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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亦勤也不是希望她来,他喜欢清净,古春晓却是个话唠,余亦勤有点受不了她的聒噪,但她不来也不行。 她是大颂共命鸟的传承,只要她还活着,那就说明淳愚还没有死,说是雷达也好,感应器也罢,总之她很重要。 电话打不通,公司家里人影没有,说去旅游结果领队说她根本没去……综合这些情况,余亦勤基本可以确定,她怕是出事了。 —— 妖联所的全称是妖族与人族联合会,负责管理辖区内带有妖族血统的大小事务。 这个办事处设在郊区的山林深处,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但他们的基本设施又很不错,能收快递,wifi也满格。 余亦勤到的时候,接待室里坐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哥,他面前的键盘上坐着只幼崽,看着像狗,其实是只狼。 小灰狼本来在舔。奶喝,察觉到有东西进来,立刻仰头“嗷呜”了一声。 大哥连忙捏住了它还沾着奶的嘴,抄下去放在了腿上,腾出键盘来公事公办地说:“来干啥的?” 余亦勤神色镇定:“来报失踪。” “谁失踪了?”大哥摆弄了一下键盘,顺便移开了奶盆,“叫啥子?哪个谱系的?你又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我家里的……”余亦勤刚想说秃鹫,想起古春晓十分抵触这个词,连忙换了个好听的,“座山雕不见了,她是纯种鸟妖,雌性,妖龄666,在人族的姓名叫古春晓,我是她的监护人余亦勤。” 大哥在键盘上一通敲,很快答道:“莫得消息,你回去等着吧。” 妖族的办事效率是当之无愧的非人族之耻,余亦勤并不意外,又往桌子上放了张卡:“我要查妖频的监控,应该找谁?” 妖频的监控跟人族监控唯一的区别,就是摄像头里只有妖、精、怪的原型,血脉越稀薄颜色越淡,整个就是一玄幻版的动植物世界,只是一般的人妖鬼都没权限查看。 “这个东西哪能随便给你……”大哥是个急性子,又见他一副小白脸样,话都快喊完了才去看卡,看完自动消了音。 卡面上印着片冰蓝色的银杏叶,俨然是张櫽卡。 櫽卡在妖界,有点像人族的勋章,由妖联所颁发给做了贡献的热心妖民,必要时可以拿来换福利。 看监控也可以,不过一般来说,妖怪都更愿意换内丹。 大哥心里觉得他有点傻,拿牛刀来杀鸡,但还是麻利地取走了卡,在电脑旁边的黑盒子上刷了一下。 余亦勤等了十来分钟,看见那盒子里慢慢钻出来一根细长条的花骨朵。 哭笑树在灵识没开的时候,就具有记录旅人音容笑貌的特性,因此成年妖树的花骨朵,就是妖界独有的天然探头和U盘。 “拿你的气跟它绑定一下,内容只有你能看,里头的视频要在它凋谢之前看完,”大哥办完公务,低头去捞他的崽,“一般它能开个5、6天,你记着点儿时间,祝你早点找到你家那只秃鹫。” 余亦勤谢过他,用人形走出接待室,接着整个从台阶上消失了。 在他身后,重新摆好奶盆的大哥对着电脑,眯完眼睛后突然爆出一声:“靠!” 狼崽应声抬起头,发出了一阵奶味十足的童音:“咋了啊爸爸?” 大哥将它掉了个头,让它对着屏幕上的点妖册说:“我才注意到,刚刚那货是个鬼,他是哪来的櫽卡?” “可能是抢的吧,”小狼对卡没什么兴趣,兀自转到屁股对屏,回头喝奶去了。 —— 要看人族U盘里的监控,需要将它插上电脑,妖界的哭笑花用起来比U盘简单。 它的花身上有层阻止它开放的妖力,打破那层妖气做的薄壁就行。 余亦勤瞬移回店里,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来研究这个,锁定了古春晓最后消失的地方。 7天以前的晚上9点25分,她从市中心的商场打车,在离自己的丧葬店只有一条街的安平西路上下了。 这条路上有个网红奶茶店,不管她是不是来买奶茶的,反正5分钟后她进了马路斜对面的公厕,然后至今都没有飞出来。 左右的探头里没她的影子,其他的地方也没出现新的行程,这也就是说,她消失在了厕所里,或者厕所后面。 古春晓虽然不争气,但正常情况下,余亦勤觉得她应该不至于菜到掉进厕所里淹死,而那个公厕后面,是一个叫梅半里的工地,它围起来有一阵子了,恰好是个盲区。 鉴于眼下没有其他线索,余亦勤决定去那个工地里看看。 工地上最近因为闹鬼,值班的人都住到了外面,里头乌漆墨黑,正好方便余亦勤行走,他落在那个公厕对着的围挡内侧,踩着土质的护坡上了便道。 便道里面是基坑,大大小小的坑里盛着夜色,越深的坑就显得越暗,这是人族用科技造出来的东西,很平常,也很壮观。 古春晓以前送了他一枚自己翅膀上的毛做的书签,余亦勤拆了它的塑封,将覆羽和哭笑花绑在一起,往身前的空气里一放,花羽悬而不坠,临时成了一个粗制滥造的“指南针”。 哭笑花具有追踪性,如果它在一定距离内探到了和覆羽上一样的妖气,就会飘过去。 余亦勤拿阴气带着它,跳进了路边的基坑,走了上百米,在基坑的东南角上看见了一圈蓝色的复合板。 工程上讲究三通一平,后面这个平就是指场地平整,余亦勤并不懂建设,但围挡上贴得到处都是的朱砂黄符就能告诉他,这里头一定有跟外面不一样的东西。 至于到底有什么古怪,他才抬脚靠近了一步,铃铛状的哭笑花突然掉头,以蒂为轴指针似的在空中转了转,接着朝围挡那边飘了过去。 这是捕捉到了秃鹫妖气的反应—— 余亦勤打起精神,正准备穿板而过,围挡里面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呃啊——救……救命……” 余亦勤辨了下方向,旋即闪了进去,在目光落定之前,他已经瞥见离自己5、6米开外的地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挣扎。 他穿着劳工服,脸上神色癫狂,眼皮大睁、眼球突出,脸部的肌rou抽搐出了条块状,有种皮下有东西在撕扯钻蹿的既视感。他嘴里喊着“不要拉我”,四肢却跪在地上退着往后爬。 在他后脚挨着的地方,地上悬着一套蚊帐似的东西,蚊帐裹住他脚踝的位置色泽深红,那红色正动态的向外晕染。 随着它的扩散,蚊帐rou眼可见地从淡粉变成了粉红,这让它看起来轻盈梦幻,更像一个隔绝蚊虫的安眠之所。 可架设在这么个黑黢黢的地方,旁边又有个惊恐绝望的求救人,它给人的感觉就十分吊诡了。 这人言行不一,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