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

    “愿我们的天父垂怜他，垂怜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去往他怀抱的幼小生命……”一身黑色神父服，手持圣经的青年站在棺木前，用悲悯的声音祈祷。

    黑色的乌云密布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湿润了这里的泥土。

    是安慰，是哭泣，亦是痛苦。

    “杰森·托德，愿你在天父的怀中安息。”念完祷告词之后，神父扫过两侧低头祷告的人们，淡淡开口“让他安睡吧。”

    无需多言，他们开始将泥土重新覆盖在棺木之上，而在棺木的正前方，三道身影正肃穆的站在那里。

    一个面容苍老，身体笔直，浑身散发着优雅，沧桑气息的老绅士，一个略显青涩，面容俊朗的青年，还有一个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黑发男人。

    “韦恩先生。”神父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低头“他已经去了天父的怀抱，在那里我相信必然会得到救赎。”

    “谢谢你，程神父。”低沉平和的声音从男人口中传出，他转过头，语气有些冷硬“但我实在是很难认为他会得到救赎。”

    “因为神……从不垂怜于我。”

    “哦，程神父，请原谅少爷的失言。”一旁的老绅士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一跳，立刻上前一步“他实在是太难过了。”

    “我懂得，不必在意。”对此程神父只是淡淡一笑，不在意韦恩先生口中的亵渎之言“韦恩先生，虽然我知道说这个有点不符合身份也有点煞风景。”

    “但我还是想说——你说的是对的。”

    “……”

    “我们之所以祈求神的垂怜，是因为我们有求于神，希望从祂手中得到施舍。”程神父转头看着已经只余下部分露在外面的棺木，不在意这空气中的沉默继续说道：“而不是神对我们有垂怜的义务。”

    “死亡是唯一平等对待所有人的关怀，所以我们觉得在这唯一的公平机制下会从祂的手中得到救赎。”

    “但是否真的有，救赎的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我们，那都是不清楚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程神父顿了顿，转回来对韦恩说道：“您好好的活着，将他所梦的所爱的延续下去，想必就是对他的救赎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程神父伸出手拍了拍韦恩的肩膀“请安心，他不会孤独的。”

    “我就住在这里，从每天睡醒的那一刻到入睡的前一刻，我都陪在他们的身边。”

    “感谢您的慈悲，神父。”老绅士微微躬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您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阿尔弗雷德先生。按年龄来算您可是我的长辈。”程神父伸出手将他扶起“我只是做一个神的仆人该做的事情而已。”

    “若这个世上有真正称之为勇气的事物，那就是在看清现实生活的无奈之后继续热爱它。”

    “愿您能在这片黑暗的荒野中开辟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韦恩先生。”

    “阿门。”

    “阿门。”老绅士阿尔弗雷德轻声祷告了一句，看着朝墓园内里走去的程神父对身旁的韦恩说道：“他一直都不太像这个年纪的人。”

    “若不是他是去年哥谭大学的毕业生，我还以为哥谭什么时候有了个大彻大悟的贤者。”

    “毕业生？那不是只比我大一些？”略显青涩的青年略显诧异的说道：“这个年纪就到墓园做管理者……你确定他不是退休的老头子么。”

    “哦，迪克少爷，总有些人是与众不同的。”阿尔弗雷德淡淡说道：“程陆是教会福利院出身，去年毕业后就正式成了这个墓园的管理者并免费为逝去的人做祷告。他本身并不是神父，只是普通信众而已。”

    “但相比起那些总会冒出黑料的教堂神父，他朴实无奢的生活作风还有他总是能够体谅别人的态度或许更像神的仆人不是么，神父是受他帮助者对他的尊称。”

    “听起来你对他的事情很了解。”

    “作为哥谭大学的赞助者，哥谭大学每年都有邀请布鲁斯少爷前去毕业典礼颁奖。”阿尔弗雷德扫了一眼韦恩说道：“当然，布鲁斯少爷是没空的，所以我偶尔会代替少爷去一趟。”

    “而去年哥谭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是程陆，替他颁奖的……就是我。”

    …………………………

    程陆，哥谭大学神学院优秀毕业生，现年24岁，出身于教会福利院，是哥谭市里无父无母团体中的一员，现任哥谭墓园的管理员，是一名穿越者。

    “我摆烂了。”神秘空间之中，程陆一脸懒人模样的靠在椅子上“一知道自己是住在哥谭市之后我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摆烂。”

