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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角的蓝眼睛

    三代火影死后,鸣人与自来也踏上了寻找下一代火影的旅程。当自来也去外面花天酒地时,鸣人就会待在旅馆里胡乱消遣一会儿时光。这段日子中,他的生活就是每天晚上塞满了垃圾桶的自来也醒酒后用的卫生纸,铺满了地板以至于清洁人员进来都会不知所措的文稿,每次静下来时都能明显感觉到的因过度练习螺旋丸所造成的手部痉挛,以及傍晚在窗边俯视着促急促忙的人群时对佐助的思念与感想。

    如果一位电影导演对生活之美有足够的敏感,那么,当他路过这家旅馆,抬头向上看去时,就会发现这一幕很值得进入荧屏,很适合被电影手法展示出来:楼下是一帮驮着货物的骡子,零星几片随风摇摆的树叶,毫无动静的二手书店,化了浓妆并换了一双新木屐的娇颤颤地行走着的和服少女,忙着赶往集市或杂物铺的市井小人以及他们的家畜所踩踏出来的脚印,蒙着眼罩的忍者,飘脂浮香的风俗女;楼上是一串自烟囱口冒出来的消失在空中的烟,一排窗户或开或关的旅店房间,以及一个正思念着谁的满腹心事的金发少年。

    鸣人俯视着人群。他看到了那些涂脂抹粉的娼妓,其中也有一些男妓,不禁思绪纷纭。

    他想念从不打扮的佐助。佐助有一身洁白无暇的皮肤和一双黑眼睛。从树叶斑驳的间隙中投影下来的暖色调的阳光,像甜美的奶酪,洒在佐助的头发上,当佐助扭动那天鹅般的颈项时,那些光斑也就像融化的酥酪般缓缓地消减下去了。佐助并不胖,身形一直很纤细,双腿的线条也有力度,但肩头却圆乎乎的,很可爱。佐助的身后,永远有一双大海似的蓝眼睛。

    想到这里,鸣人笑了。

    这时,自来也推开门走进来,看着他在那里傻笑,无奈地说:“与其在这里想佐助,不如早点主动说出来。”

    他依然是用手掌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我应该说出来吗?”

    “你最爱挂在嘴上的那句忍道呢?全忘了?”

    他想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瞪回去转移话题:“你不也一样?说什么要找下任火影,却只唠叨对方多么漂亮,多么能干,给我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讲了一路!结果呢?还不是当了一辈子的单身仙人!你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多年轻,怎么能和我比?人的心是rou做的,不能总是压抑感情,否则会憋出毛病,会折寿的。傻孩子,当心活不长哦。”

    “哪有这么说自己徒弟的,你这老不正经……我生气了喔!”

    “小屁孩儿。”自来也笑着摇头。

    没过一会儿,自来也就走了。

    旅馆楼下传来了卖艺姑娘的歌声:“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

    漩涡鸣人听别人说起过这位卖唱姑娘的故事。

    她的祖上也风光过,曾经家里烹金馔玉,锦衣绣袄,玉宇琼楼,萧筝不绝。后来战火连天,颠沛流离,她的家乡被敌人占领,父母为了她而选择给敌人提供资金援助。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她,连玩得最好的那些姐妹也在背后骂她是婊子,是叛徒,是投靠侵略者的民族败类。之后没多久,她的父亲因举报而被打死,家里所有财产被没收,男性被赶去充当劳动力,女性被拿去犒劳三军,那时她的母亲已怀有二胎,最后一尸两命了。母亲的人生中不存在产后尿失禁和产后抑郁导致的姿色萎缩,再没人有机会看到母亲肚子上的妊娠线,除了黄土下面那些守口如瓶的蚂蚁。全家人都死后,她凭着几分姿色勉强糊口。

