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以厄制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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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灵异体验馆的恐怖音乐突兀地换成了鼓点分明的舞曲。 响亮的麦克风里,主持人金沢宣布双方打成平手,在场所有人都会获得游戏奖励。紧接着,晚场的派对正式开始。 店员搬出成山的小吃和酒水的时候,茨木正拨开狂欢的人潮,朝着空无一人的密室走廊进发。 数分钟前,金沢阻止他说,这种事店员负责就好,不该麻烦化妆师去查看。 “他们也只是打工的而已,”茨木却这么回答道,“况且谁说灵异密室的员工就比我这个化妆师懂更多呢?” 阴灵作乱,他是冥界领主唯一的伴侣,世间唯一的鬼后。不论眼下失控的局面是谁所为,走这一趟茨木义不容辞。 “金沢先生如果有什么要解释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密室廊道里的灯光比外面更暗。 茨木没有说谎,他的确不喜欢这种自找失控的“刺激”,他想他某种意义上是个矜持的人,只肯把失控留在狭窄的范围里、交给特定的人。 不过,恐怖密室的失控感觉来自人为,是敬业的NPC创造的人吓人的杰作,因此客人除了被动尖叫逃跑没有别的选择。 而当下的茨木确信他面对的环境空无一人,闲置的密室让他全身的神经放松下来,因为,他可以只凭力量与黑暗中的未知一决高下了。 面前的空间晃了晃,两三道红白相间的影子飞快地掠过。 茨木轻哼一声:“有什么话想说么?” 絮絮叨叨的低语围绕茨木的脑海响起,明明只是最低级的游魂中执念深重的,偏偏妄图以这种方式洗脑他。 “今天人多,我不想走老套路。”茨木一字一字低声说道,“不过,我想我很清楚你们怕什么。好不容易趁万圣节溜出来,你们不希望在这里被地府的人一网打尽吧?” 茨木很懂它们的恐惧所在,但遗憾的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茨木脑中的画面清晰地勾勒出一个西装笔挺的、西服前袋揣着令牌的滑稽身影。待他一睁眼,就看见那个老熟人鬼差空降在自己面前。 “这什么鬼地方?”鬼差大惊小怪地叫着,伸手就举起令牌兜住两个白色的游魂,“我的天,这地方是开鬼门了?墓地都没这么乱啊!” “还是灾厄最灵验。”茨木忍不住感慨。 鬼差一转头,看见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的茨木,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跟他的鬼王竟有几分相似。 “……是你召唤我的?”鬼差一脸的难以置信,好像人类根本不该有这种权限。 “大概因为我只认识你,所以把你给搬来了。”茨木换了个抄口袋的姿势,配他今天的穿着很有几分英气逼人,“喂,这单做完你能涨不少业绩吧?” 鬼差擦了把汗,狠狠剐了茨木一个眼刀:“要不你来试试?这么大个摊子累不死你!” 他对着两个红色的厉鬼魂体举起那张巴掌大的令牌,指间射出一道银光的同时,撑持的膝盖却止不住发抖。显然,面对更为凶恶的厉鬼,以一敌二很是吃力。 “我来吧。”茨木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把拉开脖子上的围巾,颈根处登时红光暴起。 人类青年的银白刘海间,兀然生出了一对虚形的赤色妖角,眼底化黑,一对金瞳凝视着面前两个散发暴戾气息的影子。 鬼差只侧眼瞥了一下茨木就挨了冻似地一抖,调转眼神,却发现对面的两个厉鬼哆嗦得比他还厉害。 这莫非是……传闻中远古妖鬼才有的威压?鬼差心下一惊。 顾不得细想,他趁着阴灵们哆嗦的当口,猛地汇聚精神于令牌之上。 第二道银光胜于先前,终于罩住了鬼物的身形,将闹事的两个家伙捆成一团绳之以法。 “谢谢啊。”鬼差靠在墙根上大口喘着气,又偷瞟了一眼助人为乐的茨木,说,“你又变了不少,可以去演《异形》了。” 