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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离心离德

儿很是明白过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文椒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一时不解:“说什么了?”

卫戎抿紧了唇。

文椒却是猜出几分来,笑道:“说我不自量力爱慕虚荣了?”

卫戎唇抿得更紧了。

却见她笑得极欢,甚至拍了拍桌子:“你是怕我生气才不说的?”

这个卫戎可以点头。

文椒眼泪都笑出来了,直道:“不瞒你说,那会儿我第一次见你俩…”

这下闭嘴的轮到文椒了。

她那会儿,光记得怕江祁了。

可卫戎反应过来了:“怎的?”

文椒朝他极谄媚地笑,捧了茶杯递给他:“不过是认错了人…”

分明还有话没说。

卫戎微眯着眼,打量她一番:“所以?”

“所以说,世子真真是个清雅人物,生得也俊俏…”

卫戎嗤笑一声,耳朵却有些热。

“鬼话连篇。”

文椒吐吐舌:“世子谦虚了,您自然是极俊的。”

卫戎脸也有些红了,站起身来:“歇够了再去跑两圈。”

说是这样说,走的那个却是卫戎。

文椒直到他上了马才敛了笑。

她微微低头去看脚边的枯叶,半响后揉了揉眼睛。

她后悔啦。

真的后悔了,能不能回到一年前喏。

那她一定会离他们两个远远的——

卫戎再回来的时候,文椒又是笑嘻嘻的了。

卫戎也不知她今日怎么这样勤快了,回去的路上也不要坐车了,只说是想随处走走。

路过胡记时,文椒朝店主夫妇问了声好。

胡王氏这会儿不忙,朝她招招手,“怎么许久不见你?”

文椒请卫戎稍待,与胡王氏聊了几句家常:“上回与您说的事办好啦,搬到别的巷子去了,就少往这边走了。”

胡王氏点点头,拉了她过来低声道:“哪家的男郎?”

是问的卫戎了。

文椒下意识地看了卫戎一眼,也低声回她:“淮南王世子。”

胡王氏讶然,也看了卫戎一眼,又问她:“竟是…?”

文椒点点头,俏皮道,“您可别想岔了。千万记着这张脸,下回多收他几钱才好。”

胡王氏被她逗笑,因着世子在等,不好再与她闲聊。

卫戎见了她走来,低声问她:“说什么了?看了我几回了。”

文椒笑:“问你是谁,我便说了,让她下回多收你几钱。”

“怎么说的?”卫戎拉了她的手,回头看胡王氏时也朝她微点头。

“笨呀?都说了让她多收你几钱了,自然是说了——”

“堂堂世子怎的这样无赖?”

文椒躲开他的手,略落后他两步以免又被他捏脸。

这一路笑闹着很快到了守经巷子。待文椒关了门,卫戎站在院门外头等了会儿才走。

他总觉着,今日的文娇娇跟前些时日是很不一样的。

可真要说甚么地方不一样了,卫戎也说不上来。

她这样生动活泼,其实挺好的——

文椒往院子里头走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在倒水的苏娘子。

苏娘子朝她笑笑:“方才有人寻你来着,说是上回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

文椒学了一天的马,腿酸得很,本是想着直接洗了睡会儿的,听了这话却道:“可说了什么?”

苏娘子将书信递给她:“说是与您约在这上头的地方见了。”

文椒拆开了看了一眼,明日的事情了,遂道:“晓得了,您帮我烧些水吧,今儿出了一身汗难受得紧。”

文椒洗着身子,想到明日的事情,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真的不到死局。

然而她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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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风雨欲来(600珠加更1)

第七十二章:风雨欲来(600珠加更1)

文椒天才亮便出门去了,堪堪赶在午饭前回了守经巷子。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十月下旬正好有一支商队要从庆州往江陵去。文椒记得,江陵往北再走上四五天就到京都了。

