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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说:“但是如果你开了枪,游戏还没有结束怎么办,嗯?”林毅握着枪柄的手紧了紧,他的理智上知道严岑是在蛊惑他,但焦躁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地往严岑说得可能性上偏移过去。——如果秦怀确实是没死呢,如果我没有杀错人呢。严岑脚步未停,他摊开双手,一步步地像林毅走过去。“退一万步讲,你真的杀了jiejie——那你收到提示了吗?”严岑说:“你怎么知道,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呢。”林毅张了张嘴,说:“大哥,大哥他——”“大哥被警方控制了。”严岑说:“我知道这件事——我总跟二队的副队在一起,你不相信我吗?”林毅已经被他逼到了天台边缘,严岑却仍然没停下步子,他摊开手,一边示意自己无害,一边一步步地接近林毅,直到那只黑洞洞的枪口顶上他的胸口。“老五。”严岑说:“游戏结束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吗?”他的态度太过从容,林毅不免被他牵着鼻子走。“是——是找到杀手。”林毅说:“然后杀掉杀手。”严岑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天台铁门,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林毅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大声问:“你笑什么!”“我在笑,这场游戏最后是我赢了。”严岑忽而伸手攥住了那只枪管,手腕骤然用力狠狠一拉,将林毅拉到他身前,顷刻间调转了位置。严岑脚边的水泥块被他不小心蹭掉了一下,从天台边缘滚落下去,连声音都没留下。风声在严岑耳边猎猎作响,他身后半步就是万丈高空,风将他的衣摆高高扬起,整个糊在了脆弱的围栏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林毅握枪握得死紧,不可避免地被严岑拉到身前,他还没来得及抽手,就听背后忽然一声巨响。——铁门被撞开了。严岑压根没费劲往他后看——他跟林毅贴的极近,又死死地攥着手里的枪管,整个人都被林毅挡得严严实实,看也看不见什么。但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许暮洲一马当先,似乎是跑在了最前面。“放下人质,你已经——”不等喊话结束,严岑先一步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意。在混乱的雨声中传来了第二声巨响。严岑凑近林毅,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杀手。”林毅顿时大怒,下意识就想扣动扳机,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的手指依然扣在扳机上,却调动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再将其扳动一分。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胸口正逐渐晕开一朵巨大的血花,在瞬息间将他大半件上衣都染透了。——在犯罪分子对人质有严重生命威胁时,警方有权现场击毙。林毅抬头看向严岑,他眼里满满的都是惊异和方才遗留下来的愤怒。雨声中传来许暮洲的大声呼喝,严岑又叹了口气,借着林毅的掩护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他放松身体,双手平摊地向后仰去。脆弱的护栏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不锈钢护栏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声,被整排带倒,环扣从水泥中根根拔出,随着严岑的动作一同向下落去。两步之外的许暮洲瞳孔骤然紧缩,他在那一瞬间清晰地感觉到了胸口里疯狂跳动的心脏。血液骤然被泵到全身,许暮洲脑子一片空白,眼前顿时黑了。在那一瞬的混乱中,许暮洲脑子里叮叮当当地响了一圈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被暂时剥夺的记忆也因为任务结束一股脑回到了他的身体里。许暮洲连听通知的功夫都没有,他在那一瞬间凭借着本能简直迸发了毕生的潜力,他奋力向前一扑,却依然捞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严岑落了下去。粗糙的水泥地擦破了他的手掌心,许暮洲脑子里的通知音还在喋喋不休地吵闹着,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楼下的方向,脑子霎那间变得一片空白。【任务完成。】【正在结算——】【完成度良好,开启回归通道。】第192章轨迹(一)无论这种事来过几遍,严岑都依然无法习惯。永无乡并不鼓励工作人员自毁,不罚就不错了,更别提给这些自己作幺蛾子的工作人员开个后门消除一下后续影响。这次的自毁方法比较简单粗暴,严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一寸寸打碎,又一寸寸复原,痛得连他都冷汗涔涔。严岑脑子里叮叮当当地都是永无乡抗议的系统提示音,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叨叨着要上传任务信息和递交自毁情况报告。他被身体和环境的双重压力闹得够呛,眼前短暂地黑了一瞬,因为精神受损的缘故,原本已经习惯了的传送过程也变得艰难起来,严岑一个踉跄,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这次传送带来的眩晕感也比平时持续的时间更长,严岑皱着眉缓了两三秒钟,眼前的雪花状黑雾才慢慢消退。永无乡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所有任务结束后,永无乡都会自动将工作人员传送回原位。永无乡赏罚分明,许暮洲这次完成了惩罚任务,那么他曾经更改世界线的事就会被一笔勾销。许暮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面对着窗外,脊背深深地弓了起来,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膝盖上的手。他脸上一片空白,半分表情都没有,眼珠木愣愣地,像是丢了魂。严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他挣扎着扶了一把墙壁,踉跄几步走上前,半跪在许暮洲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暮洲?”严岑担忧地问。亲眼面对亲近之人的死亡现场并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事,当初纪筠就是因为亲眼见到纪念死去所以才患上了精神障碍——何况意外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死亡方式带来的冲击无异于要远远大于病逝,如若不是没别的办法,严岑也不想在许暮洲面前搞这一出。许暮洲听见他的声音,他木然地转动着眼珠,缓慢地将视线移到严岑身上——严岑的手还有些抖,唇色惨白的不像话,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的鬓角滴落下来。许暮洲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中——他的情绪像是短暂地被剥离了他的灵魂,他整个人变得木然而迟缓,像是许久没上发条的老旧钟表。他还是保有理智,记忆也很正常,只是平时唾手可得的情绪被整个埋没,变得遥远而不可及,连带着他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异常疲惫,浑身连一丝力气都挤不出来,想动动手指都变得十分艰难。许暮洲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