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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距离不远,繁复的煎茶器皿铺开,他刚好把茶滤到杯盏之中,举起茶碗,递到周幼里面前。周幼里说:“我没有心情喝茶。”巫鹤说:“我知道。”他穿了身中袖的褂子,袖口偏长,得用手拖动,才能不带到桌上的瓷器。他说:“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想让他完成剧情了,是吗?”周幼里下意识否认。“不是,我只是……”她说了很久。“我只是”说了三遍,后面的话吐不出来,她才发现他说的是对的。巫鹤放下杯盏抬起头。“我知道了。”他的眉眼略上扬,但眉尾很薄,这样的面相不会太凶,重影集中于他的眼睛上面。那双眼睛对于男性来说稍微偏大,人因此变得柔和——即便沉默不语时他的嘴角是天然下沉的。周幼里正视着他:“我不想让他死。”巫鹤没有说话。周幼里又说:“我也想修改乱码,你说你会帮我。”巫鹤轻轻眨了眨眼睛。反问一声:“嗯?”她说:“我想我来到这个世界,在规则制定之中,有超现实的可能。也许有这样一种可能,我可以拥有一种类似神的能力,我可以把梁胥的灵魂抽离出来,安在另一个人身上。”巫鹤说:“很好的想法。”随后摇头,“但梁胥的灵魂太爆裂,这个世界上只有冯致的rou体可以容纳。”周幼里沉默下来。末了,两个人没头没尾说着这样一句话,周幼里问,“必须让他这么做?”巫鹤说,“必须让他这么做。”周幼里又沉默了很长时间。茶渐渐放冷,巫鹤拿起来喝了一口,瓷器清脆,碰撞出金属响声。他说:“但你确实可以拥有神的能力。”周幼里静待他的下文。“你可以拥有神的力量,我想你很快就会想出处理这件事的办法。”周幼里问:“怎么?”她说得语焉不详,但他懂了,放下茶杯。他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好上些许,只在这时咳嗽了两声,拿手帕掩住嘴唇。“你创造这个世界,是真神,但分离出我成为规则,于是力量被削弱,想要获得神的力量,只要我们合体就可以。”周幼里升起一种细微的不适感。很轻微,难以捕捉,转瞬即逝。“怎么合体?”她问他。巫鹤敲了敲他的茶碗。周幼里看到自己面前的茶碗瓷器,釉里红,茶已放凉,飘着一片褐色的茶叶。那时她没有想到,这是一件在她还未来到此地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煎茶,煮茶,品茶的人有世上最极致的雅,至少表象如此。请君入瓮。然后她喝茶,等待他继续说。却慢慢感觉到身体发软,酥软,整个没有力气地瘫倒,卧在了面前的桌上。杯盏碰撞,摇晃着倒下,她把手撑上桌面,“…你给我喝了什么?”少年摇着轮椅,从她对面移开。他们都在长桌尽头,缩短这一点点距离本应花不了多长时间,但他走了很久。轮椅在泥土地上滚过,周幼里药性发作,往下跌,倒在他腿上。他扶住周幼里的肩膀,周幼里挣开。因为没有力气,挣扎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又被他握住了手腕。巫鹤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周幼里脑袋发昏,咬牙咬出一口血,“滚。”巫鹤没有讲话。她靠在轮椅边上,左边是少年瘦削的腿,他垂下手轻轻靠近她脸颊,周幼里几乎全身都湿了。她不受控制地蹭上他的掌心。头顶传来声音,像她路过的那条溪水,清澈的,“为什么我不可以?”一开始,她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诱惑,让她情难自禁。但她有心抵抗,闭着眼睛,于第二声时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为什么梁胥就可以?”她被巨大的欲望裹挟,一瞬间脑子里都是梁胥,迫切想要他,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开口,字词间断着吐出。“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分身吗?”“我们…这算…什么?自慰…不恶心吗?”她摸出手机,在完全模糊的视野里一遍遍尝试拨打家里的电话。好在,巫鹤没有催她。他甚至等她给梁胥拨完电话,又等她独自忍着药效摸索到茶壶,试图把壶口夹到两腿之间。最后的最后周幼里清醒一些,手掌松开,砂壶碎片溅落。他只在她将要滚上陶器碎片的时候才扶住了她。扶着她的腰,抱她坐在自己身上,渐渐看到她视线清明。那时他平静,迟缓的,问出了那个问题,世界上只有周幼里一人可以向他解答。他说:“爱上自己笔下的主角,现实生活不存在的人,屏幕上和书本里的虚影,这难道就可以,就不是自慰、自渎、自恋了吗?”他知道她听清楚了。“不恶心吗?”不知道从哪里赶来,风尘仆仆的小男孩,身上磕碰,脸颊上有血。梁胥拨开树丛,站定。他沉默地看着轮椅上的人。/爱神/:旋转公寓。周幼里看到梁胥了。她先看到的是他脸上的血,脸颊处有块手掌那么大的伤口,触目惊心。那是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当时梁胥接到电话以后慌忙赶来,拦不到车,在路边拿凶器威胁准备换班的司机,和人打了一架。他被壮年的男人按到地上,脸擦着地面滑过,伤口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好。把她抱到怀里的时刻,梁胥其实已经很累了。身体透支,爆发过后渐渐脱力,他紧绷着神经,等着和巫鹤的正面的交锋。但少年始终没什么回应。无论是梁胥靠近,还是他充满敵意地抱起周幼里后退,巫鹤都只是一副平静表情。甚至于梁胥踉跄,扶不住周幼里,试图把她抱回房间的路上被屏风阻挡,少年还摇着轮椅把屏风往外推,给他留出足够空间。他们两进到空旷的宅门里面。城市的边缘,有山有水的古建筑,除他们三个人以外,没有人烟。巫鹤只身隔在门外。红木雕花的宅门里面,梁胥把周幼里放在床上,被她带着向床铺倾倒。分不清是哭是呻吟,周幼里用力缠上他的手臂,几次三番把脸贴上他的脸颊。一边嘤咛着一边吻他嘴角,颤抖,说,“你怎么…受伤…了?”他莫名想笑,搞不清楚这件事是到底是令她伤心,还是刺激她的性欲。或者两者都有。她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