且路引甚么的她也问过了,对方是办不了,可也有路子能办,甚至问了她需要新的户籍否。

事情办得顺,银子花得就快。

文椒这会儿正在屋子里翻找清点自己的东西——京都嫁妆铺子每月的营收是有,然,总不能什么都指着这笔钱罢。这笔钱还是存在钱庄里路上万一急用的时候再取罢。

这一翻一找的,倒叫她再次沉默下来。

卫戎送的生辰礼是决计不能收的,得想个法子再还回去才是。

匣子旁边的那卷画轴里头是江祁的生辰礼,她只看过一回。

东西零零散散地铺满了整张床,文椒对着满床的东西发着呆,门外传来苏娘子叫她吃饭的声音,她应了一声后,将那匣子和画卷单独拿了出来,旁的物件用软布一裹,先塞回了衣柜。

文椒决定先不去想银子的事情,到底离出发还有两个月呢,一件件来吧。

既已决定要走,十月底文昭两个是不必再去学堂了,学堂的事就算了了。可守经巷子这处宅院和苏娘子的事情得先办好。

苏娘子倒还好了,工钱不算甚么大支出,她走的时候又接近年关,再补两月工钱也算不得甚么。

可这宅院当时是签的一年的契……

文椒决定先去寻那牙人,让他帮着问问屋主,这要提前解了租契该怎么办才好——

文椒是个行动力十分强的人,那牙人也不差。

兜兜转转的,待文椒打算提前解了租契的事情传到吴青这处时,也才不过两日的功夫。

吴青倒没怎么细想,甚至以为文椒要搬回丰年巷子这处,去寻自家郎君时步子轻快不少。

他叩门时,江祁正在书房练字,抄的还是佛经。

无他,自九月初一那日之后,江祁便决定养养性子——到底还是冲动了些,不妥不妥。

然,江祁只觉得那些个甚么宁心净心的全是鬼话,越抄越好笑,到了后头几乎是抄一卷烧一卷。

“有事?”江祁头也不抬地问。

吴青便把方掌柜托人来说的话复述一遍,并且又问了一句:“文小姐是要搬回来住了么?”让人再收拾的话却是不必再说,毕竟他阿爹每日都盯着呢。

吴青也是将她当成了家人看的,浑然不觉这话其实有些不对。

江祁执笔的手只顿了顿便很快继续,依旧低着头抄经文:“你是这样觉得的?”

吴青不解,可不待他细问,江祁又道:“她姓文。”

言外之意,本就不是一家的。

吴青微皱着眉,将想说的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回,才吞吞吐吐道:“郎君,这是又怎的了?不是我说,您这性子……”

他是被江祁呛惯了,也知道江祁的脾性,只当是两人又闹了甚么别扭,叫郎君又是这冷情冷性的模样了。

闻言,江祁嗤笑出声:“还真有几分本事。”

委实算不上甚么好听话,吴青咬咬牙,最后问了句:“那……?”

“知道了,拖上几天再去回她。”

待书房的门又关上,江祁才放下笔。

又是一年九月,他记得,一年前的九月他让吴青送了卫戎要回淮南的消息到文府。更多婆婆好书敬请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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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的东西自己留着便是。

文娇娇在很多时候都极听话,因而,她在京都的东西定然是留着的。

且,他莫名想起那位元探花来。

若是要走……唔,他十一月便要启程回河州,淮南王大约也是十月、十一月的样子回到庆州,那便是十月中下旬到十一月初的时候了。

这回没得跟着王府的一道,那便只能从民间想法子了。

江祁很快串起前前后后的几处要点来,唤了吴青进来:“三日后让人去回她,解契的事看着办就是,这事你只当作不知,有别的甚么再来与我说。”

不待吴青细问,江祁又道:“罢了,你让方掌柜明日来府里见我。”

江祁将抄好的经书丢进火盆子里,寻了本朝的舆图来看。

还不算太蠢,知道只能回京都。

不过也是真的没心肝——

九月九,重阳。

因着租契的事情办得也很顺利,文椒很是省了一笔银子,连着几日见了人都笑吟吟的。

吴伯瞧见了,直问她:“小文遇着甚么好事了?这都笑了一早晨了。”

文椒哼着小曲儿,帮着他烧水:“见了您高兴呗,还能是甚么?”

怪道人都说该养个闺女才好呢,吴伯连连感叹,又问她:“待会吃过饭随郎君一道出去走走罢?”

