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纯”爱校园-20

    住宿的事定下。

    单人宿舍，豪华得尚母直皱眉。

    不比家里空间大，但是日常生活需要的用具电器齐备，还有单独的电脑，平板和小沙发。

    对于朝顾安排的住所，尚七很满意。

    宿舍有了尚母的帮忙，整理东西就非常迅速了。

    三人收拾好后天还没黑，还去校内逛了一圈。

    只是在逛的途中，朝顾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

    走之前他把尚七拉到一边去，说了些话。

    “王越被送进军区医院了，重伤昏迷。”

    尚七看他：“那我改天去看看阿越哥哥？”

    朝顾认真观察她的表情后，松了口气：“和你没关系就好……”

    王越出事，王家老爷子气得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是要亲自挂帅处理祸端，军区现在人人自危。

    看见朝顾如释重负的神色，尚七把手揣在兜里，目光远眺。

    她觉得，阿越出事多少应该和她有些关系。

    昨晚阿越出任务之前，她还和他吵了一架。

    倒也不是吵，毕竟通话的另一方是王越。就只是一个人反复说着断绝关系的话，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听而已。

    最后尚七说得烦了，就直接挂断电话。

    从那以后，王越那边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朝顾走后，尚七带自己mama去学校食堂吃了饭。

    她挨着尚母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饭一边吧啦吧啦的说话。

    “您尝尝食堂的菜，是不是和您做的差远了？”

    “除了菜品新鲜，这些菜该咸的不咸，该甜的不甜，味道一点都不合格。”

    “还是mama做的好吃，我在学校每天都在馋晚上回去您给我做的饭菜。”

    尚母吃着食堂的菜，心里清楚这里的饭菜没有自己女儿说的那么难入口，但是无论哪个母亲听见自己孩子这么依赖自己都会很开心。

    想起尚七以后住校，就要连续好几天看不见她，尚母就有些难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挖走了珍藏多年的宝贝一样。

    “以后住校，早上别赖床迟到了，晚上记得准时吃饭，有空了就去超市买箱牛奶回宿舍吧。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一杯，你晚上不喝牛奶睡不着觉……要是在学校里住不习惯，就给mama打电话啊，mama来接你……”

    深夜。

    四周无人的巷道中，男孩背着满身酒气的女人往老旧的楼房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垒的很高却一点儿也不牢固的小山峰，只需要稍微大点的石块都能让小山倒塌。

    “小麓……呃唔……小麓！”

    女人醉态酩酊地叫喊着，干枯的头发贴在男孩汗湿的脖颈间。

    麓眠熟练的把人放下来，然后站在一旁，扶住她，顺着她的背。

    “呕——呕——”

    令人不适的呕吐声音从身侧传来。

    躬着身体不断呕吐的女人，身上沾了不少污物。

    深秋的天气已经转凉，她却衣着暴露穿着齐臀短裙和露背上衣，身上还斑驳了许多未消的青淤痕迹。

    呕吐的声音慢慢小下来，男孩顺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半蹲下身，拉着女人的手，重新把她背在背上。

    女人身上的污物沾染在他干净的衣服上，臭气熏人的味道也从身后传来。

    麓眠只是平静又熟练的背着她走回属于他们的家。

    “今天mama……大客户……有、钱……哈哈哈……”

    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厚重的妆早晕开在脸上。背后的女人，口红擦在脸上，眼妆晕染一圈，脸色又因为醉酒惨白一片，活像个索命的鬼。

    麓眠背着她，踩着阶梯一步步往楼上爬，低垂着眉眼，应着背上像是在和他说话的人。

    “嗯。”

    打开生了锈的铁门，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家，忽然就觉得很茫然，很难过。

    扭头，他对着背后的人发问，声音喑哑得发颤：“你……是不是拿了我放在相册里的卡？”

    身后女人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停止了她无休止的断断续续的话。

    麓眠把她放下来，站在门口脸上难得的显露出脆弱和悲伤：“那些钱，我存了很久。”

    从第一次拿到兼职的钱后，就一直在存。他可以少吃几顿，可以不买衣服，甚至可以放弃进国教。但是那张卡里的钱，真的不能动……

    女人摇摇晃晃地撑在门框上，干枯的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她推开站在面前的男孩，晃晃悠悠地走进黑暗的家中摸索打开了灯。

