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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rou食者鄙

    长春楼里的每一处房都置了一处暗房,到甲字房,来往的人就已经寥寥无几了,连楼里的丝竹声都变得断断续续,叫人听不清。

    春芝拉着长曼明晃晃地走到朱映辰订下的房间,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从外面看,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藏着一间暗室。只见春芝从髪间抽出一支银簪,白玉似的手指在墙上摸索一阵便找到了暗室门所在,银簪子戳了几下,暗室门便悄然打开。

    暗室狭长,刚好能容纳一人通过。长曼对长春楼并不陌生,但是暗室还是第一次来。透过暗室里的暗眼,长曼推测他们身处在房内的一侧壁画之中。

    房内暗香浮动,灯影重重。本是享乐的地方,可房内却一副正派模样,里头的一对男女衣着整齐,那男子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如白玉般的面庞满是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一手揽着女子,一手拿着沾满了墨汁的羊毫笔。

    “莹娘,你来点。”

    那女子便就着朱映辰的手准备拿笔,谁知朱映辰脸色一变,厉声说道:“错了!头低些!”

    那女子被吓到身子晃了晃,却也不敢请罪,连忙温声说道:“辰儿莫急……”

    朱映辰脸色才缓了下来,又说道:“莹娘,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长曼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看向春芝,用眼神询问道:“他总是这样吗?”

    春芝只是耸耸肩,表示不知。

    两人正“浓情蜜意”时,却有一个男子大摇大摆进了屋。

    长曼定睛一看,依稀记得此人名为陈昭,是吴太师的弟子,也是吴太师的侄女婿。从前吴太师倒是有举荐过他当太女府司马,只是陛下借口削减支出,无需太多人手,婉言拒绝了。

    朱映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复又与“莹娘”一道抓着笔在绢布上点着那幅“九九梅花消寒图”。

    陈昭也不在意,指着“莹娘”吩咐道:“去上些酒菜来。”

    朱映辰这才不满地看了一眼陈昭,“你又来做什么?”

    “做什么?”陈昭上下看了一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莹娘”,摸了摸下巴,眼神露骨,“你在这里的花销不还是我出的?我怎么还来不得了?”

    察觉到陈昭的眼神不善,朱映辰推了一把“莹娘”,冷声说道:“还不快去!”

    “莹娘”赶忙出了门,陈昭却是拉了“莹娘”回来,“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叫人拿把琴来。”

    “莹娘”得到朱映辰的眼神示意后,这才应允了。

    待“莹娘”出了门,陈昭摸了摸下巴,问道:“陛下三番五次召你父亲进宫,此中可有你的手笔?”

    “哼!”朱映辰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陈昭一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样待我母亲,李钰也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不知道?”

    “她倒是有心,肯为你母亲出头?”陈昭试探道,“也是,毕竟‘血浓于水’,你们一家人自是不说两家话。”

    朱映辰冷冷看了陈昭一眼,“我说得很清楚,谁能帮我成事,我自然就站在谁那边,可你们三番五次敷衍我,这可就怪不得我翻脸不认人了!”

    “他年前会回京,”朱映辰沉默了一瞬,又说道:“我不想看见他。”

    陈昭却是摇摇头,“此事我可做不了主。”

    又疑惑不解地问:“父子哪有隔夜仇?我实在想不通你会狠到要拿他性命。”

    见朱映辰脸色不善,陈昭连忙又说:“待到大事已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愁万事不通?”

    “先生那边还有话要传给你……”这话还没说完,“莹娘”便抱着琴进了门,陈昭只好停了话口。

    “莹娘”款款坐下,芊芊玉手拨弄琴弦。他们二人仍旧说着话,可是却被琴声掩盖,长曼再怎么贴近,却怎么也听不清了,只好作罢。

    两人又悄悄回到了春芝的房间。

    “你与那‘莹娘’相识?”长曼喝下一口早已冷却下来的茶水,好奇地问道。

    春芝关窗的动作顿了顿,回道:“她不叫莹娘……她叫春熙。”

    长曼眨了眨眼,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头大,“好端端的,又多个劳什子“莹娘”!”

