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孟婆汤

    数日后，齐泽演接到圣旨，再度带兵征战遥远的大都国、西域塔里木、吐鲁番和准噶尔盆地.

    此后，未曾踏入锦绫王府。

    ***

    阴曹地府。

    洛嫣然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她见路上盛开着传说中的彼岸花，开在冥界的忘川彼岸，似血一样绚烂的赤红之花…

    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不见，虽无情，却成轮回之美。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人愁愁断肠。＂

    ＂一花一世界，阴阳两相别。＂

    她走到路的尽头，看见河边有一大块岩石，上面刻着”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名为”奈何桥”。

    洛嫣然徘徊在桥上，望着眼前的忘川河畔，汹涌的河流，混沌一片，沉重又黯淡，水流如此喘急，匆匆地向前流着…

    黄泉路上行影孤单，奈何桥边诸多无奈，无法扭转的乾坤，缕缕哀怨飘荡。

    孤花似血，红沁人魂。

    她侧首，在奈何桥边看到有块青色石板，石身上的字，似血腥荡漾，大大地刻着＂三生石＂。

    洛嫣然凝眸望着三生石，那青灰石面忽地，浮出一遍又一遍的滚滚红尘，翩然翻飞，有她和齐泽演这一生的相识、相知、相爱和相守，还有喜红的大婚之夜和帐中的云雨欢好。

    最后，竟是茯香如何心狠妒忌，致使自已不孕和被刺杀于暗箭之下。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的弧度，笑着流泪，喃喃道：「玉容寂寞泪阑杆，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王爷…你可知茯香…是如何加害于我？…」

    她的叹息，或近，或远，飘在风间，落在奈何桥上，那么无奈却又无悔…

    忽地，身后有一名老妇开口：「锦绫王妃…？」

    洛嫣然转身，待那名老妇见清她的面容，在奈何桥上，噗通一声跪下，她呜咽抽泣道：「怎会是王妃啊…王妃不过才桃李年华啊…呜…」

    洛嫣然赶紧向前搀扶，陈婆婆不肯起身，只是抽抽啼啼道：「王妃曾与八王爷巡视民间，赠老妇米粮及面粉数袋，让我与孙儿得以温饱，不致流浪乞讨，王妃之恩，没齿难忘。」

    她听见桥上陆续有脚步声向，没想到是一位七旬老人和一名少妇，一见到洛嫣然，竟也泣涕如雨，跟着方才的老妇一同跪下，那老人道：「王妃曾随八王爷至方水城一游，那年冬雪极大，王妃赠老朽数袋黑碳，教老朽一家得安然过冬，不致冻死街头…老朽…不舍王妃，大好年华，怎能在这奈何桥上啊…老天啊，阎王啊…」

    老人身后的少妇人，竟也抽抽搭搭道：「那年，王妃视农民因田租甚高，入不敷出，深知人间疾苦，请八王爷劝炼皇上减租，让农民得以饱餐度日，民女日日诵经，期盼王爷王妃，安康长寿，怎知…」

    就这样，越来越多魂魄，在奈何桥上泣不成声，没想到再见锦绫王妃，竟是在奈何桥上相遇。

    洛嫣然心中欣慰，她微微一笑，依旧六朝粉黛，仙姿玉色，对众人轻声道：「黄泉路上，有各位乡亲作陪，也不算孤单…」

    方才的老妇，额头伏地，甚为恭敬地喊出：「恭送王妃」

    跪在桥上的众人皆跟着齐声喊：「恭送王妃」

    洛嫣然走过奈何桥岸，摆渡前尘风铃渡口，孟婆正驻守在奈何桥畔的彼端，那令人迷离心碎的相思渡口，她递给洛嫣然一碗看似浑浊又清澈的汤水。

    孟婆面容和蔼，她淡笑轻唤一声：「锦绫王妃…妳既走过奈何桥，望过三生石，便喝了老身这碗…忘却万丈红尘的孟婆汤吧……」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

    孟婆一边搅拌那一口大锅里的清汤，升起袅袅白烟，眼前尽是水雾，她见洛嫣然并未接过那碗汤水，她和善微笑解释：「这碗孟婆汤，是每个人一生所流的眼泪，喜、怒、哀、乐，都熬成了这碗汤，喝下它，就是喝下妳对他的爱，一入喉间，眼中最后的一抹记忆便是妳今生挚爱之人，当眼中的人影将慢慢淡去，眸子将如初生婴儿般清彻」

    洛嫣然蓦地抬头，那双水灵杏眼，布满诧异和抗拒，小脸蛋儿梨花带雨，她往后退了几步，嗓音飘渺颤抖，声泪俱下道：「孟婆…不…呜…我不…不能忘了我夫君…不能忘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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