    麓眠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无动于衷，清澈的眼底蓄积起泪水：“你知道那些钱是做什么的吗？”

    兼职时，不许使用手机，那些一条条一次次的转账和取钱短信，直到兼职工作结束后他才看到。

    女人走到客厅沙发处瘫坐在上面，看也不看门口的男孩，依旧一副醉态，很是不屑。

    “你偷偷存钱还不告诉我，难道现在要说这钱是给我用的？”

    讥讽似的话，让麓眠红了眼眶，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积蓄已久的泪水从眼眶里坠落在地上。

    女人没理他，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才吝啬的给出视线。

    “哟，哭啦？早跟你说和我一起去店里，才来钱快。知道吗？那些有钱人就是喜欢你这种学生，陪一晚上能拿这个数呢！”

    伸出刚做了美甲手，她拨弄着手指头痴痴的笑了，就像是看到一叠叠的钱涌向自己……

    麓眠伸手擦掉跌下眼眶的泪，静默着走进房屋，关上门。

    他和平时一样，去接了盆热水，拿起干净的帕子浸在水中，端着盆来到沙发上的女人身前。

    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被濡湿的痕迹，就是那张脸平静地隐藏了所有情绪。

    女人早已习惯自己儿子的伺候，她闭上眼，享受热水抹掉一切污渍的感受。

    麓眠慢慢给她擦掉身上的脏污，在女人快要睡着的时候，平静的开口。

    “卡里的钱，是给你治胃病的。”

    他曾经根据她的病症询问过许多医生，知道吃药无法治愈，只能动手术。所以在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后，他就开始存做手术的钱了。

    除去两个人日常开销，剩下的钱，都存在那张卡里。

    他第一份兼职的工资也在那张卡里。马上就要存够了……

    麓眠说完后端起盆离开了。

    身后的女人睁开双眼，失神的望着客厅里明亮的白炽灯。

    忽然，她似觉得有些冷了般，双手抱住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唇色发紫。

    头顶灯的光芒似乎在扩散，意识朦胧间，她好像听见许多年都没听见的熟悉声音——

    “诶，别动mama呀！mama刚刚吐了，现在很难受。小麓可以帮爸爸摸摸mama的背，安慰一下mama。”

    “对……就是这样，轻轻的……”

    手里握着一窝白菜的男人站在面前，递来了一杯温水，满眼的怜惜：“今天都吐第三回了，下午我陪你去趟医院吧？”

    “没事，就是胃病犯了，反反复复的……”

    “这哪行啊？你听话，下午我陪你去医院，顺便也把小麓带去给医生看看要不要补点钙。”

    总是戴副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对人友善，说话也很温柔。

    周围邻居都说，她有个好老公……

    “累了就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老婆，以后呢，做饭洗衣拖地的家务活就交给我。你呀，只负责把身体养好就好！”

    “小麓，不能缠着mama，来，爸爸来给你讲故事。”

    麓眠三岁前，她和他一样，像活在童话世界里。

    那里有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和谐的邻居，以及所有美好的一切……

    但是，忽然某一天，梦就碎了。

    再怎么拼，都拼凑不回去了。

    出轨、家暴、yin乱、赌博，像是勒在她身上的绳索，把她整个人都网住了，挣不开，逃不掉。

    “求求你们，再、再赌一把！我把这女人压给你们！她那张脸出去卖肯定能赚不少！”

    “老婆，老婆你再帮帮我，我也不想的，我没办法……”

    “要不把儿子卖了吧？男孩一定能卖很多钱——”

    被撕碎的衣服散了遍地，许许多多陌生的人压在她身上在她身体里一遍又一遍地发泄兽欲。她依稀记得，那些人里有平时互相关照的邻居，还有孩子学校的老师。

    最清晰的，也不过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被其他人jianyin的老公……

    曾经，那个人汇集了她所有的幸福和美好。

    冰冷的泪沿着眼睫滑落，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只觉得很冷，一种浸透骨髓的冷。

    她唇色发紫，额上冒出冷汗。

    空荡的房间中，只有洗漱间传出的淋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