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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不能出院”,更没人敢指出他腿心的血,被喷了口水的马仔抹了抹脸上的唾液,“马哥,我给你办出院!”马莱转身看他。被看的人汗毛倒竖,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好在马莱没有发作。他说:“你也跟着一起来。”扫着三个二十岁左右、板寸、身上脸上有疤的青年,突然一笑。“你们都来。”周幼里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强jian犯从监狱里出来,摸上门找到了她家。她又杀了他一次,结果脑袋都被砸烂的男人依然还能站立,俯身压住她,脑浆洒到她的脸上。她坐起身,深吸气,旁边冯致慢慢睁开眼睛。他也不说什么,就在黑暗里看她,看了好半天,看着她下床,倒了瓶水喝,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重新躺在他的旁边。“你什么时候醒的!!”周幼里被他漆黑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冯致握上她的手。他的手极瘦,却很有力气,鹰一样握住,她觉得有点疼了。他说,“怎么了?”声音好像稍微低了一点。周幼里本能觉得有点奇怪,大概是那梦的缘故,以至于她对任何男性的视线都有一定程度的抵触,就连冯致,她的小孩,十四岁的小男孩,都让她产生了被侵略的诡异不适。那真是一个小男孩看着mama的眼神吗?周幼里觉得自己被魇住了。她抽手,他缓缓放开,把她抱到怀里。周幼里视线全黑,闻到他身上nongnong的奶味,突然安宁下来。她开口,说:“做了个噩梦。”他拍了拍她的背,脑袋贴上她头顶,“梦到什么了?”周幼里好久没答。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退开看她的脸,周幼里已经渐渐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她依然有点恍惚,在想搬家的事情。要怎么和冯致解释,会不会影响剧情,那条短信,停在30%停止的加载条,冯致跟她说了什么,她胡乱地点头,看着小男孩先上了车,坐在窗户边上,视线沉沉盯着她看。她挤出一个笑脸。车开走了。小男孩没有转头,但那视线依然停在她身上似的,仿佛一种流动的液体,一直渗入到人的毛孔里头。她在车间叠盒子,三番五次想着看手机,总是不太安心。后来旁边叠盒子的女人停了下来。几个人往大门方向看,一会儿又转头看周幼里,周幼里不明所以。冯致从拐角处转了出来。周幼里微惊:“你怎么来了?”他停在面前,面色沉静,说,“今天家长会。”“啊?”周幼里一愣。“早上和你说了,你答应下午去学校。”周幼里这才想起上车前那一幕。冯致提到家长会,周幼里走神,看到他以后下意识点头,他坐上了车。“抱歉……”她说。冯致未置可否。她跟车间主任请假,车间有专门留给小孩家长会的事假,批得很利落,“下次记得提前说。”周幼里说:“好。”他们两个人来到学校的时候,汗流浃背,那是下午三点的样子。太阳几乎悬在头顶正上方,日光毒辣,烤得人脱水虚弱,周幼里走入教学楼的阴影里,抹着汗抬头,整栋楼都很安静。偶尔有一个班大声朗读,声音传得远,她听到,移着视线去看教室里面,电风扇吱呀呀地转,窗户边的人翻了一页书。周幼里迈开腿欲要往上,冯致拉住她的手。他把她拉到小卖部里面。周幼里见他流畅地掏钱,指着冰箱里的冰水,“我要这个。”她顺势看到冰箱里的冰棍和雪糕,几乎全是后来已经绝种的那几款,冰砖,三色杯,香草和巧克力的小雪人,还有那种三角尖尖,只用色素糖精染了层颜色的小冰沙块,一袋五毛,有七个,底部戳着一根木签。冯致的手移到周幼里看向的地方,“……和这个。”“我不要这个!”周幼里说。“那你要什么?”冯致问。她觉得他们好像互换了身份。有点失常。她说:“应该是你想要什么吧?”冯致掀开眼皮,点了点冰柜玻璃,“我要这个。”周幼里毫不犹豫:“那我要这个!”夏威夷雪糕。外围是橙色的芒果冰,中间有奶油,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筒形状。周幼里想吃点甜的。她吃着,跟冯致往前面走,发现他没有把她引向教学楼,反而顺着小卖部往后,走到了一片居民楼。周幼里说:“不是开家长会吗?”冯致反问:“你让我们吃着冰棍进教室开家长会吗?”周幼里哑然。他们走啊走,走到居民楼底下,阴影遮蔽,绿荫环绕,花坛旁边有把椅子,冯致让周幼里坐,周幼里不安:“这是别人的吧?”他按着她肩膀坐下。自己则坐在花坛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蒲扇出来,扇着扇着,把周幼里的头发吹了起来。她躺在躺椅上舔奶油,linuo说,“坐在这里的人倒是会享受,树荫下凉快,椅子都是凉的。”冯致不言语。他吞了口冰,抿唇,看周幼里舔冰棍。一滴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一直流到她的下巴,光照得那滴白色的浊液发亮。他慢慢滚动喉结。/爱神/:快跑。周幼里抹下巴,奶油流到指头的缝隙里面,黏得张不开手。她伸出舌头舔,指缝里显出小男孩一张目光晦涩的脸,似乎震了震,她感觉自己好像看错了。开口,想问,只听到旁边教学楼传来铃声,电铃长长响了三道,然后大声吵嚷起来,像盛夏的蝉鸣鼓噪,至上而下席卷。她突地想起来学校的目的:“家长会开完了?”站起身,“别吃了,去开家长会”,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冰。他说:“等会儿。”那手因为冰变得冷极了,他贴上周幼里手臂,接触的地方外溢rou眼可见的凉气。周幼里竟然真的停下动作。远处课间的学生踢踏着跑动,熙熙又攘攘,而冯致姿态闲适摇蒲扇,轻倚在躺椅的背缘。俯下身,腰肢也硬,只略微一沉,清晰地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周幼里大惊。他就在她面前一寸距离,眼睛漆黑,她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脑袋发懵。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冯致微嗤,继续摇扇子,凉风一直吹进她心里,他说:“你昨天跟我讲,店里起了争执,我今天去问了才知道,当事人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