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珍惜眼前人
魔界陷入了百年多的动乱，在相继陨落了六位圣祖后，剩下的六位都是强得杀不掉的存在，他们深知彼此奈何不了彼此，所以干脆划出地盘各自为尊。 就这样，魔界有了六位魔尊。 也分裂成六个不同的魔界国度。 而在六大魔尊各自治理魔界其名下的国家三十多年后，有一个魔人意外发现了可以让空间之门打开的方法。 这使得魔族全体为之疯狂！ 在那个魔人的带领下，魔族真的提前打开了空间之门。 但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振奋魔心，空间之门才刚刚被打开一点空隙，就有大批量的魔族围在净血谷处争先恐后的要挤去人界。 动静太大引来了巡逻弟子的注意，而后便是三大天人与狼妖王敖啸老祖赶到，把这些太过心急的去人界的魔都给杀掉了，然后再用特殊法咒强行关上了空间之门。 好巧不巧的那个，懂得怎么开空间之门的那个魔人就在被杀的魔当中。 不过他打开空间之门的方法，却意外地被其中的一个魔尊得到。 为了能抢得先机，也为了弃掉在百年前就已经重度损伤、天赋潜力都无几的身体，他决定偷偷潜入人界趁机夺舍一具新身体，再利用这具身份的便利性在人、妖两界搞事情，借以破坏四族的日月同守联盟，为接下来二十年内的入侵计划铺路。 很显然，这位被搜魂的魔，就是那名知道了怎么打开空间之门的魔尊。 难怪能悄无声息地夺舍了敖啸老祖，原来是圣祖境的魔尊（相当等于人族修者的天人境）。 毕竟妖王境的强者再弱，也跟人族的天人境一样都是可以被天族当成天人承认的强大。 马骏将搜到的都说完，众人露出了了然又凝重的表情，除了尘独月。 他听此，着急地问：“那魔族是用什么方法提前打开空间之门的？！” 可能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中，只剩他一位天人，而原世界的高级魔族又杀不死，整个人族能依靠的只有他，一千多年都是这样度过的，所以现在他一听到魔族又要来入侵，还能提早入侵就习惯性地关心起魔族的消息。 “这……并没有，搜魂能得到的信息十分稀碎，刚才的消息还是在下根据种种残留下来的回忆拼凑出来的。” 马骏如实说出来。 现在问题很明显，这位魔尊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打开空间之门的？此方法还有其他的魔尊知道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 众人一阵沉默。 “不管怎么说，敖啸老祖就这般被魔族之人无声无息地夺舍了，当真是可怕！” 说话的是白锦妖王，她身穿灰白色袍子，长得七老八十，是个驼背老妪，手持一根通体白玉制成的鸠杖，鸠鸟的双目用淡蓝色玛瑙镶嵌而成。 她浑.浊的一双眯缝眼中满是后怕，开口说话的声音不似其他老妇那样低沉又沙哑，反而是高亢而尖锐的，若仔细听会觉得很像是老鼠在吱吱叫。 那名老妪刚说完话，身穿红色道袍手持拂尘的红拂妖王便紧接着道： “是呀，我与敖啸相识许久，竟也没发觉出来他被夺舍了，上次我还想邀请他来盈水灵境……如今想想，竟差一点引狼入室。” 红拂作女冠扮相。 她体态婀娜，身形高挑，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细长迷离，像极了狐眼，只是脸上戴着白纱巾，将眼睛以下的部分都遮挡了，让人遗憾不能观看到她的全脸。 “…真没想到魔族人的招数竟这般诡秘，若不是三位天人封锁莲归山，不让那魔头逃脱出去外面，魔族之人的阴谋就早就要得逞了。” 红拂说完，对着尘独月行了个礼，以表佩服。 “…不敢当，这是——尘独月应做的。” 略微顿了下，尘独月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了，改成直呼‘自己’的名字，边说还边摇了摇头。 抓住魔尊的真正功劳是镜寒他们而不是他，他不能够把功劳占为己有。 但是目前来说外人并不知道，现在的尘独月不是之前的那个了，而他又与镜寒他们商量过，要暂时把这个消息瞒下来。 所以刚想否认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了这件事，就只能够改为模糊一点的说辞。 “敖啸老祖真的死了……” “可怜老祖待我等如父如母，我等还没来得及报答，老祖就被魔族人给害了……” “呜呜呜…老祖……” 那些狼族男女一听，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 “敖啸老祖已逝，还请你们节哀。老祖我们会将他厚葬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要搞清楚你们中还有没有谁被夺舍？” 竹青是剩下的四大妖王中最年长的，他十分冷静的思考着刚才的一切，听到狼族人在哭，他安慰了几句话后就将所想到的隐患说出。 尽管这显得很薄情，但他今天找来敖啸老祖的家人和身边贴身跟着的下人、族人，不是为了听他们哭，而是为了查清楚魔尊有没有带其他的手下来。 如果让魔族人潜进来成功了，万一与其他魔族来个里应外合，那他们妖界就算完了。 