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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来家里借书,无意间撞见,本以为只是个插曲,谁知晓江远茂从那以后更加发奋读书,一举考上秀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家中提亲。 成婚后才告知她,原来那时他就已情根深种,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掀开头盖后,那双灼灼的目光。 婚后两人的日子也过得幸福美满,只可惜老天无情…… 眼眶湿润,目光挪移在侃侃而谈的江景元身上,老天总算是长了眼,没有让景元步了他爹的后尘,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这……”江远财也听到背后村民的议论,甚至跟随他一起前来闹事的人都有所退缩,死了或者半死不活的秀才对他们来说的确不算啥,毕竟大同挨着江南,但是活着的秀才,他们小老百姓还真的得罪不是,一瞬间江远财也有点想退缩。 想不到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江景元居然有这样好的口才,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江景元说的对,只能再次咬牙,“对,你父亲的确是一名廪生。” “那四叔想必也是知道秀才的福利。”江景元目光灼灼,直射江远财,盯得江远财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是,寻常秀才免赋税六十亩,家里除自己两人外不需要服徭役,因远茂兄是廪生的缘故,多赐了二十亩地免赋税,家中多一人免徭役。” 江远财虽浑身不自在,但言谈语止间并不惧怕江景元,江景元就算贵为秀才之身,他也是江景元的长辈,大明朝历来重孝,哪怕是天子,也不能勃了族中长辈的面。 “不错。”江景元听得江远财仔细说来,满意地点点头,江远财正一步步踏入他所设下的圈套之中。 “正是因为我父亲是整个梧桐县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廪生,着实为本县和乡亲们争了一份光,父亲有是个感恩戴德的人,将自己名下的六十亩免税的田地,与家中的两个赋税名额无偿给了族中,族中族老们也感念父亲恩德,这才拨了二十亩上好水田与我们家,四叔我说的可对。” 江景元说完这翻话,身体有些发虚,要不是凭借着一口怒气支撑着,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 江远财面露难看之色,这些陈年旧事他自然色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村中众人还有不少被蒙在鼓中,他原本就是想趁着族人不清不楚之间,以及江家人最薄弱的时候,将那二十亩水田要回来。 凭借着他如今在族中的地位,再拿到五亩水田种不是问题。 可被江景元这样一戳破,听着周围族人的窃窃私语,他的脸也青一阵白一阵起来。 江景元吐出一番话后,头脑却更加清晰起来,不理会江远财难看的脸色,再添了一把火,“原本父亲身死,这些荣耀也是要收回的,原县令与我父亲有同门情谊,加之父亲又颇聚才名,上报朝廷之后,这些荣耀才多保存了二十年,如若我在这二十年考不上秀才,族中现在所享的,一切都要回归朝廷。” 江景元这话一出,村民们即可哗然,先前没有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做个局外人,乐在看戏,现在见牵扯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一个个面如土色,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如今四叔煽动族人要我家归还族田,也未尝不可,只要四叔将我父亲保留下来的荣耀归还我家即可。”江景元微眯着双眼,冷冷扫视着大惊失色的村民们,“这二十亩水田乃是父亲靠自己能力所得,如今族中发达,想必不再需要父亲的招抚,四叔你觉得呢。” 江远财听得江景元轻飘飘的话语,非但没有先前那般随意,反而汗如雨下,额头上生生冒出几缕冷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周围原本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村民们,即刻把矛头对准了江远财。 “江远财家的,你要景元家的田地,可莫把我们拖下水,这些年多亏远茂兄弟的照抚,乡亲们才得以有个好日子过,现在好日子过腻了,怎的又想回到从前。” 说话的是个有些精明的妇人,她一身打理得一丝不苟,话语间也多有责意,只是那双时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是啊,江四郎,你莫要忘了,你们家可是还占着五亩免税的地,以及一个免徭役的名额,这些年下来,也不知为你们家省了多少钱。” 人群中,又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发出声来,只是老实归老实,他那话却让村民们变了颜色。 五亩地不交税一年能省下多少钱粮啊,怪不得江远财家这些年越过越富,原来其中还有如此门道,这要是放在他们家中,还不得起几栋新房,一年置办些新衣。 当下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些原来看戏的村民们都被揪了出来,陈年旧事一扒,一些没有得到好处的村民心中自然是意难平的,恨不得将这些拿到好处却闷声发大财的村民们,给生吞活剥了。 江景元冷冷地看着屋外这群村民们由刚开始的斗嘴,演变成村斗,果然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凡事皆逃不过利益二字,哪怕最亲近的族人因为利益也会陷你与水火之中。 “景元哥真厉害,三两句话就解决了这些人。”徐水舟在江景元身旁看得真真切切,一双黑珍珠般泛着水波的眼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景元。 以前只道是景元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才不会过问这些俗事,今日他才知晓,原来景元哥竟然也有这般强势的时候。 他没读多少书,自是形容不出此刻的江景元,只是觉得江景元此时此刻,比起以往他看见的任何一刻的江景元都要英武。 江景元方才那些话,不仅仅替自家解了围,还把众人的矛头直对江远财,现在得江远财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没了刚才的气势。 被三五个常年劳作有些力气的村民围住,不是痛殴,就是辱骂,想想也是,没有拿到好处的村民恨死就江远财,而那些原本享受到好处的人,也同样恨死了江远财。 没有江远财今日这一闹,这些事情原本不会被捅出来,他们也可以在族中闷声发大财,如今都成了众矢之的。 不多时,江远财全身就挂了彩,半分没有刚才那灼灼逼人的气势,在人人喊打的人村中,如同一只鼹鼠一般,仓皇逃窜。 “娘,孩儿无能,不能替娘讨回刚才这江远财辱娘的名节,只能先让他吃些苦头,待日后,娘心中的这口恶气,儿必给娘出。” 江景元这话说的坚毅无比,他如今占了“江景元”的身体,就该替“江景元”把他身前未完成的事情完成,替他护着他要守护之人,这才不负这一躯之恩。 陈秀秀泪眼婆娑地看着江景元,一双颇有些茧子的手,紧紧地握着江景元的手,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