茨木权当这是一句带着酸味的夸奖。 “全部解决了?”谨慎地环顾一圈,茨木确信眉心不再有反应,一颗心才稍稍落定下来。 鬼差却又皱着眉头盯上了走廊外面:“外头人在跳什么大神?” 那头的舞乐升平、群魔乱舞。 “挺招东西的是吧?”茨木也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却不料,鬼差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批判的话,而是告诉茨木:“今晚的不是他们,今晚这事另有其人。你的狗恐怕过不了几天得来这儿干活了。” 三途川的地狱犬,素来只会驱赶和猎食犯了事的难缠魔物。鬼葫芦会被派来这里解决什么问题? 茨木接连几个小时,醒着睡着,都在盘想鬼差后来的话。 鬼差说,这间灵异体验馆里有什么东西留了一缕气,才把周围方圆百里的厉鬼冤魂招了过来。 那晚临走的时候,金沢也终于委婉地将话题更进一步——他问茨木是不是懂一些“那方面”的事情。 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没主动说出实话,所以茨木就算看出他本人并无恶意,也只是淡淡答道:“我们做这行的多少容易沾上,懂点自保手段是应该的。” 茨木在城里的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他交代完后续的事就拉着酒吞上了回家的公交。 “你好像很生气啊。”酒吞坐在茨木后面的空座上,扒着椅背把玩茨木的头发。 “人是一种扶不起来的动物。”茨木咬着牙愤愤说道。 酒吞乐了:“那要看你期待他们做到什么,还有跟谁比。如果跟本大爷的鬼后比,昨晚那种审时度势的处理和恰到好处的分寸,他们学几辈子也练不出来的。” 茨木一听酒吞在明晃晃地夸他,阴郁的心情也慢慢地转晴。 “对了挚友,”他假装仰靠在椅背上,回头去看酒吞,“真正的万圣节是今天对吧?” 被跟风最盛的狂欢之夜,严格来说只是“万圣节前夜”,是一个鬼门大开迎接鬼怪降临的跨越点。其实对于鬼怪而言,真正的节日是第二天。 酒吞当然听明白了茨木的意思:“他们已经在家布置了,你等惊喜就好。” “不过今天恐怕不会过得太平静。”酒吞却又说道,“且不说万圣节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节日,你这个‘热心市民’昨晚报了案,地府正在彻查那事呢。” 灵异体验馆里的东西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茨木也是始料未及。 到家的时候,茨木理解了酒吞所说“惊喜”的含义——明明是白天,他却在院门口觉出一股张灯结彩的味道。 暗红的鬼瘴遮蔽天日,凭空营造出一片昏暗。昏暗的色调下,本来荒芜的院落里却燃着荧荧鬼火,星星点点装扮出诡谲的梦幻感。 仓库的门半开着,不知是谁翻出了一只烤rou架,此时横躺在库门外的草皮上。 茨木看着这副架势忍俊不禁:“要不,我来烤rou?” 围着他的鬼灵们头点得分外殷勤,鬼葫芦也跟在旁边绕着圈嚎叫起来。 “梆!梆!”两声,仓库的门被顶开更多,里头的家伙一通乱翻,竟又从暗角里推出一大包木炭来。 茨木回到房中,狠狠搜罗了一遍冰箱,好不容易才从底层翻找到一些库存的rou。他脑中灵光一现,又从柜子里捧出了自己珍藏的酒。 抱着食材下楼来到院子,茨木怀中的rou不知不觉中已经化冻了,原本需要几十分钟才能完全烧透的炭火也早就熊熊燃起。身旁的鬼王一脸风轻云淡,茨木却立刻看出来是谁动的手脚。 茨木想着,既然大家都选择在院子里过节,今天也就不便再跑去山上了。烤完那三大盘rou,他在院子东南角摆下一块青石板,郑重其事地列阵九支黑烛,像他无数个前世那般点燃了一片烛海。 他斟满一杯酒,浓醇的威士忌鎏金旖旎,恰如他的瞳膜。 杯中晃荡着冰块,落定在一片摇曳的烛光面前。下一刻,鬼王出现在烛光背后,已将这杯酒握进掌心。 他端详着威士忌金黄剔透的酒面,仿佛在透过它注视那双有着相同色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