    “什么蝙蝠侠，什么罗宾，什么小丑跟我都没有关系，我才懒得跟这群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英雄反派作斗争，摆烂不好吗？”

    “我调查了哥谭的就职市场，发现教堂神父算是受波及最少的职业团体。因为哥谭虽然乱，虽然这样那样，但谁也不想沦落到最后连个丧葬的祷告人都没有。法尔科内这个大佬就很懂事，所以我报考了神学院成为了神的仆人，又不参与教会内部的权力斗争主动去做了墓园管理者这个职位，大家都一致认为我是个‘识时务，懂人心’的好教徒。”

    “再加上我不分男女不论贫穷富有统一接活，管你是黑帮还是流民我都帮你做祷告，顺带没钱我还出钱替你安葬，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好人，韦恩集团都主动找我帮忙祷告。”

    “叠了这么多层BUFF，再加上墓园本来就是个特殊地，没什么利益纠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各位，我可以过快乐的咸鱼生活啦。”

    “是么？”面对程陆的摆烂宣言，火影世界的久井陆却是突然开口了“人啊，越是工于心计越是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

    “哥谭是最为混乱的地方，你若是以为给自己叠了一大堆免战BUFF就可以解决问题，那我想你是太天真了。”

    “有的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巧合的发生了你不愿看到的事情，亦或者在你避免被哥谭之中的混乱所波及的时候，别的地方出了乱子让你被波及了。”

    “而且你的确叠了许多层避免战端的BUFF，但你也叠了一层最不该叠的，堪称是哥谭人终极特攻的BUFF。”

    说到这里他与在场的诸位自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哥谭市的大好人！”

    “想想韦恩夫妇，哦，那真是韦恩先生可怜童年的阴影。”猎人世界的陆用咏叹调一样的语气说道：“他们就是试图拯救哥谭的大好人。”

    “想想双面人，悲苦的童年没有改变他坚毅的心，他成为了哥谭市不向犯罪妥协的最强律师，是一个大好人。”数码世界的陆枕着自己的手臂说道：“然而他被迫害了呀，从正义使者被迫害成为了反派。”

    “想想杰森·托德，可怜的少年罗宾。”赛博世界的陆发出低笑“他被小丑害的母子相残，最终被殴打致死。”

    “这个好人你最近才给他做的祷告。”

    “那么你会遭遇什么呢？哥谭墓园的管理者，被称为最符合神之仆人教义的清高教徒，程陆神父。”宝可梦世界的御龙陆凝视着程陆的脸“憧憬，可是离理解是最遥远的距离。”

    “你是真的理解了哥谭？还是你只是自以为解决了问题？”

    “……好吧，我觉得你们这群家伙有够恶心的。”一脸慵懒的程陆坐直身体，面色不善的扫了周围一圈“要是真的出事了就都是你们害的！”

    “你是我，我是你，我们都是相同又不同的人。”

    “但道理就是道理，忠言永远逆耳，我们的建议只是让你小心点。”

    会议结束，程陆踏出自己的管理员小屋开始每日的墓园巡逻。

    作为墓园管理者他的工作很简单，薪水也不高，好处就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克服黑夜巡逻的恐惧。

    清冷黑夜，手持提灯的年轻人迈步走在墓园之间，冷风吹起他的衣角，清冷的月光照耀而下，将整个墓园映照出一片朦胧。

    咯哒咯哒……

    仿佛骨骼摩擦的细细声音传入耳中，程陆微微皱眉，狐疑的望了望四周。周边只有吹过的冷风，呜呜的声音带起些许冷意。

    咯哒咯哒……

    骨骼摩擦的声音再度响起，之前还很细微的声音此时变得响亮了些许，程陆眉头紧锁，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不会这么巧吧。”

    口中呢喃一句，程陆仔细聆听，那细细的骨骼摩擦声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整个墓园都出现了动静。

    咯哒咯哒……噗嗤！

    伴随着最后一声动静，一只手臂突兀的从墓地探出，随后就像是触发了什么的开关一样，一只只手臂自泥土之中翻出，一个个面色干瘪，双目无神的尸体自己打碎了棺盖，重新再现人间。