    “我与她确实有些渊源,”春芝坐了下来,拨弄炉子里的炭火,“你要查什么事情,我去问她便是,只是你也看到了,他们这般谨慎,她怕是也不能知道什么。”说到紧要关头,也晓得拿琴声作遮掩。

    “这倒不必,”长曼不由得叹了叹气,“不必叫这么多人知道。”总归是有法子的。

    “她嘴严,不会泄露出去的。”

    “你……”长曼端详了一会春芝的模样,又想了想那位春熙的模样,竟觉得有几分相似,“你与春熙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们又几分相像?”

    春芝没有回答,长曼也无意深究。

    心中装着案子,长曼无意温存,又匆匆地走了,走后不久,那位春熙便上了门。

    “张老板走了?”春熙挪着步子进门,见春芝懒懒地坐在榻上,也不敢靠近,只敢跪坐在门边。

    “哪位朱公子呢?也走了?”

    春熙被春芝问得脸一红,忙又道:“张老板少来,你还是要多哄哄她,早日把你赎出去……”

    春芝脸上惘然,全然不见他在长曼面前的娇俏活泼,“她若是有意,又何必等到今日?我都等她这么多年了……”

    话锋一转,春芝声音变得冷漠刻薄,“怕我在这里妨碍你做生意呢?用不着你管,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春熙脸色一白,低下头不敢出声。

    妓生子对妓子来说是烂招牌的,她当年听信了小姐妹的话,竟然荒唐到不认这个儿子,以至于他心中生怨。

    一朝行差踏错,便再也没有回旋之地。

    夜里还未到灯歇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飘飘忽忽的雪落得像碎屑一般,铺了满地。

    陈昭抖了抖肩上的披风,递给候在门外的娇媚的侍婢,又接过她手里的笤帚,扫了扫鞋底的雪,状似无意地问道:“房里头都有谁呢?”

    那侍婢是拿惯了陈昭的好处的,此时也同往常一样,压低声音道:“还是漕运的事,大爷没建成商会,还叫个商户落了好大脸!姑爷进去还是小心着些,老爷生气着呢!”

    陈昭笑了笑,摸了把侍婢肥软的屁股,笑道:“横竖迁怒不到我身上。”

    那侍婢虽然脸红心跳,但也明白这可是在自家老爷眼皮子底下,忙躲过陈昭又要乱来的手,对着房内喊道:“姑爷来了!”

    陈昭佯装怒了瞪那侍婢一眼,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你个yin妇,跪在老子棒子面前流水的的样子倒是忘了!别急,今晚你就得被扒光了送我床上来!”说完还坏心眼地拧了一把她胸前的凸起,“小浪蹄子,还不快去准备着!”

    刚说完就听见里头有招呼,陈昭整了整衣冠,连忙应了。

    里头仍旧是云烟缭绕。

    最近这几年,吴太师迷上了“道”,隔三差五就叫个道士过来讲“道”,不必说,这香肯定又是吴太师在那道士手里“重礼”求来的养生好物。

    一进里头就看到吴家大爷一脸颓意,二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

    也是,吴行之是大房的儿子,如今又是他在捣乱坏了太师的好事,这倒也罢了;如今大房连漕运的事情都办不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挨顿罚反倒不算什么了。

    陈昭恭恭敬敬地向太师行了礼,又向二位兄长见了礼。

    “朱映辰那里如何?”吴太师挥了挥手,身边那位扑扇的美婢连忙退下。

    “他如今迷上了长春楼的妓子,正醉生梦死呢!”陈昭半真半假地说道。

    “长春楼可是销金窟,”吴家大爷倒是起了劲儿,他如今管着家产,这等浪费钱银的事情,自然是像利刺一般戳着他的心,偏偏父亲又惯着这个女婿,把他当半子!“到底还要费多少银两才能叫着朱映辰听话?”

