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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看得懂的我就不讲了。”他的卷子干净整洁,选择填空题基本全对,没怎么扣分。翻到第二面来,上面又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高一上学期的内容难度不算高,他的答案全对,只因为太毛躁解题过程有所省略被扣了过程分。白椿岁心生崇拜,他甚至都想不出来这些题目应该从哪里入手,邱天元却能这么顺畅地全部解出来……好厉害。他偷偷地瞧邱天元,对方即使是皱着眉头也显得那么帅气聪明,只一眼,他就急忙收回眼神,心神不宁地看考卷。不过一会儿,他们接着数学老师的顺序讲后面的大题。邱天元拿了张草稿纸,放到卷子中间,而卷子又在两个人中间。两个人肩接着肩,却没有互触,留出了微妙的一点点分开的距离。邱天元目不斜视,看起来专心致志,飞快地给他讲起题目来,一边在纸上写算式,一边在口中解释每一个过程。他的笔尖在纸上飞舞,留下一行行利落的数字,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白椿岁为了看清他的笔迹,不得不凑近,脖子前倾,但到了能看清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却不可避免地被那只手吸引去。它每动一下,他的眼神就随之移动,分了神,直到邱天元写完停下来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趴在那儿。邱天元问他:“听懂了没?”只有一瞬间,白椿岁的脸全部涨红了。他羞愧地说:“没有……”一门心思全在手上了,他就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邱天元“啧”了一声,倒也没怪他,只是笔尖重新抵上了解题过程的最前端,说:“那我再讲一遍。”白椿岁捣药似的点头,马上半伏过去看,为了这次能完完整整地看清,他的上半身几乎要倚在邱天元的手臂上。邱天元的喉结不为人知地上下滚动。这小子到底用的什么肥皂,身上香成这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干扰他……邱天元在心里骂人,嘴上却还在冷静地讲题。他写过程靠的是记忆,早就做完的题每一步该怎么写他都记得,这次为了让白椿岁更明白的听懂,他又拿了草稿纸过来,对着每一步具体演算。演算到一半,他写完某个算式的答案,再回头看已有的过程,却发现数值不一样。白椿岁疑惑地“诶”了一声,顿时他好像受到了质疑,愤怒地划掉,回头检查,发现是某一步乘法他算错了数字。分心得太严重,连最基础的乘数都会出错。邱天元自己耳朵也红了,粗鲁地再写了一遍,还问白椿岁:“乘错了你没看出来吗?”他在走神,白椿岁也不专心,默默地摇摇头。两个人都陷入无尽的羞臊之中。9.这半个小时显得无比短暂,眨眼便过去了。到最后他们也只讲了两道题,还是中等难度的,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两个人都注意力不集中,这样怎么可能做得好事。邱天元把笔一摔,笔“啪”地弹起来,又掉到地上。白椿岁慌忙俯下身去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灰,放到他桌上,抱着考卷很认真地对他说:“谢谢你。”“有啥好谢的。”邱天元难免有点沮丧,“你没感觉浪费时间吗,半天才讲这么点。”他还真不会教人,与其中午饿着肚子和他在这里讲什么题,不如他自己请个家教,有用多了。白椿岁不知所措,但又没法反驳,心里头惭愧起来。就是因为自己笨才拖慢了时间,中间甚至还害邱天元重讲了一遍。然而要就此放弃他又不甘心,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地说:“明……明天我会努力的。”他的音量一小,不离他很近就很难听清楚。邱天元还没来得及问他说啥,他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接着就托着自己的椅子回座位。两个人之间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白椿岁回头看他,面上一片薄红:“你快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邱天元的心霎时间漏跳了一拍,过了一段时间,才延迟地说:“不,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瞧他这个模样,自然是没有半点长进。补习进行了三天,他的抵抗力非但没有增长,甚至还有所减退。白椿岁好像真的下定决心要提高成绩,第一天不敢靠近他,第二天就不那样拘泥于他们之间的距离了。他讲题的时候,白椿岁的身子会无意地贴在上手臂,纸换到上面的部分写了,手臂挡住视野,白椿岁还会俯身向前。鼻息就此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又轻又痒,还带着些许的热意。邱天元讲题的嘴巴莫名其妙就会停下来。他故意掩饰成在思考措辞,笔尖焦躁地在纸上点,而白椿岁半点也不解人意,耐心而呆笨地一动不动,等着他想好继续讲下去。有时候,白椿岁还会傻乎乎地鼓励他,说不要急,你这么聪明,沉住气想一想就能想出来了。第二天也就讲了三题,第三天又掉回两题,还不如他平时和前后桌讨论压轴题来得快。倒是正好把原本向陆诚撒的谎圆上了。第三天结束的时候,陆诚终于消了气,想想觉得在仇恨和哥们之间还是哥们更重要,于是宅心仁厚地决定既往不咎,还给邱天元打了份饭,里面加了两个鸡腿。屁颠屁颠跑回教室的时候,正好看见白椿岁在收拾桌子,而邱天元翘着腿,着地的那只脚脚尖一下下在地上拍。“要不算了吧。”邱天元说,“你回家让你爸妈给你请个家教,我不会教人,浪费你时间。”白椿岁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他默默无言,把桌上的笔记本都合起来,草稿纸叠在一块,笔和尺子摆放整齐,最后把手放在自己的椅背上,垂着头。“对不起。”他还是道歉说,“我是不是太笨了……”“不是,是我笨行不行。”邱天元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敢看他,“我真的只擅长自己学,教人方面就是个纯傻逼。”岂止是傻逼。还是一颗心切成五个部分,四个部分在留意白椿岁,只有一个部分在讲题的那种。简直反常得跟发神经一样,更可怕的是事后他还会回味,还会忍不住地想,如果这半个小时能翻倍,翻个两倍三倍四倍,会不会更好。白椿岁没再说话,把椅子拉回自己的位置。陆诚在后面听了个全程,等白椿岁走开了才大摇大摆走进去,把自己的豪华快餐盒往邱天元桌上一掼,说:“老子为了给你打包,饭都少吃了几口,快感谢我!”他心中大为感动,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心系于他,这不就找借口把白椿岁劝走了吗!没白亏自己给这小子打的两个大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