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钻被窝

    苏雪薇把崭新的被褥铺在了靳溪俨的隔壁。

    他的被子是很普通的条纹图案，而她的摆在那里就显得格格不入。大红缎面，上面还有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是苏家为苏照楠弟弟精心准备的喜被。

    晚上，在外劳作的知青都回来了。

    靳溪俨给大家一一介绍了彼此，苏雪薇的个头长相，以及她的被子，少不了被人调侃了几句。

    她红着脸不做辩解，借口去洗澡便拿着盆出去了。等她烧水，洗澡，洗头，洗了衣服回来，知青们竟然都已经躺下了，屋子里鼾声四起，臭味熏天。

    苏雪薇嫌弃地皱起眉头，这些臭男人在外面跑了一天，不洗澡，连脚也不洗吗？

    她看向唯一还没睡的靳溪俨，他的床在最里面，靠在临窗的位置。那儿摆了一盏油灯，他半坐在床上，身上披着厚实的棉袄，正在一页页翻着书。

    见她推门进来，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又看向手中的书，似乎并不是在等她。

    “靳知青，我烧的热水还有，你要洗澡的话得快点，不然就冷了。”苏雪薇提醒了一句，她可不想连这最后的独苗苗也幻灭。

    还好靳溪俨是个讲究人，道了声谢就出去了。

    苏雪薇放下脸盆，钻到自己的被窝里。约莫过了十分钟，木门传来吱嘎一声，靳溪俨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寒凉的水汽。

    他没有继续看书，把油灯给熄灭了。

    屋子一瞬间黯淡下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灯芯烧焦的气味。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慢慢归于平静。没过一会儿，苏雪薇的耳边多了一道均匀的呼吸声。

    她悄然睁开双眼，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水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睡了三年大通铺，靳溪俨早已习惯了室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虽然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睡，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眠过。离他只有不到十厘米远，睡着一张陌生的面孔，红色的被子映照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衬得她的皮肤像雪，莹润皎洁。

    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奶香味。

    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这么香？

    那香味跟毒品一样，吸引着他不断靠近。恍惚间，他的鼻尖已经碰到了对方的侧脸。

    靳溪俨一惊，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等了一会儿，身旁之人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他才悄悄舒了口气。随着空气进入肺腑的是更加浓郁的奶香，她颈项旁边没有掖紧的被子里冒出一股股暖风，香味直冲天灵盖，叫人恨不得钻进去吸上几口。

    他拼命忍下了冲动，然而身体某处的血液好像复苏了。

    靳溪俨愣住，为这一刻的着魔而感到羞愧万分。他缓缓把头收回来，一点点放正在枕头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唔嗯。”身侧之人突然发出一声呓语，朝着他的方向翻了个身。

    靳溪俨吓得全身紧绷，却感觉到有只微凉的小手从他被子侧面伸进来，碰到了他的胳膊。

    “你……”靳溪俨猛地睁大眼睛，刚张开嘴，询问还未来得及发出，冰冷的小手接触到了热源，便迫不及待缠上来。一只还不够，两只手都伸进了他的被子里，紧接着她的脚也伸了过来，架在他的腿上。等动静结束，睡在旁边的小人儿已经完全挤进了他的被褥，手脚并用把他死死缠住。

    靳溪俨刚一挣扎，就听见她喊冷。

    冷也不能钻人被窝啊！还抱着他，这像什么话！

    靳溪俨面露难色，脑子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默默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忍心把人推开，侧过身来认命地把人往怀里一搂。

    白天在车上，她穿着棉衣，看起来已经很娇小了。靳溪俨没想到真的把她抱在怀里时，她就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团，像个浑身都香喷喷的小娃娃。

    刚刚他还偷偷摸摸，现在不仅可以大大方方闻了，就算把人弄醒，也是她自己主动滚过来的，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想到这儿，靳溪俨的动作大胆起来，两条胳膊把人环住用力往怀中一压。

    “唔嗯～～～”

    她难受地嘤咛了一声，那声音听上去和白天沙哑的少年声一点也不一样，反倒像娇滴滴的女孩子。靳溪俨的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弯，身体越来越僵，忽然他感觉胸口一烫，好像被热水浇了一下，一股浓郁清甜的奶香从他被窝里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