    陈昭不慌不忙,长春楼开销固然是大,但他又不是傻的,非得要两手空空问吴家这个大傻蛋要钱,他是太师门生,又不像他们吴家那样怕这怕那的,他弄钱的路子可多了去了!

    “大哥莫急,”陈昭面色如常,“朱映辰这厮越是沉溺声色,于我等岂不是更有利?只是……”陈昭露出几分犹豫,又看了看太师。

    吴太师轻哼一声,“说吧。”

    “他还是那句话,”陈昭得了应允,自然敢说出来,“他想让自己的老爹死呢!”

    “唉!”吴太师轻叹一声,“为子则计深远,只是反倒计成了仇!”

    屋里这三人连忙跪下,口口声声说感谢太师的仁爱。

    “怕什么?”吴太师呵呵一笑,忙叫人看座,“你们都是好的,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吴家在朝廷耕耘这么多年,家大业大,你们要守望相助,这样日子才会长久,明白了吗?”

    三人又连忙称是。

    “行之入了宫之后,是越发不听话了,”吴太师精光一闪,看着吴家大爷,“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该好好想想办法。”

    吴家大爷连忙低头,“四姑娘与那小子关系好,我已经传话给太后,叫她召四姑娘进宫,到时候让她劝一劝就好了。”

    “只怕没这么容易,”陈昭笑着顶了一句,见吴家大爷要生气了,连忙又回道:“只是驸马爷可杀不得,还是得想个别的计策,好稳住咱们篮子里的鸡蛋。”

    “那林望卿在宫里头,过得有模有样,俨然就是一位宠妃,如今宫里宫外皆有异议,而且太傅与陛下已然是吵翻了。”陈昭琢磨了几下,又说道:“既然陛下如今宠爱他,他又不是个不行的,说不定多宠幸几次,林望卿的种就又有了……”

    “荒唐!”吴家二爷皱着眉摇头,“他是青王之子,与陛下有血缘,怎好乱了伦理?”

    “乱不乱的倒是另说,”陈昭笑了笑,吴家这两位爷,一个蠢笨如猪,一个假君子,可乐死了!“我可听说林望卿那个儿子在陛下手里,既然陛下手里有那孩子,那林望卿又算得了什么?”

    太师听言,眉头倒是狠狠皱了,怒目而视,厉声问道:“你不是跟我说那孩子死了?”

    吴家二爷连忙跪下,“这……我派人去时,那孩子已经奄奄一息,找了大夫看,都说活不过三更了……”

    陈昭连忙奉上一盏茶,又从抽屉里掏出一瓶药,服侍吴太师服下。

    吴太师欣慰地看着忙前忙后的陈昭,深感自己当年没有看错人。

    “罢了,事已至此,也不再追究了。”吴太师抚了抚胡须,“陈昭说得有道理,李钰一向有主意,哪里是听话的人?不如等她诞下皇嗣,这样我们才能名正言顺……”

    “此事便交由陈昭去做,”太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不管是谁,总之一定要让皇帝尽快怀上!”

    “罢了,”见陈昭欲言又止,吴太师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门外那个贱婢就赏你了,一个女人罢了!”

    陈昭面上仍旧恭恭敬敬,会给小辈送女人的老爷,恐怕也只有吴太师一人了,“多谢太师赏赐!”

    陈昭正欲出了门,听见屋内有异响,回头一看,原先站在太师身边扑扇的美婢已经跪下,红润的小嘴已经砸吧砸吧地含住了太师的男根。

    看见那疲软的rou虫,陈昭心里一阵恶寒,看见门外的侍婢也没了心思。

    “这是做什么?”那侍婢却跺着脚贴了上来,胸前挺立的两颗隔着衣裳蹭着陈昭,“太师都把我赏你了,你怎地又不行了?”

    陈昭笑骂一句,“你男人还少了?少了我还不依?”眼神撇过走在前头的那二位爷,又作怪似的拧了一把侍婢的奶子,“这么急,就跟我到耳房来,叫老子cao一cao你的rouxue!”

    那侍婢身子一扭,便顺从地跟着陈昭一同前往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