重阳节在这时候可是个大日子。

文椒也不直答,只道是:“吃过饭是该走走,没得积食了难受。”

吴伯却以为她答应了,又接过话头:“方才还听世子说,今日到城郊跑马放纸鸢去,正好昭昭两个……”

文椒听到骑马就忍不住抖了抖腿,后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

重阳节该吃重阳糕,可这重阳糕各处有各处的做法,江府聚着的几人里又只文家的三个馋这口点心,吴伯便自做主将重阳糕换成了她爱吃的点心。

蟹rou性凉,食多容易胃寒,吴伯便顺道温了烧酒,又让人拿了绿豆面子摆在一旁供人净手,一切事毕才开了席。

文椒这顿饭吃得十分安静,若非偶尔与吴伯搭两句话,几乎算得上隐形了。

实在不是她要矫情或是怎样,天知道是谁占得这位子?

用饭的笼统就这么几个人,自然不讲究甚么男女不同席之类的话,然,让文椒左边一个卫戎右边一个江祁的……

如坐针毡,便是文椒唯一的感受。

最叫她惊吓的是,江祁在吃这件事上不大热衷,且他极讲究,吃蟹从不自己动手,往往都是让人剥好了往他面前一放,由着他自取。

然。

江祁犹在记着方掌柜那一句“倒没说甚么,只看着极欢喜,又谢了好几回,说是实在抱歉非要请伙计的吃茶”这样的话,十分乐见文娇娇这模样。

玉箸磕碰到碗沿发出一道清脆声响。

莫说文椒,几乎席间的所有人都往江祁那边看去。

“你做什么?”

江祁站起身来,自去旁边的盆里洗了手,背对着席间所有人,慢悠悠道:“我饱了。”

厅内落针可闻,还是吴伯先训了江祁几句——人都走了,全个面子也好。吴伯喊了人来替文椒换了一副碗筷,可这顿饭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毛病。”文椒是真生气了,也站起身往外头去。

卫戎朝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他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忘了的事——

对江祁的这种幼稚行径,文椒觉着,用神经病来形容都是轻的。

然,她低估了江祁。

江祁甚至没有等着她去找自个儿,很快从前厅的方向折返回去,见了她连忙致歉。

在家里、一时忘了、习惯了。

每一个字都在提醒文椒,错的不是江祁这么做了。

文椒到底顾忌着还有人在,眼睛却也是红红的,恨恨地道:“江祁,你不必在这里装,我还不知道你?”

“那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了。”

江祁也不再装了,肃着脸回她。

文椒强忍着喉间酸涩,看了他许久,万语千言最后也不过是化作一句低低的:“别这样了。”

闻言,江祁连看也不再看她,直接出府去了。

他一点也不高兴。

都这样了文娇娇也不骂他,他有甚么好笑卫戎的。

是确实想走、确实不想与他二人有任何牵扯了,才想留个体面的。

爱走走——

文椒睁大眼睛,用手扇了会儿风之后才往花厅去。

好在身后没人。

卫戎仍在花厅,见了她抢先开口:“娘亲派人寻我,待会儿我没法陪你了,你要先回去还是?”

文椒暗自松一口气,只让他自去忙便是,待会她自己回去就好。

卫戎闻言,轻笑着点点头:“好。”

待送走卫戎,文椒回头正好看见一脸歉然的吴伯,她没由来地觉得累,先起了话头:“没甚么事,他前些日子与我吵了几句嘴,故意怄我罢了。”

说的是江祁。

吴伯也知道自家郎君确实算不上个好性子的,只好拍拍她的手,转而问起卫戎。

文椒便把卫戎的话复述一遍。

吴伯却是皱着眉:“竟是如此?”

“想来是世子忘了。”

文椒便问他何出此言。

吴伯摇摇头:“早晨来府里时不是还说要去跑马?方才也没见王府里有人来,许是世子一时忘了府里头的事罢。”

文椒唇角笑意僵住。

不,不是的。

卫戎说过,他算不上过目不忘,但记性极佳。

“小文?”

