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姐夫醉酒
晚饭之后，陆国栋洗碗都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小姨子要给他生娃那句话。说起来转眼间芫芫今年都十八岁了，成年了，不像是平白无故乱说话的人。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的？图什么呀？从前他一穷二白，现在虽然是有了点小钱吧，可也不至于被一个即将进入国内顶尖学府的高材生看上他那点钱吧。算算年纪，十多岁的差距在那儿摆着，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长得又黑，有什么可被这么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惦记的。嗨，真是想不明白。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两个人的关系，换作是陌生人，像芫芫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喜欢他，他指不定心里头多美呢，只要人姑娘不嫌弃，他能拒绝嘛。在饭桌上被男人黑着脸义正辞严地拒绝又教育之后，顾芫儿就羞恼地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了。好容易厚着脸皮说出那番话，却被姐夫一口拒了回来，失望、沮丧，更觉得羞愧难当。虽然早知道是她一厢情愿，可现实这么赤裸裸地摆在眼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姐夫对她，压根就没有男女之情。陆国栋洗了碗，看看客厅没人，才从厨房里出来，然后就看见小姨子的卧室房门紧闭。长长叹了口气，算了，早点睡吧。……第二天一早，陆国栋七点钟就起床开始捯饬自己，虽然他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正儿八经出去相亲还是第一回。顾芫儿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陆国栋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刚洗漱完。“早，早啊……”顾芫儿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多少有些不习惯，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装，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确实是有道理的。男人换上正装之后，气质都焕然一新，尤其是陆国栋这样高大挺拔的身材，西装裤将双腿衬得修长笔直，再加上他五官本来就生得端正，现在更是英气逼人，要不是皮肤黑了些，不像做办公室的那些人，不然还真有点社会精英的意思。只不过，他这么穿是为了相亲去的的。大热的天，还穿这么厚，也不怕中暑。想到这儿，顾芫儿不由低下了眼睛，小嘴紧抿，一声不吭地走掉了。小丫头躲着他了。陆国栋尴尬地站在那儿，突然有些犹豫了，也不知道今天他到底该不该出去相亲。可是都答应人家了，临时放人鸽子总不好；去了吧，又好像对不起芫芫。咬咬牙，最后还是出门了。听见关门声，顾芫儿才从房间里出来。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想回家，想那个小农村，和自己的父母。虽然说陆国栋是她名义姐夫，可现在jiejie不在了，她们家两个老人，再加上她一个要上大学的学生，对于陆国栋而言全是负担。甚至不论从法律上，还是道义上来讲，他都没有继续供养这一家子的义务。不久之后姐夫有了另一半，即便姐夫心里还是待她们家好，总要顾忌妻子的感受，到时她有什么脸面继续住在这里。更何况，她也做不到看着姐夫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晚上九点，顾芫儿洗完澡，蜷着双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整天了，姐夫还没回来。她不知道一般人相亲会做些什么，但是都这个点了还没回家，想必应该很顺利吧，可能对方邀请姐夫去她家也说不准。姐夫那么急着要孩子，他们难道今晚就住在一起了吗？顾芫儿正咬着唇胡思乱想着，门口就响起钥匙插门开锁的声音，只是半天都没开开。匆匆穿上拖鞋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了熟悉的那张脸，赶紧替他开门。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浓郁酒味儿，门里门外三个人都愣住了。陆国栋这会儿两腮通红，连耳朵根和眉根处都像点了胭脂一样，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解了两颗纽扣，歪歪扭扭的白衬衫，一只胳膊耷拉在一旁同样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身上，嘴里念念有词：“兄，兄弟们，我，我不能再喝了，不喝了，芫……芫还在家，在家等我，以后，再，再，再喝……”那小伙子看见里头这姑娘，眼睛都直了，就差把“震惊”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老大家里哪里来的女人？还这么漂亮！这脸蛋，这身材，看着还年纪挺小？顾芫儿没空理会他怎么想的，担忧地看着男人醉醺醺的样子：“怎么喝成这样了，快进来吧。”“诶，好。”小伙子连忙点头，扶着陆国栋往里走，“栋哥，到家了！”陆国栋歪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到，到家了？芫，芫芫呢？”“我在。”顾芫儿跑去倒了杯凉水，边给歪倒在沙发上的男人喝水，边问道：“不是说去相亲的吗，怎么喝了那么多酒？”那小伙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又不敢乱问，只好知道什么说什么：“是，是啊，兄弟们知道栋哥今天相亲，这不是晚上就给栋哥庆祝下嘛，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可能因为着急的缘故，再加上在家担心了一天，小姑娘的语气并不太好，小伙子莫名有些心虚。所以这姑娘到底是谁啊？栋哥该不会已经有嫂子了吧？不对啊，有嫂子了怎么还会出去相亲？“那什么，人送到家了，我就先走了。”顾芫儿这次想起来要谢谢人家，起身送客：“麻烦你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明天姐夫醒了我让他谢谢你。”“姐，姐夫？”小伙子差点惊掉下巴，这……这也太刺激了，栋哥没有媳妇，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跟他住一块儿？顾芫儿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想歪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小脸不由泛起红晕：“总之，谢谢你送他回来。”“哦哦，没，没什么，举手之劳，平时栋哥都很照顾我们。那我先走了，你，你们早点休息。”人走了，顾芫儿才有点头疼地看向沙发上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的醉鬼。喝醉的男人憨里憨气的，吧嗒着嘴拉扯着身上皱巴巴的衬衫，英挺的浓眉紧紧蹙着，看起来并不好受。顾芫儿替他脱了鞋和袜子，又倒了杯水喂他，看着他醉醺醺的俊脸，本来就长得黑，喝了酒之后添上了绯色之后，莫名的更加好看，言语间又酸又涩：“相个亲有这么高兴吗，喝成这样……”陆国栋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放不下，只能架在那儿，眼睛半开着，大着舌头说话：“芫芫……姐夫，姐夫回来了，饿坏了吧，姐，姐夫这就给你做饭……”说完就要起身，顾芫儿赶紧按住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饭。”这两天每次一回家，姐夫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即便喝醉了，也没忘记。顾芫儿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又气又笑：“坏姐夫，让你去相亲……她漂不漂亮，有没有看上你？”陆国栋打了个酒嗝，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乱动的小手，笑呵呵的：“漂亮，我家芫芫最漂亮了……”顾芫儿失笑，积攒了一天的压抑情绪似乎在这瞬间全部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