当然，为了不引起恐慌，他只能先从敖啸老祖所有关系中最熟最有嫌疑的人开始查起。 “——啊这！” 狼族人停止哭泣，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迟疑了下也就点头同意了。 红拂转眸看向马骏，从他眼神里得到某种意思后，甩了下手中的拂尘，对着尘独月三人道： “寒道友、月道友和珏道友，接下来的探查之法乃我妖族的秘术，不便展示给外人看，还请回避下。” 她顿了下，接着道：“你们从人界千里迢迢地赶来妖界一定是辛苦极了…贫道寒舍备有几间空房，若不嫌弃还请道友住下歇息几天，待一切查明再走不迟。” 尘独月他们听她语气温和并无强迫之意，也就明白了妖王们不是要强押下他们，只是想要调查清楚敖啸老祖的事，便放下心了。 瑛珏嘴角勾起，上前道：“那就唠叨jiejie了。” … 红拂妖王崇尚道法，宫殿外形修得跟道观一模一样，内里也跟真正的道观差不多，只是加上了很多既可作花园又能作药园的地方、视觉上也是比普通的道观更加富丽豪华。 尘独月他们被领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了，此时正是晚膳过后。 因天人不需要进食，尘独月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在蒲团上闭眼打坐入定。 虽然他附身在这具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适，赶了这么远的路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因他不是原主而导致身体有隐患问题，还在关键点的时间上爆发了，那么后果将会很严重。 所以现在一有时间他就入定，用灵力梳理脉络，确保没有任何一处是堵塞的。 待他运行完一个小周天下来，睁开双眼时，便看到一张传讯符像个苍蝇一样的在房间里乱飞。 伸手用灵力将符从虚空抓住，尘独月拿到眼前观看，发现符中的是火灵力，不禁回想这火灵力的主人是谁。 “这是…” 正感受着这火灵力，一个名字莫名其妙从脑海中蹦出：千烑！ 意识到可能是千烑，尘独月下意识地用灵力撕开传讯符，一道声线华丽磁性的青年音响起： “师尊，先前那件事…是徒儿的错，现在徒儿已经悔悟了，不会再有那种妄念了……” 千烑… 烑儿…… 这声音陌生得来又熟悉，尘独月不禁愣了愣。 原先世界的回忆纷纷涌上，熟悉的人熟悉的景，如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在用力地拍打他的脑子； 巨大的悲伤宛若一只大手猛然紧紧抓住他的心，又悲又疼的感觉令他一下喘不过气，冰蓝色的双眸渗出泪光，欲落未落地。 但随即这悲伤很快就变成失而复得的高兴，让尘独月产生了想要弥补以前的错误的想法： 他想现在就飞去徒弟身边看看他，想亲口告诉徒弟他不会再不顾及他的感受，想…跟徒弟说，自己从未怀疑过他，亦知道徒弟在面对魔尊占据他身体时，仍旧不肯彻底交出身体的主导权…… 他想告诉千烑，他永远是自己的爱徒，是他的骄傲，而自己会用余生来疼来宠来向他赎罪。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连身体的血液都感觉在隐隐的燃烧，但—— 「可是，千烑跳下悬崖时才十五岁，是沉稳的少年音，但这个千烑……」 尘独月突然惊醒！ 虽然这个世界的千烑还活着，但他们两人是不同的人，他不能把这个世界的千烑当成是原先世界的千烑。 千烑已经死了，还是被自己给逼死的。 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难道把这个世界的千烑当成是他原先世界的千烑，已经死去的千烑就能以这种方式‘复活’了吗？ 「尘独月，你要有点自知之明。」 就算原先世界的千烑还活着，他会想要继续看到自己吗？ 体内的血一点点地冰冷下来，尘独月失神地看着红木铺成的地板，半晌，他像是回过来神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回之前的沉静收敛。 尘独月从随身的芥子空间里拿出一张传讯符，用灵力点燃，开口道：“千、千烑，为师现在在妖界，有事与众妖王商议，有什么事情等我回门派再说。” 刚开口时喉间还是有点涩然，但随着他嘴里的字往外越蹦越多，句子到后面，无论是咬字还是语气或气息都变回以前的感觉，平静得像无波的古井水一样。 话语刚一说完，他手中的符就化为一道流光飞走了。 “这一次，不要再让悲剧重演了……” 虽然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千烑真正的师尊，但他也会好好的教导他的。 已经死去的人回不来了，那么至少要守护住还活着的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想罢，尘独月起身出房门去找镜寒和瑛珏。 他是附身来的一个孤魂，没有原主的记忆，对这‘千烑’还不太熟，得先找他们问一下关于‘千烑’详细的事。 就比如说‘千烑’说的那个【错误】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