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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女孩,老师教妳释放施虐欲望

    听说朱邪值夜班,翟星和经纪人软磨硬泡,申请住院一天,惴惴地憋了一小时尿,终于忍不住去卫生间。

    他问护士要了棉签,藏在紧绷绷的裤兜带进有隔门的蹲位,自己蹭一会马眼才能尿出来。

    其实……他还想要副橡胶手套,扶着,但没好意思。

    感觉rou里面比来医院前更痛了,看来他真得了罕见的病,病情加重了——女朋友不肯和他zuoai,难道也是觉得他的yinjing恶心?和医生一样?

    翟星不安地想着,往自己病房走,边走边在酒精味里熟悉环境。

    这家私立医院建在城郊城中村边沿,从窗口隔着寂寥的工业园大楼,能望见仿佛很近的青山山脉;大学城在一站外,步行范围内有别墅区。

    自然与工业,贫富与知识,交织21世纪的奇观,凝聚成此地——现代化过程的畸形儿。

    医院规模很小,当年选址恐怕是想尽可能凑近别墅区,走小而精的路线。

    从前行情好时年门诊量也不足万,更多接待的是周边村民,如今医护只剩五十多人,背街的独栋,只有四层,没有院子,直接接壤街道的苍蝇馆子五金杂货店。

    普通病房在二楼,20台病床,四楼则有5个独立病房,翟星自然去了四楼,鬼迷心窍地选在404。

    经过普通病房时他侧眼一看,里面空荡荡只有惨白的床铺,荒无人烟,一路遇见的医护也个怀心事,只等下班,没人来敷衍他。

    爱豆是艺人里最没路人缘的,日夜劳碌的医护连上春晚的明星都认不全,没人认出翟星,出道即巅峰,解散成素人,他的宿命。

    在质朴到压抑的病房里,翟星寂寞地打手游打到一点,终于等不及睡了,梦至最酣,下巴忽感一阵搔痒。

    漆黑病房中,长发女鬼立在他床边,一动不动俯望他的脸,缓缓把一条裹尸布般的黑带子放在他颈前。

    是陈雨镜,来告别她的星星。

    这氛围,搞得跟遗体告别仪式似的,但凡门口站的是个普通人,早就被嚇死了。

    还好门口站的是镇不住的邪祟。

    朱邪啪一声把灯摁开,这下换显了形的女鬼慌张了。

    陈雨镜第一反应看向翟星的脸,哥哥没醒,再回头去看门口,是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完了!被抓了,哥哥的睡颜真好看,要被当成跟踪犯了,给她发律师函能不能亲笔签名?趁现在偷拍睡颜吧,回家就烧切页砸立牌,可恨的翟星!

    追星降低人的语言组织能力,陈雨镜的脑内急出了爱恨错乱的交响乐。

    在她准备束手就擒的时刻,女医生走近,停在三步之外轻声说:“你就是新来的护工吧。”

    护工?陈雨镜下意识点头。

    “你被分配给我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

    凌晨三点报到的护工,呵,这女人撒谎不打草稿。

    来自普通中产家庭的大一学生陈雨镜,没有社会工作经验,也没空想这救命稻草的诡异之处。

    她顺杆就往上爬:“老师好!”

    这么清丽的jiejie不可能比她更像鬼吧?陈雨镜侥幸微笑起来,视线被女医生格外艳丽的红唇吸引。

    朱邪没戴口罩,来吃小姑娘怎么能戴口罩,多不礼貌。

    天生血红的唇试图勾起回赠一个笑,又放弃了,只是满意地点点头,就把视线投向病床上的翟星。

    颈间横陈一条黑底色手幅,正中印着翟星白皙的头像,裹塑他本人的颈线,好像紧挨着翟星的下颌长出了第二个微缩克隆的头颅,一睁目一阂目,怪诞而美丽,看得朱邪兴味高涨。

    “小姑娘,那是什么?”

    明知故问。

    非要让女孩紧张,脸红,流汗,努力编织谎言,等女孩终于准备张嘴了,朱邪欣赏够她的表情变化,才自问自答:“哦,是患者的私人物品吧,大概是围巾。”

    又得救了!陈雨镜拍拍胸脯,手幅是她出门前随手拿的,她想让从前的星星陪着她,来告别现在的星星。

    朱邪没有拿起手幅,只是凑近枕畔摸了摸它的边角,格外留意手幅上翟星的妆容。

    妆容是入殓用的,朱邪家里就有个入殓师,关乎死亡的东西都关乎生命,也就关乎性。

    尸首的妆容自然不是给死者自己看的,它迎合观者的欲望,昭显观者的渴求。

    而手幅上印刷的翟星,戴着好有趣的妆容。

    朱邪回头打量女孩乖巧的造型:空气刘海,及腋黑直发,长袖黑衬衫,宽松的棕色牛仔背带裤,气垫运动鞋。

    看似简洁朴素的打扮,实则方便跟踪摄影,耐脏,隐蔽,适宜温差变化,长久站立也不会疲劳。

    跟来这么偏僻的医院蹲到深夜才现身,真是个有耐心的坏女孩。

    朱邪走到女孩身后,站在两步之外说:“我是个鼓励学生创新的老师,这里正好有位需要护理的患者,你有什么想法,要主动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女医生的声音清冽如新酒,有蛊惑人心的力量,陈雨镜在她的鼓励下放大胆子看向被白炽灯照亮的翟星。

    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久地看见星星,陈雨镜的双手微微颤抖。

    “护工可不能手抖。”朱邪抬起双手,扶稳女孩的掌,顺势以拇指揉向她虎口处的合谷xue,“医患恋有违职业cao守,但护工是需要爱的工作。”

    “爱!?”陈雨镜被说中心事,提高声音叫了一声,赶忙抬手捂住嘴。

    她还爱他吗?

