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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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涂悠没事,还主动撤销了通缉令,顾晓清眸里闪着泪光,颤着手从怀中摸索出一小块浅蓝色的布料。 布料边缘是米白色的蕾丝花边,上面沾着深褐色干涸的血迹。 “天知道我有多想再见她一面。” 告诉她,她不是故意的。 顾晓清小心翼翼地捧着浅蓝色的布料,就像对待珍视的宝物。 嗅觉先于记忆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白於菟皱眉:“那天涂悠穿的连衣裙?” 顾晓清点了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白於菟无语凝噎。 片刻后,她才开口道:“你离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晓清看了她一眼,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犹豫半天颓然低头。 白於菟的眉头越皱越紧:“别磨磨唧唧的,有苦衷就直说。” 片刻后,顾晓清突然蹦出一句:“那应该不是意外。” 话匣子一打开,她就像倒豆子一样大吐苦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母亲说那天我身上有一种什么素的味道……” 白於菟一愣,只觉荒谬:“什么素?” 顾晓清同样满脸困惑,像是受这个问题困扰很久了:“野餐完我送小悠回去,路上感觉胃绞痛,但是一开始我没当回事,直到疼痛慢慢地蔓延到全身,我的身体逐渐不受理智控制……” “然后你就变回原身,攻击了涂悠?”白於菟揉了揉眉心,觉得匪夷所思,“难道你没有穿戴限制服或者限制环吗?” 提及此,顾晓清的表情更诡异,活像便秘了七八天一样痛苦扭曲:“我原来一直以为我是人类。” 不等白於菟反应过来,她索性一股脑地把事实倒出来:“从小到大,我的各项指标都和人类无异,无非就是身体比别人更好些,出事之前,我压根不知道我是兽族混血。” 顾晓清起身,幻化成蜜金色大虎,走到窗边,远远望向房门外的兽族领地,虎爪极为懊恼地抹了把脸。 “父亲从来不和我说母亲的事,出了事才全盘托出,托身在虎族的母亲照顾我。” 她的神情落寞,半趴在地上,硕大的虎头朝着白於菟的方向,粗长虎尾烦躁地甩开甩去:“现在想想终于明白了,母亲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不是她不爱我,而是因为她是兽族,不能爱我。” 生活在人类城市的兽族与人类通婚不是稀奇事,但都是草食兽族,rou食兽族本就不被允许进入人类城市,顾晓清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白於菟仔细打量着顾晓清的虎身,能从她身上窥探到她母亲的模样。 她咂吧咂吧嘴:“那你父亲还挺勇敢的。” 他选择的新娘不但是rou食兽族,还是极其强大的rou食兽族,这份勇气异于常人。 顾晓清叹了口气:“是一段孽缘。” 二十年前,顾父在城外救了身受重伤的顾母,冒着极大的风险将她藏匿在一处洞xue,在照顾与被照顾中日久生情。 顾母痊愈后,在顾父庇护下,来到人类城市定居。然而生顾晓清时,顾母不得已变回虎身,也不敢去医院,被顾家佣人窥见,并暗中向研究所告密。 顾母身份暴露,吸引来了研究所、赏金猎人等各方势力,为了保护丈夫和孩子,她只好连夜逃出城。 经研究所判定,顾晓清与常人指标无异,顾父遂动用在人类城市的关系,三方达成协议,心照不宣,事情才就此掩埋。 然而顾晓清此次突然异化,打破了三方共同掩盖的秘辛,顾晓清只好投奔母亲。 “原来如此。” 白於菟颔首,若有所思地看向久违的兽族领地,比起人类城市冷漠无言的钢筋水泥,兽族的环境堪称仙境,除了没有她最爱的猎物以外…… 猎物? 白於菟后知后觉地想起兽族的规定,不由觉得尴尬。她吃过兽族,理论上也不能为同族所容,必须尽快离开。 “查清为什么突然变化了吗?”她皱眉看向顾晓清,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不敢断定。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个原因,研究所的野心比她原本预想的还大。 老虎摇头,蜜金色皮毛随着动作漾起金光:“我想不起来任何与往常不同的东西。” “要说最不寻常的,可能就是吃了你餐盒里的那块rou了吧……” 顾晓清舔了舔虎牙,看着白於菟的目光炯炯有神,露出向往,尾巴兴奋地甩着。 “白老大,那到底是什么rou?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香,像能勾魂似的……” 白於菟赶紧打断,尴尬地扬起嘴角,阻止她继续往下想:“别想了,一块rou哪有那么大能耐。” “也是,”顾晓清顿了顿,突然好奇道,“白老大,你为什么能待在人类城市?” 