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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天憔悴,急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崔氏只是摇头:“我怕是要不行了,陪不了你们多久了,苓儿要好好练武,听你师父的话……”茯苓点点头。崔氏伸手,看向吴子安,吴子安拉住母亲的手:“娘……”崔氏看着还未成人的儿子,眼里蓄着的泪水,终究没忍住,落了下来:“安儿,你要好好读书,听你爹的话,多学点本事,娘不求你长大后有多大的能耐,去考举人也好,经商练武,哪怕就做个平凡人,只要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别总让你爹cao心,也别总和苓儿过不去,他以后就是你弟弟……”崔氏虽然爱自己的儿子,但她隐隐觉得比起吴子安,茯苓以后会更有出息,她只是一介平凡妇人,看不了太远,她知道丈夫的从前或许不寻常,但也不甚了解,只是希望她的家人一辈子平安顺遂,就算平凡些也无妨。崔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竟然也不喘气,她面色泛红,吴恒见过生死,知晓这是回光返照了,他哽咽着握住妻子的手。一家人抱作一团,茯苓站在一旁,谁料崔氏向他招手,让他过去。茯苓怔了一下,随即靠过去,他没有亲眼见证过生死,他回到家时父母jiejie早已故去,如今他却是看着师娘咽了气。很多年后,茯苓才知道,原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初雪的蟪蛄,即便找到了,师娘的病也不可能治的好。崔氏去后不久,天气放晴。茯苓跪在坟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差一点、还差一点点。他的师娘没能熬到开春,永远留在了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天。人间生死离别,只在一瞬之间,却可让人铭记一生。作者有话要说: 瑶林终自隔风尘。试看披鹤氅,仍是谪仙人。出自宋代苏轼的第3章崔氏走后,家里的境况更糟,没了女主人,屋里冷冷清清,日子过得更不像日子。四更刚过,隔壁李家的鸡都还没来得及叫,此时正是春寒料峭,茯苓还在睡梦中,突然听见“哐”的一声巨响。茯苓被惊醒,他把旧棉衣裹在身上,摇摇晃晃的爬下床,睡眼惺忪,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弯着腰。“师父?”茯苓揉了揉眼睛,“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茯苓晃了晃头,勉强清醒了些,他快步走过去,发现吴恒正蹲下身,用两只手把洒在地上的面粉捧起来,放到旁边的碗里:“怪我,可惜了……”他本来想早点起来和面的,崔氏走后,少了个人帮忙,每日卖的馒头包子也就少了,根本不够维持家用。茯苓帮他一起收拾面粉,碗里的面粉里掺了灰,茯苓笑着说:“没关系,不能做馒头卖了,我们留着自己吃。”吴恒看了一眼里面卧房,吴子安还在里面睡觉,犹豫着道:“安儿恐怕不愿意……”“我用这个做成煎饼,这样就看不出灰了。”吴恒惊喜道:“你还会做煎饼?”“我以前见师娘做过。”茯苓端着碗站起身,扶着吴恒在坐在灶台旁边,开始生火。屋子里暖和起来,茯苓开始揉面,把韭菜切碎了包在面饼里,“师父,我以后早点起来帮你和面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吴恒正在劈柴,闻言他放下斧头,皱眉道:“那怎么行?你还要练功。”“要练功,也要吃饭啊。”茯苓把包好的韭菜饼放在一边,开始做今日要拿出去卖的馒头,“师父你看,我在练功,我在扎马步呢。”吴恒还是摇头,他站起身,拄着拐杖进了屋。过了一会儿,茯苓估计吴子安快醒了,开始煎饼,他看师娘做过很多次,自己却是第一次做,很不熟练,煎糊了,茯苓挑了一张糊的最厉害的先吃了,仍旧继续揉面。刚出锅的韭菜饼很香,吴子安循着香味出来,看见糊了也没说什么。吃了几口,他突然问道:“这饼里怎么有沙子?”茯苓身形一滞,背对着他,装聋作哑的继续揉面。吴子安看了看那饼,又看了看茯苓,问道:“茯苓,你往面里掺沙子?”吴恒坐在吴子安旁边,解释道:“不是苓儿,是我把面粉弄到地上了。”“掉在地上的也捡起来做饼?”吴子安嫌弃的站起来,把饼扔在桌上,“我不吃了!”“安儿!”吴子安没应,蒸笼里的馒头也没碰,头也不回的拿着书走了。吴恒叹了口气,把吴子安丢下的饼吃掉。他知道吴子安不待见茯苓,说也说了,骂也骂过,都没用。“师父,馒头蒸好了,我们走吧。”两人来到街市门口,快晌午的时候,吴恒说吴子安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让茯苓去学堂给他送馒头。茯苓一路到了学堂,这小学堂很破,就是一间小木屋,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夫子,来这里读书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这时候正好午休,茯苓踮起脚,从窗户外看进去,没见到吴子安的身影。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茯苓赶紧上去问道:“请问,你知道吴子安在哪儿吗?”那孩子头一次见到茯苓这么好的相貌,先是一愣,随后很热心的说:“就在屋后,我方才看他过去了。”“多谢。”茯苓绕到小木屋后,果然看到吴子安一个人坐在石坎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师兄。”吴子安慌忙抹了把脸,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来给你送馒头,”茯苓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还没完全凉,他递过去,轻声道:“你是不是想师娘了?”以前崔氏经常会给他们煎韭菜饼,吴子安早上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发现有沙子才那么生气。吴子安早就反应过来茯苓不是故意放沙子了,他接过那被布包得仔仔细细的馒头,平常总挂在嘴边的刻薄话,此时却一句也没能说出来。送完馒头,茯苓回到街市口,没看到吴恒,他问旁边卖馄饨的老李,“李叔,我师父呢?”“饿着肚子跑了这么远,先喝碗汤暖暖胃,”老李端了碗馄饨汤递给茯苓,“你师父去对面的典当铺了。”茯苓道了谢,一口气喝完汤,往对面的典当铺走。他进去时,正好看见吴恒接过柜台上的钱,把一条刀穗放在桌上,那刀穗上挂着一枚祖母绿的翡翠坠子,没有雕刻纹样,但晶莹剔透,成色极好。茯苓踮起脚看过去:“师父,你当了什么?”“没什么,”吴恒摸了摸他的头,温和的说:“师父今天给你买点好吃的。”茯苓并不相信,之前为了给师娘治病,家里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