文椒抬头,见吴伯紧皱着眉,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没注意手上用了力,大概是抓疼了他,连忙道歉。

可吴伯说甚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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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月下

第七十三章:月下

卫戎策马回了王府,将马儿交给府里下人后又出了门。

他往前迈了一步,低头看着算着什么。

娇娇步子迈得小,走路也慢,他的一步大约等于她走三步。

卫戎慢步往城西去,沿途走走停停。

客栈的掌柜认得他,连忙迎上前去,听他是要问八月三十那一晚的事情,本还有些不解,直到世子指了指八月三十那晚的店簿记的最后一个名字。

他突然记起来了,那一对不曾露面的年轻男女。

他只大约能猜到那男郎的身份,对那女郎却是除了一身浅紫色衣裙外甚么也不知道的。

卫戎听完,轻笑道:“你倒记得清楚。”

这话分明是笑着说的,可掌柜的却知道要糟!

果然,上头传来一阵截然不同于方才语调的男声:“与她一道的还有谁。”

无奈之下,掌柜的只能说了实话:是一个男郎,九月初一早晨来的。

掌柜的说完也不敢抬头,只依旧看着店内的木板,初秋微凉的天气,豆大的汗珠却是一滴接着一滴滑过他的脸。

空气中无形的威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若不是猜测着世子不想让人知晓,怕是早就跪了下去。

客栈堂内的寂静与一门之隔外的长街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好一会儿后,卫戎松开攥紧的手,径自转身离去。

屋内,掌柜目送他走远,待放松下来时才惊觉衣裳都湿了一片,布料紧黏着肌肤的感受实在算不上好。

可他也来不及换衣裳,只寻了个人紧赶着去递话——

卫戎回王府时正巧遇见要往花园去的娘亲。

陆蓉见了他,很是讶异道:“不是说今儿要去郊外玩?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手又想去探他额头:“哪里不舒坦么?”他脸色可算不上好看。

卫戎微俯下身由着她探,柔声道:“并无。有事耽搁了。”

“军中的事?”

卫戎嗯了一声,只道:“我先回了,在外头吃过了。”

待回了自个儿院子,卫戎才又沉下脸来-

所以,那一晚你在哪呢,娇娇-

莫叫我发现,不是叫你继续骗我——

薄暮时分江祁才回了丰年巷子。

吴伯见他冷肃着脸,暗自叹一口气,迎上前去问他吃过饭没有。

江祁没有甚么胃口,便点头表示吃过了,又问了几句文娇娇的事情便罢。

人心都是偏的。在吴伯心里,旁的人再好,跟江祁也是比不得的。

那些劝话在他齿间滞留片刻,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倒是吴青早早等在院中,将方才来的人提了提。

江祁闻言脚步一顿,很快笑道:“晓得了。”

语调上扬的欢愉叫吴青愣在原地。

江祁却是让人先备了水沐浴,又叫人早些歇息就是——

今夜有云,莫说星星,就是月亮也藏了起来。

江祁原是没打算这么快叫他晓得的,或者说,他其实不打算让卫戎知晓。

反正总要散的,他只求结果。

就是设想过他会知道,今日的心情与九月初一那日也是不同的。

九月初一,他明知不是个好时机也还是叫文娇娇气得恨不得把话敞开了说。

而现在么?

叫他知道也好,正好,替那没心肝的藏甚么。

他换了身衣裳,提着灯往王府的方向去。

另一头,卫戎也叫了人备水。

他这次也没骑马,这段路虽不长,但到底能让他静一静。

却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江祁。

这一次,是江祁先开的口:“倒很巧。”

不待他回答,江祁指了指前头的酒肆:“正要去寻你。”

卫戎微颔首,跟上他的步子。

檐上灯随风摇摆,月色朦胧。

他二人从前常来这处酒肆,江祁更是常年包着二层最里头的雅间。

“不必伺候。”江祁只要了几坛子酒。

待卫戎也入了座,江祁少有地、亲自替他斟了满满一杯。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终于,还是卫戎先哑声道:“寻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察觉到对面人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江祁举杯笑道:“真不做什么。”

卫戎险些将瓷杯捏碎,再不耐与他说话,起身就要走。

“不问了?”

卫戎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问甚么?

什么时候的事?为甚么?谁先开始的?

