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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老臣看着长大的,老臣只想劝您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您已经胜了。既然当初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您如今何苦又对陛下这般步步紧逼。这无益于大秦根基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封景荣眉毛轻挑,嗤笑一声,声音冰冷,“洛大人莫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了年纪,忘了洛小公子是怎么死的了?”“丞相大人,洛儿的事只是意外而已。”老者阖上眼声音颤抖。“意外?呵,原来这些年来,洛大人您都是这般自欺欺人的?”封景荣声音低哑,语气却尖锐如针刺,“也是洛大人膝下共有五子,不差死了的这一个。”“丞相大人慎言,五弟的事父亲他一直——”身侧的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欲辩解几句,却被老者厉声制止了。“伯谨,我与丞相大人说话,还轮不到你在这开口。”“爹。”不敢违背老者的意思,洛伯谨只有收声。封景荣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知洛明达眼下训斥洛家这大儿子是想将对方立场撇个干净,生怕他忌恨报复。他没兴致看两人如此作态,如此只会让他为洛华的遭遇更加愤懑。算了,无所谓了。护那人周全,他一人足矣。“洛大人,若无他事,先走一步了。”墨色衣袖轻摆。不给老者再开口的机会,男人面若寒霜,坐进了轿辇之中,帷幔垂下,缓缓走远。“主子,宫中密报。”一个墨色的匣子从帘外递了进来。封景荣接过那只匣子,打开那花旗锁,取出里面的字条。“当真是不安生。”封景荣手握字条,幽幽说道,“我这皇兄在想什么呢?”“主子,可要派人将那通风报信的拦下?”帘外人低语道。“不,放出去吧,让人盯着。”“是。”“我要看看封高义的胆子究竟有多大。”啪的一声,墨色的匣子阖了起来。丞相府门前依旧徘徊着三四个抬着礼箱候着的人,见有马车在府前停下,皆一窝蜂得想涌上前去,朝着那下车之人高呼不止。“丞相大人!且听在下一言。”“丞相大人!在下是……”…………几个虎背熊腰的门仆很快上前,将那些人都拦了下来,阻挡了他们的视线。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想当初封景荣刚掌管大权的时候,这丞相府上门前的排着求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方踏进府内大门,赵管家就捧着笑脸凑上跟前,“主子,您回来了。”“将外面的人赶走。”“这——”赵管家收了那些人孝敬来的银两,一时有点骑虎难下,“那几位已在外候了不少时辰了。”墨绿色的眸子扫了他一眼。赵管家打了个寒颤,不待男人开口,连忙保证道:“主子放心,老奴定将此事办妥,绝不会让任何人扰了主子的清净。”封景荣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只自顾自地向前走。“主子,可要让人传膳?”赵管家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小公子呢?”“回主子的话,小公子起身后就一直在您屋里,未曾出来。”“今儿他没来院子里?”封景荣微微蹙眉。“不曾。”赵管家恭敬答道。穿过石子径,屋门大敞着,老远就能听见少年洪亮的朗读声。“夫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走至窗前,只见少年正捧着泛黄的古籍,摇头晃脑,犹如古板的小老头一般。“洛儿,如此用功?”听到声响,少年身子一顿,瞧见是封景荣回来了,眉眼一下就舒展开来了。“荣荣,你终于回来了!”瞧着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封景荣唇角微勾,走过来,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一个人可看得懂?”“嗯,我让巧红先念于我听的。”少年笑道。“她倒是还认得字。”封景荣站在少年身后,修长的手指落在泛黄的书页,“你刚念得这句可知其意?”“这句……”洛华昂了昂下巴,神色有点得意,“我明白!”“哦?说说看。”封景荣双眸微微眯起。“这句的意思就是在栽树的时候,根要扎得深,才能长出枝叶,茂盛成长。”说道一半,少年就有些卡住了,磕绊起来,“所以君就、就要和树一样扎根,百姓就、就能安乐了?”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我、我说错了吗?”少年的脸上染上一点绯色。“前面说得不错,后面你缺少常识,故讲得不得要领。”封景荣语气温和,指出问题。“我知道……扎根很重要,我以前也很努力把根土里面深的,可是后面就、就看不懂了。”少年小声嘀咕道,“难道人也能扎根吗?”“此句为类比,不是指人和树一般栽在土里的意思。”封景荣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怕少年羞恼,面上没有显露出来,“这句说得是治国犹如栽树,只有根基稳固,才能繁荣昌盛。君王圣明,百姓们才能生活安乐,明白吗?”“嗯……有一点。”“不急,你方接触这些,生疏晦涩皆是难免的。”封景荣安慰道,“不会的,我慢慢教你便是了。”于是,二人便在书房又探讨了一会儿,直到少年的肚子饿的叫出声了,封景荣方劝少年暂歇下,先将午膳用了。晌午之后,封景荣尚有积累成山的公务需要处理,故让巧红先伴少年左右教其识字。封景荣正坐于桌案边批示公文,陡然有一道黑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跪于地上。“主子,密报。”“念。”男人头甚至。“跟随至廖国公府。”“继续跟。从苜蓿卫里调遣十人,将薛国公极其家眷监视起来,不要打草惊蛇,只需记下每日皆于何人碰面即可。”“是,主子。”黑影领命后,便失去了踪影。门外的小厮传报道:“主子,郎中令携护军都尉求见。”“进。”语毕,曹宇和另一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朝封景荣行礼。“拜见大将军。”“坐吧。”封景荣放下卷轴,望向了其中一人,“回来了?”那男子跪在地上,恭敬道:“石友明不负将军重托,以将楚军残党肃清。”“干的不错,起来吧。”封景荣微微颔首,语锋一转,“我安排于你的那门亲事,你可还满意吗?”“将军之命,不敢推脱。郭家乃是翰墨大家,郭宗正饱读诗书,才学斐然,其女亦是明秀聪慧,雍城出名的大家闺秀。”石友明垂头,声音顿了顿,“属下高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