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亲亲吗

    “这是您和多洛莉丝殿下的孩子吗？”

    他听到他的父亲问。

    莫里斯打量着那个站在他舅舅身边的小姑娘，她太小了，看上去如同一团可口的软面包，白白嫩嫩的一只小团子。小姑娘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他。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呢？极深的蓝色中是几乎要令人战栗的平静，那是冷漠的极致。

    像冬青城的深渊一样。

    他默默在心底给出评语。

    “是的，她叫做夏洛特。”阿纳金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女儿，轻轻拍了拍她小小的肩膀，“夏莉。”

    小姑娘礼貌地提起裙摆行礼，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初次见面，莱安叔叔、莫里斯哥哥。”

    莱安弯下身来跟她打招呼，“你好呀小夏莉——小夏莉今年几岁了？”

    “她刚过了三岁生日。”阿纳金替女儿回答了弟弟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莫里斯身上，他笑着问：“莫里比夏莉大三岁吧，要参加秋季的洗礼吗？”

    洗礼——那是女神的恩眷，所有的孩子们都要在六岁时去往神殿，接受女神的赐福。

    莱安点点头，他没接着说，反而对小夏洛特说：“小夏莉可以带哥哥去逛逛花园吗？”

    小姑娘看起来毫无反应，她很轻地点了下小脑袋，迈着小短腿慢吞吞地走到莫里斯身边，她轻轻拉住兄长的衣角，用深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也低头看她，他的眼睛很漂亮，深红的光辉在他的眼底流转，像是盛放的玫瑰。

    夏洛特眼中映着他的影子，她看见眼前的男孩突然笑了一下，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走吧，夏莉。”

    小姑娘的手小小的一点，那太小了。莫里斯放慢脚步，将步速调整到她能跟上的速度，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初见的meimei。

    她的手又小又软，人也那么一小团。她突然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都向前扑过去。

    “夏莉！小心！”莫里斯只是虚虚握着她的小手，他没想到这个姑娘会把自己绊倒，他急忙将摔倒在地的团子抱了起来，“夏莉没事吧？！”

    夏洛特白嫩的脸蛋上都沾了灰尘，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她呆呆地看着莫里斯，被哥哥担心地抱进怀里后眼泪才啪嗒啪嗒地落下去。

    “别哭呀……对不起，我没有拉住夏莉。”莫里斯有点儿慌，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夏莉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疼……”小姑娘委屈巴巴。她伸出小短手搂住莫里斯的脖颈，趴在哥哥怀里抽噎着。

    夏洛特的大眼睛里完全没有了那种极致的平静，呜呜咽咽地在他怀里哭。莫里斯拍去她裙摆上的灰尘，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只是腿上有点红才松口气。

    他张开手掌覆在小姑娘摔红了的膝盖上，柔和的白光在他掌心浮现。他放软嗓音，“夏莉看看还疼吗？”

    小姑娘慢慢地停下了抽泣，蓝眼睛哭的红红的，她没回答，只是又把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

    莫里斯觉得可爱忍不住弯了唇，他揉揉meimei的头，抱着小团子站了起来。他温声问：“哥哥抱着夏莉好不好？”

    “……嗯。”夏洛特闷闷地应了一声，趴在他身上不说话，短短胖胖的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肩窝处。

    “夏莉，”莫里斯拍拍她的脊背，有点儿无奈地叫她，“花园在哪？”

    小姑娘颇为不舍地抽出一只小手，指了指方向后又立刻抱紧他，整只团子都埋在他怀里。莫里斯没意识到不对，他顺着夏洛特指的方向往前走，时不时地和怀里的小姑娘说几句话。

    夏洛特大多时间很沉默，她好像不太喜欢说话。直到他们走到花园中心的小亭子里，莫里斯要放下她的时候，她才收紧手臂在他耳边小声说：“要抱抱。”

    她实在是很小，比其他的三岁孩子要小很多，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布娃娃。莫里斯没有觉得累，也没有觉得她过于黏人，笑了一下就抱着她坐下。

    佣人贴心地准备了下午茶。小姑娘坐在哥哥的怀里晃悠着小短腿，大眼睛眨了眨，眼前就多了一块小饼干。

    “夏莉要吃吗？”莫里斯低头问他怀里的小团子，他将饼干放到她面前。夏洛特歪了歪头，捧住他的手腕咬住了那块饼干。

    她吃的很慢，小手扒着他不放，她一点点地认真吃掉了小饼干。侍立在旁边的佣人偷偷捂着脸笑，有人将饼干放低了一些，让她能够自己拿到。

    但是阿斯塔罗家的公女显然并不是想吃小饼干。

    她只是平淡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饼干盘子，然后又窝回莫里斯怀里，软嫩的脸蛋紧挨着他在他脸上蹭了蹭。

    莫里斯顺着她的力道贴贴她的脸颊，他又拿过一块小饼干。

    小姑娘这才张开嘴。

    下午茶结束的时候，公女难得吃撑了，软乎乎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莫里斯第一次投喂她，有点儿掌握不好份量，夏洛特也没有说，只要他喂就吃。

    直到服侍夏洛特的佣人过来拦住了他，莫里斯才知道小姑娘已经吃饱了。

    小团子躺在哥哥的臂弯里惬意地眯着眼。莫里斯愧疚地帮她揉肚子消食，“抱歉……我不知道夏莉吃饱了，夏莉会不会难受？”

    夏洛特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将小下巴搭到他的肩膀上，小小声地问：“哥哥可以亲亲吗？爸爸说只要亲一亲就不会难受了。”

    莫里斯忍住笑意，想不到看起来沉稳可靠的舅舅也会这样忽悠小姑娘。他顺着她的意思在她圆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夏莉还难受吗？”

    小姑娘皱着眉想了想，“可能还要再亲几下吧。”

    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夏洛特疑惑地看过来时又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应和她，“嗯，哥哥也这样觉得。”

    旁侧围观的佣人笑得直弯腰，捂着嘴努力忍住不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