“江祁——”

“你同她没有结果的。”

几乎是同时出声,卫戎听了这话再不想忍,几个跨步折返回去,桌上一应物件叫他全砸了去,手也覆上他脖颈处,咬着牙道:“江祁,你真…”

他却还能笑着接过话头,“真的。”

油灯被卫戎摔落在地,酒也被他摔了个全,顷刻之间,二人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窜起一团火来。

卫戎看了他一眼,这才松了手,转身去叫人。

江祁仍在屋内,就这么看着火苗蹿动,感受着guntang的热气迎面拂来。

屋子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火也很快扑灭。卫戎遣退了旁人,倚在门边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祁难得沉默——这话还真不好回。

见他不答,卫戎忍着头疼继续道:“我生辰那晚…”

“在我府里。”

一室寂静。

卫戎毫不怀疑再讲下去他会再起杀心。

许久后,江祁才听见门边人低低的一句:“为什么?”

卫戎只能大约察觉到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却因为屋子里没点灯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从前说…”江祁当时只当听了个笑话,并不怎么往心里去,这会儿也要想一想才记得起来,“你喜欢她性子好,人也温和良善,真心爱慕你。”

卫戎挺直了背脊,都没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咕噜。

“旁的也就不提了。”

“上巳之后她很是闷了一段时日,大约半个月后?我也忘了,总之与她吃过一回酒。”

上巳节两人吵嘴的事,卫戎自然是记得的,且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回,她又发了酒疯,与我说了些甚么好聚好散的话。”

“是说给你的罢。”

江祁也站起身来朝他走去,嘴角微扬:“真心?”

卫戎闻言,嗤笑出声,不再搭理他,转身留了一句:“有没有结果不是你说了算的。”

待他身影消失,江祁才笑了笑。

她哪里来的心。

不过,如今多了个人跟他一样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卫戎这次没有翻墙,直接叩响了文娇娇家的门。

她大约是早歇下了,衣裳胡乱披着,一头乌发也乱乱的。见了他来松了口气,手直揉眼睛,声音低低甜甜的:“卫戎…”

卫戎满腔的话到了嘴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叹一口气。

文椒被他裹在怀里闷得难受,手才要推开他些许,便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有些想你。”

夜风带来她的声音:“就为了说这一句话大半夜的不睡觉?”

“不是。”

不想被她发觉自己的异样,卫戎主动松开了她,借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看她。

“我想要你。”

那些思绪猜疑快要将他逼疯,江祁的话还萦绕在心头。

文椒闻言抬头看他。

“我想要你。”

他又重复道,微垂着眸避开她的视线,藏在袖中的手却握得极紧,青筋也都凸起。

文椒直觉这样的他不大对劲,不欲直接拒绝,婉言道:“你怎么啦。”

闻言,卫戎抿紧了唇,脸色也冷了几分,再次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冷声道:“别拒绝我。”

唇齿相依。

文椒想起中午的事情来,直觉与这有关,神智顿时清醒过来,僵着身子任他亲吻。

卫戎自然察觉到了,冷笑道:“你怕我?”

见她真的瞪圆了眼睛,卫戎又柔了声调哄她:“做甚么怕我?你不想要便罢了。”

手却还是锢在她腰间。

文椒一时没法判断他这是知道了还是没有,身体下意识地做出选择,待她回过神时手已经搂上他的腰。

“外头冷,进去好不好?”

她这怯生生的模样看在卫戎眼里,越发叫他火上心头。

他少有这样粗暴的时候,冷着脸不与她说话,只抱着她往里头去。

文椒听着他心跳,突然知道了答案。

卫戎扯过锦被垫在她身下,让她岔着腿儿对着自己,极快地解了腰带和衣裳。

文椒往床里头挪了挪。

见他看来,磕磕巴巴地解释:“这样你才好上来…”

卫戎别开眼去,拣起腰带绑在她眼上。

“上回听人说这样刺激,娇娇陪我试试。”

卫戎轻声解释道。

见她乖巧地点头,卫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盖着眼睛?

别叫她看见自己的表情才好。

想将她拆骨撕rou吞吃入腹的表情。

别让她看——他还甚么都没做就叫她吓成这样。

“娇娇穿得单薄了,自然会冷。”

文椒听见了布料撕碎的声音。

卫戎拉着她的手握在自己身下,命令道:“摸摸它。”

这回屋子里有灯。

她被遮着眼睛看不见,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见她每一下动作,看得见她身上每一寸白皙。

想弄坏她。

不是弄。

想cao死她。

否则他便忍不住要去想,他生辰那一晚,文娇娇在江祁身下是个甚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