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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椁同葬……」赵桓所在意的这件事,一直都没有发生。但是,文后多年寂寞,真的从来没有任何慰藉吗?还是,文后隐瞒得那样好,连他誓凌天的眼线都瞒得过去?不对,他不相信!可是,当谭中岳把麻袋安置进入夹层之时,真的有一瞬间的怀疑了。好奇的谭中岳甚至已经松开那个绑得并不甚紧的袋口,想朝内望上一望……可是,他听见门外的金钟之声,忽嗡敲了幽幽一响。帝、后同时入陵的吉辰将到,容不得他拖延,门外的侍卫很快就要进来。谭中岳手脚麻利地拼合木盖,深邃的眼瞳再投向完好如初的棺木一眼。何必要再去追究?一切,不都已然落幕了吗?他多看一眼,任何定局也都不会改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是吗?私心要与此人同棺而葬,纵然是文后对皇上不忠的痴想,但是,这个「不忠」,却是发生在文后断气之後……他没有什麽忘了执行的任务。再深深朝着棺椁看了一眼,谭中岳把这个全天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彻底咽入喉里。他一向很能守住秘密的。「……罢了,我当作什麽也不知道吧。」或许,他的心里是有一点同情的。後来抬着棺时,他甚至胡思乱想着,是不是文后得不到那人,爱之愈深反恨之愈浓,乾脆杀了那人以後再行自缢……然後,他哑然苦笑了。「不对,娘娘哪是这种人?」众人皆喊文后陛下,唯独他一人,依旧喊文后「娘娘」。不知,谭中岳又想到了什麽,在送葬的一片哀穆队伍中,眼神悠远悠远的,好似想起了什麽深埋在心的往事。「可是,倘若是我,只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永相厮守,我自己会不会……也是如此……爱之深,恨之切……?」该死的殷天官……为了躲避我,不惜出家……我会不会,有朝一日为你疯狂若斯?谭中岳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的唇,嗫嚅了几下,不知为何,本来并不怎麽感觉哀戚的他,眼前霎时黯然蒙胧了起来。番外(3):晚梅生香大雨滂沱,客店之内,气氛诡谲。本是苗疆装束的代沙和代容两人都已改作汉人装扮,代沙回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玄武穆氏少主,穆笙。然而,两人的眉头都是皱得死紧死紧的。「代沙,你出去了一天,到处都没有寻到思霏?」「代容!你今日没有在客栈等到霜梅姑娘?」几乎同时,两人彼此互问,然後,两张同样焦急关切的面容,同时重重叹气。彼此都知道答案。混乱的江府里闹得翻天覆地,郑思霏在混乱中不见了,严霜梅托人带了一封信去给代容,约穆笙在城内的某家客栈相候,但是,他们已在客栈等了好几天,没消没息。收到严霜梅那封短笺後,穆笙这才酸酸涩涩的知道,原来他的霜梅还是认出了自己。虽然找不到思霏这件事让他忧虑,但他相信醉华阴会找得比自己更彻底,连她们都找不到的人,自己当然更是茫无头绪;让他心乱如麻的,反而是严霜梅意义不明的这封信。她是要来与自己彻底绝裂了,还是要来让自己死心,还是……穆笙不敢抱着什麽希望,但又忍不住要冒上一些不该有的期盼。穆笙愣了愣,忽然咬牙拍桌:「……算了!都已等了那麽多年也没能忘掉,再等几天,算什麽!」就连听不懂汉语的代容,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去和穆笙说话。他确实是担心那个姑娘,但他更担心结识多年的穆笙忽然变得古怪诡异,喜怒无常。而且,还有一件事让少年代容挂在心上。他一直没跟穆笙说。穆笙和自己要离开江府那日,他不死心的又四处去寻了郑思霏一回,直觉告诉他,她依然存在於江府某处厢房之中,这感觉太强烈──然而,从他找去的方向迎面走过来的,却是那个曾与自己和穆笙同桌、带着淡淡邪气的俊逸男子。代容忘了他的名字,但记得那人在望着郑姑娘所假扮的双飞时,偶尔会对她流露出带点依恋的情绪。他不会讲汉语,对方想必也不会说苗语,两人打了个照面,代容就想转身离去,不料,他却在心里清清楚楚感受到一个意念──「有我照料,她很好,不劳你费心。」不是汉语,也不是苗语,是他自幼偶尔会听闻的天音!代容惊慌转身,却见那个男人站在原地对自己浅浅笑,用一种凌驾万物而不睥睨的旷达眼神,笑着向自己点点头,张开薄唇,吐出两个汉字,是代容听得懂的字音。「思霏。」代容一瞬间看见了,此人立在一轮浓郁的血色灾光内,笑容却很温蔼。然後,他就隐约感觉,自己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气息乾净,博得自己全副好感的郑姑娘。这事,他不想跟穆笙说。好像,只要说出口,就是承认自己败在什麽人手中一样。忽然,喀咚一声,门扉被敲响了。穆笙警觉地跳了起来,贴近门口喝问:「谁?」门外传来一声轻轻脆脆的笑,那女子好像与穆笙极为熟识一样。「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穆家哥哥,你可还在吗?」代容只听见门外女子说了几句话,他看见穆笙的脸色骤然变了。他与穆笙结识多年,还不曾看见过爽朗而不拘小节的穆笙,变得像此刻一样痴愣如木。「我想方设法的来,你却不肯见了吗?穆笙?」门外女子还在笑,代容却听出那强自撑住的笑语里,带着一丝和穆笙如今神色中一模一样的情怯。穆笙听见门外女子迟疑着,好像要离开的脚步声,犹如大梦初醒,飞快开栓推门,猛然冲了出去。「──梅!」门扇被风刮得半开半阖,门外的穆笙紧紧拉住一袭暗红斗篷,那件外衣还在滴水,穆笙却像是毫不在意,见她不躲,沉着脸便将那女子扯到身边。「你信中说你的仇已报了,什麽意思?你用已婚之身约我私见,什麽意思?你方才说那两句话──什麽意思!离夫人!」穆笙最後的高喊音量已经太大,沉静的客栈里都回荡着他压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