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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了市委二把手,单位分配了家属院的一套房子,且家属院就在市政府大楼的后面,钟父平时上下班都是步行,只有在本市调研考察需要开车去的时候才会让老李开车,给老李开的工资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老李心里过意不去,就主动承担了接送钟休上学的任务。“路上还是会浪费很长时间,而且李叔还要送他女儿上学,不用麻烦了。”“你不是不喜欢住集体宿舍吗?”钟休继续往碗里夹菜,然后说了句杨颖琼常挂在嘴边的话:“可以慢慢适应。”杨颖琼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你确定吗?”“确定。”钟休毫不迟疑。“我的意见还是最好别住宿舍,但既然你想住,我也管不了,只能尊重你的意见。”杨颖琼平时强势惯了,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这次这么强硬,语气顿时有点冲。其实钟休从没说过自己不喜欢住集体宿舍,刚进入高中时,学校统计住宿生人数,杨颖琼收到通知短信,对钟休说:“你以前没住过校,学校不比家里,你会很不适应的。”她就这么轻飘飘地替钟休做了决定,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杨颖琼是某上市公司的高管,在公司里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公司很看重她的能力,公司在郑川有设分公司,她随丈夫搬来这里,公司就任命她来管理分公司。杨颖琼的控制欲一向很强,她不允许钟休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脱离她的管束。直到现在,钟休都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她总是这样,打着为钟休好的名义,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最后还总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杨颖琼缓和了一下语气,问:“其他方面都还适应吗?”“嗯。”其实,在这所新学校,钟休不适应的地方有很多。比如,教学楼里的封闭式走廊暗无天日,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感觉像是从一个监狱转到另一个监狱,走廊的窗户很高,听说是为了防止学生跳楼。里面很闷,想透气就只能跑到外面或者顶楼的阳台。再比如,餐厅和教学楼在两个区域,中间隔了一条车辆和行人都络绎不绝的马路,放学的时候走过去得半小时,路上最起码还得堵十分钟。钟休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一旦有事在计划之外,他就会很烦躁。小时候遇到烦心事他会和杨颖琼抱怨,但杨颖琼总是很严厉地告诉他,有困难就去克服,多经历几次总会习惯的。渐渐的钟休也就不再抱怨什么了,能不能适应都必须得适应,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后来杨颖琼发现他不太爱说话,花高价给他报了演讲与口才课程。他又气又无奈,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会说话,强迫自己去参加很多演讲辩论比赛,都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他当然可以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说话而已。大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理解,不擅长和不喜欢是两回事。吃完饭钟休回了房间,他打开微信刷朋友圈,翻了几下,发现二十分钟前郝艾发了条动态:“你们肯定想不到我姥姥做饭有多难吃,刚才把没吃完的排骨喂给我家狗,它咬了一下,然后吐了。。。吐了。。。我姥姥做的饭狗都不愿意吃,我不配和狗比!!”配图是一张表情包,弱小可怜但能吃.JPG钟休刚加进班群的第一天,就有好多人加他,他一一同意了,也没注意那些人都是谁,知道名字了也和脸对不上号。唯独郝艾加他的时候,钟休认认真真给他改了备注,从群里自动保存的备注艾变成郝艾,他输名字的时候,输入法跳出的第一个词是“好爱”,他看到了,心想这个名字真占便宜,所有叫你名字的人都好爱你。钟休看着图片上那只胖胖的小猫,轻轻笑了一下,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一点。他给这条动态点了赞,然后点进郝艾的朋友圈。郝艾的朋友圈背景是一个彩色的滑板涂鸦,很炫酷。这人是个话唠选手,平均每天一条,动态多到翻不完。“如果学校餐厅的宫保鸡丁少放点辣,我愿意每天放学用跑一千米的速度穿越人山人海去买饭。(这么辣还每次都卖空,你们是拥有一个钢筋水泥胃吗?)”这是刚开学那天发的。“看到这条朋友圈请催我去补作业,如果晚上十二点还没补完,我就删了这条朋友圈。”这是开学前一天发的。“今天吃了三个可爱多。”配图:人家就是天生的可爱.JPG“曲一航我恨你!荒郊野岭的你让老子到哪里去找加油站?如果我失联了就说明我还没找到加油站而且手机没电了,请call曲一航让他派私人飞机来接我。”这是……这条动态的日期是8.7,钟休第一次见到郝艾的那天。郝艾的朋友圈没有设权限,钟休划了几页都没有划到尽头。他边看边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决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翻翻郝艾的朋友圈。第8章虽然杨颖琼说尊重钟休的意见,但还是跟钟休僵持了一周。她最后终于妥协,是因为钟父的一句:“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让他待在你身边。”钟父平时工作太忙,很少有时间过问钟休的生活。但只要他说出口的话,基本上就没有反驳的余地,杨颖琼尽管强势,但却很听丈夫的话,于是只能答应。钟休在周日晚上搬进了学生宿舍。一中的住宿条件还算可以,但由于占地面积小,宿舍全部是四人间,和以前学校的豪华双人间还是有差距的,宿舍也没有独立卫浴,但好在每一层都有单独的带隔间的洗澡房。高二的宿舍在二三楼,他刚好被安排到二楼,周围几个宿舍都是一个班的。三个室友他一个也没印象,简单接触了一下,发现人都还不错。郝艾的宿舍在钟休隔壁,他和路法言、林睿是室友。这周一下午放学,他听到郝艾对路法言说,“晚上帮我把作业带回宿舍吧,我今晚回去住。”“好嘞。”路法言的声音很欢快。这段时间钟休已经和郝艾、路法言有点熟悉了,不过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仍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另两人在他旁边说双口相声一唱一和。晚上一起回宿舍的路上,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路法言:“郝艾是去兼职了吗?”“不清楚。”路法言嘴里嚼着口香糖,说得漫不经心。你对你朋友这么不关心吗?“应该不是吧,艾艾也没这么缺钱,”他又补充道,“他没主动说过,我也没多问。”宿舍晚上十点熄灯,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没睡。钟休写完作业,放下笔看到室友们都还在奋笔疾书,他并不着急洗澡睡觉,于是走到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