    战争结束后,没有了需要攀附的军人,她想要过上正常生活,却发现自己已经和社会脱节了,除了会唱秾词艳赋,以色侍人,她什么也不会。好不容易嫁给了一个忍者,忍者却没多久就在更强一筹的敌人手下丧身了。来自生活的接连打击让她住进了精神病院,同时,因为早年的荒唐生活,她落下了一身毛病。治病让她花光了所有积蓄,而她已年老色衰。现在她只能在街头卖唱,偶尔会去应聘女佣。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忽然从童年美满生活的梦中惊醒,掉下眼泪。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鸣人以为是自来也回来了,没有任何防备就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面相畸形,一个容貌端丽,与佐助相似。

    鸣人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个和佐助长得像的人,就中了此人发动的幻术。虽然他对幻术几乎一窍不通,但中了幻术的感觉他还是很熟悉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佐助,否则他又要笑我了。”他嘟囔着。

    此时,天色蓦地昏暗,方才还是灯红酒绿的旅店,一下子就变成了日正西沉的陌生街巷。花花绿绿的和服消失了,映在娼妓们那浓施脂粉的脸蛋上的灯光消失了,反射着阳光的明亮的叶子也消失了。孤独的黑夜中,出现了一个大似史前巨卵的月亮。月亮是黑夜的伤口。

    这当口,佐助的身影从鸣人身边掠过,鸣人立马喜形于色,跟了上去。佐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佐助没有看鸣人,一边跑着一边自言自语:“今天练手里剑练晚了……”鸣人是那么努力地在旁边呼喊,甚至做了好几个鬼脸,可佐助就是不理他。

    即使知道这是幻术,鸣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佐助有一双黑眼睛和一身如同早晨旭日照耀下的雪原一样洁白的皮肤。伴随着佐助的脚步,他的心也就像雪原上那些入夜便死的阳光一般,瞬间就跟着佐助飞走了。没有了心的他,既不能使用忍术,不能当忍者,也不能再让村民们认同了,活着还不如一坨屎。鸣人不想当屎,于是他拼命地奔跑,想要把心追回来。

    这时,从月亮的身上滚落下来一阵雨,鸣人仰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场由活人组成的雨。成百上千的活人被月亮呕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天地间下起了活人雨。

    佐助的身影渐渐模糊。他的心只想跟着佐助走,所以也跟着变模糊了,就像一个被雨点打出来的转瞬即逝的涟漪,很快便在潮涨般的雨幕中消泯。

    “佐助!”他不停地呼唤着。

    佐助带着他的心离开,他仿佛一条口吐白沫的狗一样倒在地上窒息、抽搐,一阵发癫之后,他就真的变成了一条狗。幸好不是一坨屎。

    佐助离开后,这些陌生的男男女女被排列整齐,呈现在鸣人的眼前,他们都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木桩上,就像几排烧烤架上的被竹签贯穿了的烤鱼。唯一一个没有被绑住的男人,正是那位貌似佐助的男子。他站在烤鱼们的前方,对鸣人说:“知道吗?之前你的老师旗木卡卡西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鸣人想问他究竟是谁,想问他怎么会认识卡卡西,又对卡卡西做了什么,佐助现在在哪儿。但此时的鸣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现在是条狗呀。

    男子开始了屠杀。首先是最前面的一对夫妇,从对话中可以得知,他们正是该男子的亲生父母。“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得罪了。”男子说完后,用刀把父母砍成了两截,绳子也因此被砍断了。

    变成两半的父母掉在地上,腰部像被洒了盐巴的鼻涕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哦,这个我知道,鸣人瞬间明白了,因为人的内脏大部分都在上半身,所以被腰斩后并不会当即死亡,还会活半天,最后一般都是流血过多或者活生生痛死的——作为忍者,肯定得知道这些。

