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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都有东西抵着。那个本子掉在床头柜背后,我就抽出来看了一下。”闻时:“本子里写什么了?”夏樵:“有一页说,沈曼怡喜欢玩什么真假新娘的游戏,经常缠着人玩。”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战。孙思奇抖了一下,声音都劈了:“那个沈曼怡不是失踪了吗?所以……这是她来找我们玩了???”闻时皱起了眉:“还说别的了么?”夏樵声音越来越小:“说了,但我吓死了,没记住。”闻时:“日记本呢?”夏樵:“床头柜后面。”闻时:“……你放回去了?”夏樵哭丧着脸:“我从小有个习惯,看完书放回原地。”闻时服了。夏樵看着他哥木然的脸,说:“要、要不我去拿来?”闻时摆了一下手:“呆着吧,我去拿。”他是真的胆子大,单枪匹马就往门口走。周煦难得做了回人,把手里的电子蜡烛灯扔过来说:“你还是带个灯吧。”闻时接了。经过门口的时候,谢问侧身让开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问了一句:“你自己去么?”闻时愣了一下,想说不然呢?但不知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单调又沉闷的:“嗯。”走廊长而幽深,因为太暗的缘故,一眼望不到头。闻时抓着蜡烛灯走了几步,背后的声音就变得渺远起来,像隔了一个世界。再走几步,声音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这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其他人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似的。要是换个人这么走着,也许会有恐惧甚至孤独的感觉。但是闻时习惯了。他每一次醒来走出无相门、走进全然陌生的尘世间,都是这种感觉——背后永远是幽深无尽的黑,没有来路也没有归处。他这样走了好多年。只有在极偶尔的时候,他会毫无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觉得长路后方应该有过一个人,看着他,送过他。他常会在那个刹那间忽然回头,看到的却总是一片空。夏樵被关的房间就在几步之外,强开的房门依然倒着,铁楔子和金属门轴散落一地。那个念头又一次冒出来的时候,闻时正绕过那堆杂物。他手指捏玩着蜡烛灯,进门前抬眸朝来的地方扫了一眼。本以为又会看到一片空,却见一个高高的人影倚在门边,背对着模糊成片的长明灯火,隔着幽暗狭窄的长廊,远远地看着这里。闻时停了步。有那么一瞬间,他心脏倏地跳了一下。他在黑暗里眯了一下眼,想继续往前走,但脚步却没有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又好像不是。过了片刻,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谢问。他一路过来都没有出声,绕开地上的门板和铁楔时也没有开口。这种安静和沉默有种微妙的暧昧,但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秒。“怎么不进去?”谢问终于还是出了声。他朝房间里看了一眼。闻时没答,只是捏着蜡烛灯抬脚进了屋。他试着按了两下开关,房间里的灯果然毫无反应,只能借着蜡烛灯那点微弱的光来看东西。谢问跟在后面进了门,也四下扫了一圈。闻时给他照了一下脚前的路,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过来?”谢问动作顿了一下。他走到床边拨开帷帐,又把床头柜往外拉了一下。弯腰捡起夏樵口中的日记本,这才说:“不放心,来看看。”他随手翻了几页,拍了拍灰,把日记本递过来。“不放心?”闻时看了对方一眼,接过本子,“不放心什么?”他用空余的几根手指拨着页面,刚拨两下,蜡烛灯就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谢问握着蜡烛灯在闻时身边站定,一边给他照明,一边低头看着本子上的字:“我不放心的那就多了。比如……”他眼也不抬,笑了一下:“你弟弟胆子那么小,万一你这镇定都是强装的,实际上一吓就没声没息掉眼泪呢。”闻时:“……”他正划拨着纸页,翻找跟“沈曼怡”相关的内容呢,闻言手指一抽,差点撕下半张纸。他默默抬起头,顶着五分麻痹五分冷的表情盯视谢问:“你在说什么梦话?”这距离实在很近,谢问低垂的眸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又落回到纸页上。没再多看,嘴角却噙着笑:“嗯,梦话。你忍着点脾气,别撕本子,这可是重要线索,坏了可就没了,你赔么?”闻时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手指又拨了几下,终于找到了夏樵说的那段。1913年5月19日雨沈曼怡实在是个令人厌烦的jiejie,李先生教背的书,从来不见她念,蔡mama教的女工,也从不见她学。只会笑。她整日都在笑,哪里都是她的声音,并不好听,十分吵闹。她总会痴心幻想一些很无趣的事情,做一些无趣的游戏。比如她近两年就十分热衷真假新娘的游戏,扯一段红床单,逼着旁人配合她,盘腿坐在帷帐里,再叫余下的人猜谁真谁假,掀她的公主盖头,叫她的名字。猜对了她就笑,猜错了她会乱发脾气,很没道理。她拽着女孩儿扮也就罢了,还常拽着峻哥,峻哥人好,不发脾气,其实都是忍着,因为很没面子。我真的受够她了,一日都忍耐不了,想让她闷一会儿,别笑也别闹,让我清净清净。这后面接连两张都是空白页,什么都没写,夏樵大概看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了。闻时又多翻了一页,在那背面看到了一行字——我明明把她藏起来了,怎么家里还到处是她的笑,好吵。第34章搞事什么叫藏起来?藏在了哪里?这句话冷不丁出现,真的会让人悚然一惊。闻时深深皱起了眉。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日记本上的字虽算不上多好看,却一笔一划,十分工整,像刚学字不久的人。用生稚认真的笔触写出这样的内容,看得人实在很不舒服。闻时抬起头,正想说点什么,却撞见了谢问的视线。只是在下一瞬,对方的目光已经轻扫而过,平静地落回纸页上。闻时怔了一下,抿着薄唇,也垂了眸。他拇指捻了一下纸页。这几秒的安静便被突显出来。谢问抬起空余的那只手,又朝后掀了几页纸,才忽然笑了一下说:“你好像是真的不怕。”“不然?”闻时眼也不抬:“谁吃饱了撑的装这个。”谢问轻轻挑了一下眉,未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