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这一晚，永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   双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的样子。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困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为何，永宁久违的梦到了父皇。她父皇子女众多，她不过占了个嫡出的名份，要不是亲兄长被封了太子，也未必见的比其他公主特殊多少。再加上她父皇对子女实在不够上心，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甚亲近。

    嫁到回纥的这几年，她梦到过长安，梦到过大明宫，梦到过兄长，梦到过母后，唯独没有梦到过她这位生疏的父亲。待她醒来之际，已记不清梦里的情形，只记得那穿着黄袍的模糊背影，亲切的唤她婉婉。

    永宁有些迷糊，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外面传来争执的声音，似乎是娜娅。她披好衣服，下床去唤锦绣，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人，只好自己开门去找。

    庭院中并没有人，永宁顺着回廊走到宫门口，只见娜娅和锦绣都在那，宫外堵了十数名武士，都配着长刀，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娜娅很生气，对门口领头的侍卫高声道：“胡说八道！你说是汗王派你们来看守宫门，那为何不允许我们出去？”

    只听那侍卫恭敬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这里，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娜娅声音更高：“默延啜敢囚禁我们？你叫他来，我就不信了，他难不成是疯了！”那侍卫也不争辩，只沉默着站着，手中的刀紧紧握着，看来是要把默延啜的旨意执行到底了。

    永宁远远看着，心沉了下去，她以为昨晚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喜欢他，也不打算嫁给他，虽然知道默延啜是个一贯有些偏执的孩子，却没想到他偏执到了如此地步，看样子竟然是打算囚禁她了。

    “叫默延啜来见我，”永宁缓缓走过去，娜娅和锦绣都转过头来看她，她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觉醒来，默延啜这个疯子就派人封锁了永宁的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汗王只说不许任何人进出，没有说不许王后传话，只是。。。永宁看出他的犹豫，加重了语气：“这里到底还是王后的宫殿，我的话难道都不管用了吗？”

    那侍卫不敢顶撞，只好叫人去传话。默延啜似乎早有预料，来的很快。他到的时候，只有永宁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等待。她今日没有梳妆，素净的一张脸，看上去柔软又安静，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如今终于要属于他了。

    永宁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只见默延啜一身黑衣，佩着那把金刀，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少年的目光炙热，那一瞬间，她居然回想起之前的很多次，他也是这样，站在角落或者远处，静静地凝视她，她都看到了，但是她以为那不过是叛逆的少年对于继母的敌意。原来，从那么早的从前开始，他就是以这样一种心情，在期待她。。。

    永宁按下心中酸楚，故作平静道：“我本以为，你继承了王位，多少也该有点稳重的样子了，结果你还是这样小孩子行事，我此前那般支持你，你刚一上位就禁了我的足，那些大臣们怎么看你？”

    默延啜走过去，站到了她面前。他如今身量很高，永宁又坐着，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他低着头，眉宇间已然有了上位者的威压：“按照习俗，热孝成亲，你我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十日后，你在自己宫里准备婚礼，有什么不对吗？”

    永宁吃了一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想也不会嫁给你！”

    默延啜笑笑：“今早朝会，我已经宣布过了，没有人有异议，无论你想不想，十日后，你都将是我的妻子了。”他眼底有奇异的光彩，伸手抚上永宁的脸：“日久年深，你会爱上我的，就像你爱上我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