    为了庆祝翟星即将到来的生日,她印了好多手幅海报送给其她摘星人,只收邮费,印多了就跑去和私营奶茶店店主商量,挂在人家店里做宣传,附送同样印有翟星头像的纸杯套。

    年轻姑娘腿脚健壮,在暑热里一天跑了八家,跑到第九家,竟然撞见星星在买奶茶,以为是自己眼花。

    她拍他这么久,清楚他头顶发旋的方向,哪怕他戴着墨镜口罩,也能从任何方向认出他的可爱脑瓜,没错,就是他!

    第一反应不是撞大运了,是哥哥还不够火!居然可以亲自进店买奶茶,不会造成sao乱。

    是啊,哥哥糊得很,胡作非为的糊。

    哥哥买两杯奶茶,钻进车里递给嫂子,自在地拉下口罩打个啵,悠哉的样子,像已经得到影帝准备息影隐退了。

    陈雨镜在愤怒中打开镜头,被喷了一脸车尾气。

    可她至今没有曝光那张照片,她是不是还爱他?

    爱不爱不重要,朱邪早已过了能被小孩青涩心绪打动的年龄,她爱吃冰棍和小姑娘,但也爱养生。

    合谷配太冲,平肝熄风,镇静安神。朱邪缓慢揉她的虎口,祛她心毒。

    祛完男人的遗毒,才好注入邪祟的新毒呢。

    女孩终于从心事中被唤醒,问:“星星……不,患者,他得了什么病?”

    “性病,毒素从yinjing上行腐蚀脑神经。”朱邪胡诌着,再前踏一步。

    陈雨镜的身体立刻小兽般怒抖:“他是被别人传染的!”

    “别人不重要,现在只有你的爱能救他。”朱邪循循善诱。

    女医生的呼气吹热耳畔,经过有意识的试探和逐步接近,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从社交距离飞速缩短到亲密距离。

    陈雨镜几乎被她半抱在怀里,双手被握着,心的支点被攥着。

    “患者颈上的围巾,是什么材质?”“是无纺布……”

    “拍摄他舞姿的人,爱看什么?”“爱他的舞。”

    “不对!”朱邪提声打断她机械的复述,“看清他脸上的妆,你到底最爱什么?”

    陈雨镜已经完全被医生圈抱在怀中,朱邪双腿贴着她的腿,胸脯抵着她的肩,左手团着她的手,右手抬起来,伸出指尖暗示性地滑弄一下她的唇角。

    想起来吧,坏女孩,想起来——

    在他的所有舞台里,你最爱战损妆的舞台。

    你喜欢突出他情欲特质的剪辑视频,你看他被女人强干,或被男人强干,或看他自己干自己的水仙视频,总有一种让你欲罢不能。

    你把他跳舞时不经意流泻的喘息,单独切下,拼凑成秘密的音频,在深夜的被子里循环。

    听他发表顺位发言时,你期待他流泪,看见他流泪,你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还想看他流血,战损妆的舞台是粉丝们打投抢定的。

    热度下滑时,你不会承认你期待对家的挑衅,他得变得更惨一点,才能用那独特的凌虐美留住人心。

    美强惨的精髓是惨。

    想起来,小姑娘,你是天生的坏女孩,本性有施虐的欲望,是社会的理性驯服了女人天性的暴力。

    现在,释放她……

    摄影师的镜头,也称长枪短炮,你扛着武器,暴力就是你的天赋,你凝视他的眼睛就是暴力,它助你挑拣翟星的表情。

    只有让你满意的表情才能留下,才配让其她粉丝看见,你还要粗暴地抹平他脸上你不喜欢的瑕疵,填补你喜欢的妆饰。

    在你的修图软件里,他就是任你摆布的男人偶。

    朱邪咬近女孩耳畔:“他脸上的红色,是什么?”

    “是……血。”

    释放她——

    “告诉老师,你最爱他什么?”

    “最爱他流血的样子。”

    陈雨镜的目光贪婪地落在翟星颈间,横幅上的翟星定格在浴血昂首的一瞬。

    唇角一抹殷红,颈侧青筋跳动。

    背景是她后期点缀的:红烟横滚,血尘飘腥。

    这条横幅,她以为是今早出门前,在一筒应援物里随手装进包的,其实从来没什么随机,人的潜意识,总会帮自己挑选最渴求的事物。

    她喜欢他染血的表情,一边流血,一边坚强,像被摧折的圣徒宁死不屈……不屈的样子能进一步激起施虐的欲望。

    越是反抗,越是沉沦,她爱看他在痛苦中挣扎,难逃尘网,终究凋糜腐烂。

    “真巧,这位患者需要放血疗法。”

    朱邪前压女孩的背俯身,双臂夹着女孩的胳膊前伸,把落在翟星颈右的幅带通过他颈下穿向左边,再把左边的同样拽向右边。

    然后两手牵起女孩的双腕,上移,十指摩挲过她的指背扣入她的指缝。

    她攥着她的手握成拳,掌心,手幅两端顷刻被攥细。

    “医用无纺布延展性很好,适合阻断毒素上行。”恶鬼在低吟。

    来,我们一起,让圣徒变为倡优。

    女孩的手自己动了,推动朱邪的双拳一起向两侧施力。

    手幅上翟星俊美的脸瞬间被拉扁,闭上了双眼,病床上翟星的脖颈显露红痕,眼睫急颤欲睁。

    真是个一点就通的,坏女孩。

    “做得好,”朱邪温存地用鬓角揉蹭一下女孩的额角,“你还可以更好。”

    释放她。

    在这唯权的死人间,我们早已失去爱上活人的能力,那么,学会宰制他人总好过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