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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淼无声地点头,认同周婀话里的那一句,“你连后悔都来不及。”,脑子里尽是那晚上同郑源峰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场景,快乐和幸福像海潮淹没她,隔天又像被搁浅在滩涂上,擦损周身护体鳞片,濒死清醒。可她却不认为这是一次不好的经历。至少,她向郑源峰吐露的那些白痴话语,每一句都埋在她心里很久了,每一句都是她的隐疾,不时会作痛,又不敢喊疼的。因为郑源峰足够陌生,这些话才可以尽数倾吐,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不会懂。被认作是胡思乱想的疯女人也好,他才不会懂,那些被强暴过的自由自我,借着言语就可以被完全释放。她,要的不过是这样的安慰而已。多久才能逃出这互爱互助的“女儿国”呢?她躺在干净平整的床铺上,脸上又是不痛不痒的呆痴表情,一股扼喉的麻木从指尖蔓延至她的四肢。无处可逃了吧。她听见有个声音对着她的耳蜗轻语。*。邬艺煦想这首歌分明应该在最后招摇地标上一个惊叹号,这才有种歇斯底里的号召感。“虽然也许我爱的根本不是你/虽然也许我爱的只是想象的你......还是要相信爱情啊混蛋们.”不知李格弟在写这首词时,是不是也去pub喝得烂醉。怎么听,在架子鼓的重击和电吉他的嘶哑中,一句句“还是要相信爱情啊混蛋们”成了热情不断攀升大脑,酒精发散后的狂言。直白又苍白。他苦笑着歪了歪头,呵了一声,有种被歌词嘲讽的感觉。刚开始做纹身这行时,还期待听客人讲述那纹身背后的意义或是故事,直到后面听得太多了,来来去去不是为了别人纹就是仿照某个明星,更有不对其赋予意义的。他索性后面都不再问了。有人把纹身这件事看得很重,非得要是独一无二的,一定要是承载着某个深刻记忆的,或者寓言般醒人的。有人又看得很轻,不为什么,只是觉得酷或者好看。他都不予置评,每一种,都是别人的选择,有趣得是还可勉强推测出那人对待人生的态度。他自己中庸一派,对待刺青不重不轻。身上第一个刺青,早已是街头潮人选到烂的图案,但是他还是最珍爱它。因为那图案纹在他手臂上,自有他赋予的含义。那一片黑白起伏的波浪,像沟壑的山脉当初纯粹是因为听JoyDivision的那张才晓得这图案,原以为是那画是连绵不绝的山,后来才知道那是人类第一次发现的外太空电波。一开始被人类当作了外来不明生物的规律信号,惊喜这偌大宇宙之中还存在另一高级物种的存在,最后却空欢喜一场,被证实这种电波实际来自一颗脉冲星。人类一下子又被仍置于地球之上,在地球之外,宇宙之中,人的言语依旧只是孤单的象征。这么几年,身边好友换了几批,好友身边的女人也换了好几批了,只有他在圈子交换伴侣的游戏中始终保持独身。他偶尔看那些交织成花茎般的身躯,就在想,哪一对,不是最后又抽枝分卉光速驶离的?同一枝上的两朵花,互噬对方的供给,总有一头被压住一头垂谢的。他,不去淌这浑水,不是清高而是他连那份付出的勇气都没有?于淼再次来他店里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分明还记得这个中途逃走的客人。还有,那天莫名消失掉的郑源峰。就像库里肖夫效应一样,电影先给了夺门而逃的女主角一个镜头,再给应声而起的男主角一个镜头。观众就会明白后边两者将要发生的事情了。邬艺煦直觉,这两个人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他猜想这个女生大概是郑源峰的旧识或者新拍拖的对象吧。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凭他对郑源峰的了解,他不可能在和兆兆分手没多久就开始新恋情。也就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吧,他说:“你是郑源峰的朋友?那天我才刺了一半就要跑的那个。”结果换来于淼尴尬一笑,他又疑惑自己这也猜错。难不成那小子又交了新欢?于淼摆手又摇头,就怕邬艺煦误会大了。告诉他:“我不是他朋友.......当然,也不是女朋友......”她也不会傻到坦白自己不过是跟郑源峰打过一炮的那种关系。这样解释了后半句,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让邬艺煦带着暧昧复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要听她的下一句。那究竟你是谁?他没有问出口。于淼便支支吾吾地说:”我是他的...我是他的员工,我在他那里打工。“对啦,郑源峰不是对她说过他要雇人吗?但是她还不知道郑源峰的私人影院根本还没开业。这明显是谎言,邬艺煦还是“哦。”了一声,不去揭穿打探了。“那你今天怎么...?又来找他?还是?”他问。于淼把裤脚拉起,露出那个半成品。“它还差半个身子。”然后没心肺地扯开了笑容。邬艺煦错愕了一秒,然后撇了一下头,意思是,跟着我来。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于淼第一次来到1805的那天。那天她也是这般看着邬艺煦自信老道的背影领着她走入全新的世界,兴奋中带着些紧张慌乱,还有隐隐地期待和莫名的安全。她想,如果,那天她要是没有在公交车上遇见郑源峰,一切的开始,直接从她走进1805与邬艺煦见面,那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那脚上的海豚就不会同她本身这么怪异了呢?还是说,自己获得幸福的几率会变得更大一点呢?哀而不伤童话于淼的眼睫短疏,似被谁拔过一般,让人看了不免有些惨淡。在李宏之的记忆里,每次于淼低头埋于他跨间,细细地吞吐时,那双半掩的眼,短疏的睫,无法像其他女子一般在眼下铺陈一片轻颤的阴影,这给他一种她只是在缓慢耕耘的冷静感。只是因为那样,他才体谅地用温热的掌心抚在她脸颊上,说,meimei,好了,好了。那时候于淼心里有影子一束,轻轻地打了下来。停下,再用黑白分明的眼去看他。好了,舅舅不会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历来如此。如今,她又是这样低头看邬艺煦,看他怎样稳着一双手把海豚纹在她的脚踝。邬艺煦只觉得,那人倾斜而下的阴影把他笼了起来,一会儿又摆着尾巴露出一片光来,让他的心里痒痒的。“不要动。我看不太清。”尽管如今在上的明明是她,可,她低眉垂眼间,还是静得像只羊羔,承受和温顺。听见邬艺煦不满,才把自己绷得跟弦一样,不敢动。邬艺煦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