    “差不多就这样了。”

    一道声音自背后传出，程陆缓缓转身，就见几个穿着同款黑衣的人自天空突兀而降。领头的是一个面上留有巨大疤痕的黑衣男子，他身材挺拔，一身黑衣，表情冰冷，双眼满是阴霾。

    “虽然是一群死了很久的炮灰僵尸，但是用来混乱哥谭市是非常好用的，引出那些暗地里的东西再容易不过了。”说话的是一个同样一身黑衣，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以这个世界的混乱程度，无论是超级英雄还是超级反派都大有力度可挖，更别说还有许多黑科技和道具。”

    “我说你们这么旁若无人的把目击者放在这里不管好吗？”一个长相俊美，身材高挑的男人摸着脸笑道：“人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墓地管理员呢，被我们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欺负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所谓，反抗就杀了他，不反抗待着就不用管他。”领头的男子冷冷回答，完全忽略站在面前的程陆，转头望向身后的一个白人说道：“汤姆，等下试着用你的精神扫描整个哥谭市，看看能不能找到蝙蝠洞和一些二三流反派的匿藏地，”

    “好的。”被称为汤姆的人闭上眼睛，无形的精神力量以其为中心准备朝四周扩散，就在这时……突然！

    “啊！”

    一声惨叫自汤姆口中发出，他捂着头倒在地上翻滚，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放入了搅拌机搅拌一样剧烈的痛。

    “发生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领头的男人露出诧异的神色，而他身旁的眼镜男子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使用精神扫描就被反噬了？难道现在哥谭有着一个擅长使用力量的精神大师？”

    “准确的说，他是在扫描我的时候被我的护身气罩反击了。”

    回答眼镜男子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嗯？”

    众人闻言望去，只见一身神父装的程陆轻轻的将手中的提灯放在一旁，然后缓缓负手而立。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惆怅“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哥谭乱七八糟的事情波及，我特地考究了整个哥谭的就职市场，选择了就读哥谭大学的神学院，还选了个完全不成阻碍，没有纠纷的目的管理员作为自己的职业。”

    “为了保证自己的平淡生活，我日复一日兢兢业业，还免费帮穷人出钱安葬他们的家人，做了一个完美的神之仆从，不追求奢华，不放纵欲望，平等对待每一个神的羔羊。”

    “自然我不信上帝，但我遵守祂的教义，这样的我应该是合格的教徒，并深刻的觉得我的生活可以一直平淡下去。”

    “然而你们出现了。”他那惆怅的声音忽然一顿，无形的压抑感朝周边扩散，让身后的几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正如那句话一样【人越是工于心计，越是在意料不到的地方陷入困境】。”

    “自然，我若是什么都不做，这平淡的生活依旧可以继续下去，我依然可以摆烂的做一个教徒，快乐的过咸鱼生活。”

    “可若是我什么都不做，我等同于放弃了我身为人的自尊与骄傲，可若是我做了什么，我想我的平淡生活自然是就此远去了。”

    “在这两难的抉择中作出抉择不难，难的是我不得不因为一群疯子而浪费自己的力气，丢掉自己的平静，所以我只是觉得啊……”

    “你们真真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长啸，一声怒嚎，惊天气劲爆体而发，无穷愤怒掀起凄厉狂风吹散乌云，彰显璀璨星空。

    而在星空照耀之下，一直隐居的不世之人——首度开杀！

    “黑炎巨剑！”

    一声低喝，领头的黑衣男子率先出手，只见他有神的双目突然一片茫然，手上浮现一道漆黑大剑，抬手间大剑横扫虚空，一道由漆黑火焰构成的剑气横扫而来，将四周的僵尸直接斩成两段，直面扫来。

    “阴阳一气。”

    运气在手，程陆双手交错，气化阴阳，一掌将直扑而来的黑炎剑气击碎，身影扑朔而去，眨眼便冲至男人跟前！

    “砰砰！”

    两发子弹自枪口迸射而出，瞄准程陆的头部直冲而来，但他看也不看，随手一挥就像拍苍蝇一样将两颗子弹拍飞，毫发无损的手掌在半空划了半圈，与对面斩来的巨剑恒然相对！

    “当！”

