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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从,那些看起来只是他表面的样子,实则他的阴狠一点也不亚于自己这个从诡谲中一步步走过来的老头子。这是自己亲手养出来的一条狼啊!狠戾却又深知每个人的软肋。当他用手段逼迫老何说出一切的时候,就想好了所有的报复计划。撤股,对所有股东造成一种极为恶劣的假象,以期摧毁整个穆氏集团,最后彻底摧毁他这个祖父。不顾念一丝情份,甚至不多看一眼因为咽不下气而晕厥过去的八旬老人。冷漠而决绝的态度,就像当年他的父亲把刀子扎进自己的心脏时那样义无反顾。老人甚至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尸检时儿子那副躯壳的模样——左胸膛的位置,血rou如被烫熟的鱿鱼花那般绽开着,从那黑洞洞的地方流出来的血,都已凝成了不自然的暗黑色。这些令人恶心的东西,仿佛是在和他叫嚣,以死亡来与他做无畏的抗争。可他从不惧怕,并且变得越来越疯狂,在儿子身上看不到的延续,他坚定地要在孙子的身上实现。老天真是有眼,他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孙子,真的延续了他所有的品质——贪婪、冷血、六亲不认。他听到那个孩子站在他的病床前,对他说:“爷爷,谢谢。只是从今往后,我不再有爷爷了。”凹陷进去的双眼,疲乏得已经闭不上了。他看着那孩子愈显高大的身影,离开自己,生命体征机上起伏的波浪,倏地,拉长,成了一条再也没有波动的直线。那声“爷爷”,萦绕在他黑漆漆的天灵盖上,是他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想再叫一声那孩子,可逐渐逼近的死亡,让一切都来不及了……PS:呼……写到这里,我真的松了一口气……第78章人情白色的月季在这个时节开得最好,它们被扎成花圈、花篮,从灵堂一直摆到了穆家的大门外。刚贴上去不久的喜联,浆糊甚至才干透,就被人撕扯下来,用一条条白底黑字的挽联取而代之。喜事变丧事,前些日子还洋溢着喜气的穆家,此时只能听到声声的哀泣。肃穆的灵堂内,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盛着那位曾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老人,供人前来吊唁瞻仰。主理丧事的执事人悠长的一声“拜——”,家属、来客无不低首默哀、垂泪。穆家老爷这一支,人丁并不兴旺,唯有长孙穆至森一人为直系穆姓男丁,剩下的便是女儿穆沛珍和外孙薛钰杰两人。穆沛珍与丈夫几年前就已经离婚,虽分得一笔不菲的财产,却也始终改不了她生为穆家人贪婪的本性。可老爷子这突然一走,就把穆沛珍唯一的希望给生生地折断了。最让她感到气愤的是,老爷子竟然早就把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了穆至森的名下!而这条穆家养出来的白眼狼,居然公然教唆大股东们从穆氏集团撤股,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位亲侄子的险恶用心,她甚至能笃定老爷子的一命呜呼也与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当年哥哥去世的原因,她当然不知道,而现在要想从并不亲近的侄子那里要到一分钱,对她来说显然也很不现实。从小娇养?流叁伍思八零久思零到大的穆家大小姐、姑奶奶,她除了能使一些手段给穆至森扣上一个污名外,当下,她什么也做不了。趁着来吊唁的宾客越来越多,她借说身体不适,便要儿子薛钰杰扶着自己先离开灵堂。本就人丁稀薄的穆家,现在就留穆至森一人独守灵堂,让人不得不感慨这原本富贵满盈的家族,此时却比寻常的人家还要孤零寥落。作为长孙站在一旁鞠躬答礼的穆至森,脸色始终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底下的乌青以及下颌上长出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极差。就连孝服上别着的那朵白色的绢花,看起来都比他要有生命力一些。当余知欢看到这些时,她躲在高娜的身后,忍不住红了眼圈。高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去拜一拜,和他说几句话。你呢?去么?”余知欢背过身去,摇了摇头。高娜轻叹一声,把手里的那份帛金塞还给她,“那这个,我看还是不要给了。如果他问起,你让我怎么答?”余知欢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帛金,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在上面。这是出门前母亲给她包好的,她嘱咐说,姥姥没的时候,他就来了,帛金包的是那些来客中最厚的,这是他们家欠他的人情,得还。可余知欢知道,自己欠他的,又何止是这一封厚重的帛金?“拜——”“起——”“家属答礼——”随着执事人一声声毫无感情的唱念,高娜对着穆至森说完“节哀顺变”后,伸手抱了抱他。“老穆,她也来了。”高娜一句小声的耳语,让穆至森紧蹙了几天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正当他抬起头想要寻觅她的身影时,一位穿着八卦黄袍,头戴道冠,手持桃木剑的法师高唱着古怪的咒语冲进了灵堂。高娜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只见那个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围着那口金丝楠木的棺材转了三圈之后,便大声呼号道:“不妙不妙大不妙!穆家老爷定是被人害死的啊!”这话才说完,穆沛珍和薛钰杰便相继走了进来。“法师!我让您来替我父亲超度,可没让您来乱说话呀!”穆沛珍故意压低声量,语气听似责怪,却极大程度地引起了众来宾的兴趣。那道人把剑往背后一收,摇摇头,面露难色,“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穆老爷身上的冤气太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超度的啊!”穆沛珍一听,脚下虚晃了一下,正好歪倒在自家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