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

    于是永宁这一夜睡的也极累，醒来时默延啜已经不在了，只有锦绣守在门外。她召来锦绣一问，才知道一早默延啜就走了。永宁懒得管他，由锦绣服侍着好好泡了个澡，她身上红痕点点，就连最私密的腿心处都遍布吻痕。锦绣看了面红耳赤，这卫将军瞧着正人君子，怎么私下里这样浪荡；默延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在殿下房里一整晚不出来。。。

    锦绣胡思乱想着，永宁已经开始盘算正事，伏难一死，王位人选只剩默延啜，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这小子昨晚的反常着实吓到了她，可见他一直以来对他都没安什么好心，还敢说什么父死子继，也不怕他老子爬出来砍死他。。。

    想到骨力裴罗，永宁的心沉下来。默延啜杀了伏难，报了仇，可这远远填不了她心里的洞。铁木迅已死，薛延陀部挑起了这场风波，却又称得上是全身而退。等默延啜继承了王位，无论是考虑到平衡各部落的势力还是收买人心，都不会再对薛延陀部下手。

    她的仇还没报完，永宁疲惫的闭上眼，再等等，再等等。。。

    当只有一个选择时，抉择便再容易不过。不过一夜的时间，所有支持伏难的大臣和部落全部倒戈，开始吵着拥护先王独子继位。典礼并不复杂，由大巫主持继位的祭祀仪式后，默延啜便正式成为新一任可汗。剩下的不过是再经都护府向长安传信，请求大唐皇帝的封号，走完整个过场而已。

    还是那个碍眼的大巫，永宁站在祭祀台的一边，默默的忍受他打量的目光。她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不是新王的生母，便不是太后，只能顶着王后的头衔，可她没有嫁给新王，只算个先王后。要不是还顶着大唐公主的身份不得不来，永宁简直不想参加了。

    终于捱过了漫长的仪式，接下来便是一整夜的狂欢庆典。永宁实在没心情，留锦绣替她应付那些贵女，自己绕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找了片空地喝酒。娜娅远远瞧见跟了过来，也坐在了她身边。

    自从骨力裴罗去后，永宁没什么应酬的心思，一般都拒了不见，就连娜娅也不再召见了。娜娅有些近乡情怯，也不敢惊扰她，只好默默陪着。她难得拘谨起来，反倒引得永宁侧目：“你往日里不是最爱玩？怎么不过去？”

    娜娅讪讪的答：“汗王才去了没多久，我觉得。。。”说到一半又惊觉重提她的伤心事，只好闭紧了嘴巴。永宁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你觉得这样庆祝新王的继位，未免太凉薄了？”

    娜娅点点头，她敬爱先汗王，可是往日里和她一样敬爱先汗王的其他人，好像都忘了他，转眼就开始庆祝有了新王，这让她不知所措。永宁从腰上卸下一个小酒囊，递给娜娅：“我来草原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居然也习惯了随身带酒囊。”

    娜娅接过来喝了一口，里面是甜甜的马酪酒，永宁酒量不好，也只能喝这个了。只听永宁道：“我祖父去世时，我父皇还是太子，先是哭灵七七四十九天，又再三推辞众臣的即位请求，直到我祖母出面主持，他才即位。听起来是不是很孝顺？”见娜娅点点头，永宁道：“他的确孝顺，我祖父重病，他衣不解带，昼夜侍疾；可是他早在我祖父重病时就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所有的步骤都是他规划好的，就连我祖母何时出面，都是事先定好的。”

    娜娅啊了一声，满脸疑问，永宁又道：“孝顺是真的，渴望权位也是真的；如今这些人悼念他是真的，渴望新的王来主持秩序，带这个民族走向强盛，也是真的。过去种种已经过去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人总要向前看。”

    娜娅似懂非懂：“那王后也过去了吗？”永宁一愣，一时没有回答。她也过去了吗？她望向远处载歌载舞欢呼奏乐的人群，他们过去了，她能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