    宛如古钟作响的震荡声自掌剑交击之处传出，在男人紧缩的眼瞳中，程陆手腕发力，气力瞬间震碎大剑，直击胸腹！

    “以力压力，强你三分。”

    “额！”

    男人身形倒飞，直接撞碎了不少墓园墓碑跌落在地，口吐鲜血，但他强忍伤痛，口中嘶哑喊道：“赵缀空！！”

    话音未落，一抹银光闪烁眼前，无形丝线自四面八方而至，与领头男人一同服饰的俊美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程陆身后，手中正握着一只吹毛断发的匕首！

    “以快打快，快你七寸。”

    面对前后袭击程陆脚步一划，身形交错间后发先至直扑身后匕首，在匕首刺中要害的前一刹那转动身躯，先行一步躲闪到了赵缀空身后，而这时赵缀空才改刺为扫，手中匕首一横，却只扫中一道程陆的虚影。

    “绫罗缤纷。”

    拳掌交替化作残影重重，虚实交错的刹那赵缀空连中十几发拳掌，无数气劲分散周身各地，随着最后一掌猛然爆碎！

    “噗！”

    生死之间赵缀空双眼一片茫然，一股无形力量自虚无之处出现扩散周身，下一个呼吸身影便瞬间消失出现在了前方，而他体内被引爆的气劲还没造成太多伤害就那股无形力量强行压制，最终只是造成了口吐鲜血的轻微内伤。

    “嗯？”

    程陆眉头一挑，清楚感知到自己打入敌人体内的真元被一股无形力量阻碍磨灭，心中略一琢磨，大概就明白了是什么。

    “靠，这是哪里来的怪物，楚轩你认识吗？”

    这场交战看似缓慢实则不过数个呼吸之间，除了领头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个被称为赵缀空的男人之外，只有射出子弹的那个眼睛男才跟上了节奏。

    “从我得到的资料里并不存在这样的人。”眼镜男淡然回答：“很显然，要么是真实化后诞生的新角色，要么是那个祂改变剧情后诞生的特制角色。当然还有其他种种可能，概率太低了我就不多说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刚出现就碰到这样的状况，不知道是祂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你们先走，我来殿后。”思索片刻，领队的男人便做出了决定“如果我死了就放弃这次任务。”

    “等一等，我有个推测。”

    “什么？”

    “用说的太慢了。”话音未落，楚轩便将手中的枪对准一个方向“做个抉择吧，这位守墓人。”

    “嗯？”

    程陆顺着楚轩枪对准的方向望去，眼睛不由得微微瞪大。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面容俊秀的黑发男孩，与其他浑身干瘪腐烂的僵尸不同，这具僵尸保存的非常完好，只是因为破土而出造成了些许损伤，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几乎就跟活着的时候一样。

    “果然是这样。”楚轩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小僵尸与其他僵尸不同，无论是完全完好的模样还是昂贵的服饰都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我想他一定是最近才入的墓园。”

    “所以我决定赌一赌。”

    面对楚轩的发言，程陆只是转过身望着他，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我知道，我若是真的将其毁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估计都不会被你放过，但若是你不放过我，我们死之前他必定会完全毁灭，我有这个自信。”

    “那么这个时候你就要做选择了，守墓人。”名为楚轩的男人这般说道：“抛弃你的自尊与骄傲将我们这群阻碍你平淡生活的乱入者全部消灭，陪葬的仅仅只是一具孩童的尸体。”

    “要么放弃杀死我们，这具尸体会回归墓地。你选哪个？”

    “第二个。”程陆毫不犹豫的开口：“在我将他重新入土，修复好这里之前，你们可以活着。”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楚轩收起枪械扭头就走：“郑吒，立刻撤退。”

    凝望着这群人迅速离去的背影，程陆望向那个少年的尸体叹息一声。

    “被唤醒的尸体里正好有杰森·托德……这就是所谓‘死里逃生的命运力’么。”

    “真是太愚蠢了。”

    无论是执着于一具尸体不得不放弃消灭这群人的自己，还是这群一出现就惹了DC第一大爹的恶魔队成员。

    “只是未曾想到啊，这个世界居然与所谓的主神有关系。”

    “也罢，今天的动静还算小，能糊弄的过去。”程陆虚空画符，开始引动四周五行之力修复墓园“剩下的，就看蝙蝠侠怎么对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