她的眼神单纯,看得白於菟如坐针毡,只得转移话题,答非所问:“秦鼎之人呢?” “我看到他跟着研究所的人走了,”顾晓清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虎目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你那时候昏迷,没看到他的嘴脸……” “研究所?” 白於菟一愣,脑海中的线索串联起来,灵光一闪,直觉不对劲,翻身下床。 “不行,他可能会出事,我得回去。” 如果秦鼎之真的要害她,机会多得很,何必大费周章,故意把限制环做成婚戒的样式,又将她带离研究所,联系顾晓清带她走。 唯有一种可能,研究所从中作梗,偷梁换柱,瞒着秦鼎之将原本的婚戒掉包,离间她和秦鼎之,然后在她落单时抓捕她。 研究所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 耐人寻味的是,双方都没有选择把她的存在捅给人类高层,动用官方力量抓捕她。 在研究所的阴谋中,秦鼎之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啊?”顾晓清眨巴眨巴眼睛,“他那样对你,你还要去救他?” “就算真是他害我,也得我来教训。” 白於菟笑了,湛蓝色眼眸荡起涟漪:“我看中的猎物,还没有假手于人的道理。” _ 研究所门口熙熙攘攘。 昔日F班的学生凝成一股劲,堵在大门前。 “劳烦通报所长,让我们看一眼秦老师。” 为首的女子栗色长发微卷,温顺地铺散在背后,白嫩娃娃脸红扑扑的,身上有股书卷气,西装套裙规规矩矩地扣满扣子。 涂悠微笑看向研究所人员,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张传唤文书:“接到有关人员举报,怀疑兽族研究所涉嫌非法人体实验,还请通报你们所长,跟我们走一趟。” 研究所人员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涂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所长涉嫌人体实验?” 涂悠丝毫不慌,云淡风轻道:“所以还不是逮捕,请你们所长配合调查而已。” _ 门外人声鼎沸,研究所内一片寂静,实验室内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研究所所长地盯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男人,咬牙切齿道:“秦鼎之,你是故意的?” 故意演戏给他看,用情深换命的戏码掩饰真实意图,一边把受生化素影响,被食欲控制的白於菟救出,一边又主动躺进实验室,帮他完成最后一步实验。 如此一来,研究所原本针对兽族的实验最终转移到人体上,造成违规事实,然后里外串通,让研究所落人以话柄。 若是秦鼎之被人发现,就是研究所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铁证,他的生化素研究也不得不中止…… 秦鼎之幽深的黑眸波澜不惊,扬眉冲眼前垂髫老者勾唇浅笑:“老东西,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用生化素控制兽族这么大的事,你真以为你能瞒得住?” 老者震惊地后退一步:“你代表的是哪一方?你们知道了多少?” 秦鼎之阖上眼眸,充耳不闻:“你猜。” 研究所所长气急败坏地一挥手:“继续实验!” 但他身后的研究所人员犹豫不前,门外人群越聚越多,吓得他们人心惶惶,双腿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老者等了许久没有动作,一回头就看到他们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由气红了眼,一把夺过身旁白大褂手上的注射器,顺腿踢了他一脚:“闪开!没用的东西!” 就在针头即将碰触到皮肤的瞬间,研究所所长的手腕被人抓住,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的腕骨折断。 “你……”老者愤然回头,另一只手腕被人拽住,拷上镣铐。 他抬头,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他摘下口罩,将白大褂随意扯下,露出里面的黑西装,清秀的脸上带着微笑:“所长,跟我走一趟吧。” “023号!”年轻男子身后的白大褂们纷纷惊怒:“外勤人员不得进入实验室,你怎么在这里?” 年轻男子置若罔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悠哉悠哉地迈步到秦鼎之身边,将他身上束缚带解开。 “Everything is ready, Chin.” 秦鼎之点了点头,起身走向门外。 研究所人员下意识让开,空出一条道路来。 023号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束缚住所长的手铐,亦步亦趋。 秦鼎之老远就看到了堵在大门口的涂悠,回头对023号道:“辛苦你潜伏了这么久,把人给他们吧。” 023号点点头,走到一边交接。 涂悠带人抓着研究所所长,冲面前脸色憋成猪肝的研究所人员一笑,栗色头发轻盈地甩了甩。 “如您所愿,现在是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