    那男子的父母的下半身就像两坨鲜rou市场的菜板上的净肥rou,还拉血丝,软耙耙地堆在那儿。他们的上半身还在地上蠕动,肠子滋溜滋溜地涌出来,血哗啦哗啦地喷,大片大片的血沫飞溅不止。男子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又把父母的腹直肌麻利地划开,切得更碎,肝胃脾肠一个都没有放过,用刀柄如同捣药那般疯狂地踩跺,直至所有的器官都变了形。混浊不堪的血和人rou糊了一地,在月光的烘烤之下像煮糊了的牛排。父母断气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佐助快逃”。

    这句话提醒了鸣人,要赶紧找到佐助。男子被鸣人吠得烦了:“让你看一看当初你的卡卡西老师经历了什么。”

    说着,他把刀指向其他被绑住的人,一个个地杀死,有些人宁死不屈,怎么捅都不死,他就先后割掉那些人的胸脯、双眉、肩膀、双臂,然后砍掉手肘、小腿、大腿、双耳、鼻子、舌头,挖出了眼睛,最后把心脏像剜果冻一样剜了出来,捅了几十刀,把心脏捅烂成窟窿。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神秘面具男从天而降。“你的动作太慢了。”面具男责备着男子,也加入了屠杀的行列中。

    有些人还有战斗力,无法轻易降伏,面具男就和他们扭打在一起。胜负很快就分晓,满地都是尸体。有几个人的脑袋都被捏变形了,像个葫芦,眼睛从眼眶中爆出,脑浆外喷。无论男女,死得都很丑,个个屎尿尽出。孕妇和婴儿大多数都是被一掌拍死或者一下掐死的。

    这时,两人走向一位眼熟的女子。鸣人定睛一看,正是楼下卖唱的姑娘!“虽然她不是宇智波,但她什么都看到了,不能留。”神秘面具男说。“确实。”貌似佐助的男子表示赞同。

    鸣人哭着闹着滚过去,为那姑娘求情,把她的故事说了一遍又一遍,请求他们高抬贵手,她本就身世飘零,不要再让她死得这么悲惨了,还有那些和她一样可怜的普通人,他们只是被外力推动着生活,他们只想好好地吃饭睡觉而已,他们什么都无法选择。鸣人无能为力,反而被固定在了空中,被迫自上而下地看清楚屠杀的全貌。

    第一刀,貌似佐助的男子就如同用开瓶器沿着啤酒瓶盖边缘转一圈再撬开一样,先沿着姑娘眉骨的形状划了一个线条,再把刀刺进去,一口气撬开,削掉了眉毛。眉毛上的血rou太少,他削掉后就直接甩开了。

    “事后把她全家都找出来,尤其是她的儿女,否则他们长大后净想着为母亲复仇。得把一切隐患扼死在摇篮里。”面具男说。

    第二刀,男子看中了浑圆的肩膀,在这长满了骨瘦如柴的肩膀上切出了杯盖大小的rou块,割掉了三角肌和斜侧方肌部位。第三刀,刮掉五官。第四刀,割烂头皮,捣药似的乱割姑娘的头发。捣烂的土豆泥都没有这么丑。第五刀,切断手腕。第六刀,割掉手肘。第七刀,刺进乳首缝,割烂乳首。第八刀,切开肚皮,用刀尖挑出肠子。第九刀,切掉小腿肚。第十刀,用刀挨个切掉脚趾甲。

    “哥哥!”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年幼时的佐助的声音:“你怎么能这样做?仅仅为了测试那种东西,你就把所有人都杀了!”

    男子看到佐助,无动于衷,竟对着仅仅七岁的佐助施展忍术,将刚才的画面在佐助的脑内重播。佐助吓得缩在地板上尖叫。

    佐助的惨叫引来了鸣人的注意。天上的野狗看到了佐助双眼噙泪、口吐白沫的可怜模样,怒火中烧,马上分出了上千上万个影分身,从天上落了下来,砸在了正在搞屠杀的两个男人身上。

    一场又腥臭又滑稽的野狗雨保护了佐助,让他免遭被蹂躏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