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请君入瓮

    “您说，是这样吗？”

    看着如同向火影阐述任务报告一样的宇智波富岳，罗砂笑着朝对方伸出了手。

    “大蛇丸交给你来处理，其他的，交给我。”

    不同于热血少年之间的碰拳，两名中年人的手微微一握，一场交易，或者说风影与宇智波一族族长的友谊，就此开始。

    十几分钟后，距离此处据点不远处的地面泥土飞溅。

    大蛇丸身体软体化，如同一条水蛇般游走在地下，在他的身后，地面留下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沟堑。

    这是一个类似土中岩隐之术和土中潜航的土遁忍术，原理是让身体周围的土壤岩石变为流体，方便自己穿行于其中，如果要隐蔽自己的行踪，施术者甚至可以闭气像潜水一般潜入地下数米深的位置，然后再找准机会从地下袭击敌人。

    当然，那就变为另外一种土遁—心中斩首之术了。

    因为赶时间，也是因为马上就要抵达自己的目的地，此时的大蛇丸放弃了这个术的隐蔽性，而是全力以赴加快速度。

    众所周知，大蛇丸除去难度超纲的禁术系忍法和蛇类通灵术忍法，比较拿手的是土遁忍术。

    这可能是因为他少年时领悟的第一种查克拉性质变化，便是土属性。

    感受着身边的土壤层越来越干燥，越来越呈现出沙粒化的现象，大蛇丸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许大蛇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

    自从一年多以前，因为四代火影之争与猿飞老师渐行渐远后，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在一点点发生着蜕变。

    之前的他虽然也醉心于忍术甚至禁术的研究，性情冷漠自私，但在心中对于木叶隐村还是有一种认同感和归属感的。

    毕竟这是他出生成长的村子，他的父母为了这个村子而牺牲，他的学生（绳树）、挚友（断）同样是为了这个村子战死，他与自来也、纲手也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为木叶出生入死。

    他前半生的三十多年与木叶是无法割离的。

    哪怕因为感慨生命的脆弱和对于忍术、知识、真理的追求，他已经产生了对于永生强烈的执念，他对木叶的绝大部分忍者、平民已经产生不了任何回护之心。

    但他与这个村子之间最后的纽带或者说是羁绊，便是两个不着调的队友，以及那个对他比亲儿子都亲的猿飞老师。

    而彻底斩断了这最后一缕羁绊的，正是他曾经敬爱的老师。

    大蛇丸的身体从土壤之中高高跃起，溅起大片砂砾。

    他转头看向天空，风之国清晨的天空之中同样带着沙漠的昏黄色，一个小黑点出现在天际的尽头。

    “来吧，看我怎样款待你！”

    大蛇丸的目光阴毒地掠过天边，然后一步步走到自己地下据点的入口处。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给据点布置的伪装和防御手段一切如常，便打开了入口，一步步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一片漆黑之中，大蛇丸手中举着一支刚刚制作的简易火把，行走在螺旋状的楼梯中。

    他另一只手中，正摩挲着一团半透明的蛇蜕。

    这是一条白蛇幼年时期褪下的皮。

    “大蛇丸啊，这是白蛇的蛇蜕，象征着幸运和重生……”

    这是少年时，在他父母的墓碑前，猿飞老师对他说的话。

    没有人生来便是邪恶的，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突逢巨变失去了双亲的孩子。

    猿飞老师一句安慰的话，却在这个孩子的内心之中点燃了一团火。

    他没有家族血继，但他有聪慧的头脑，他希望有一天，能通过自己掌握的忍术和知识，再见到父母一次。

    黑暗之中，大蛇丸那双金色的竖瞳露出了迷茫与唏嘘的目光，还有一丝丝怀念。

    就是这双异于常人的双眼，在少年时的这双眼睛，曾经被描述为“目光之中带着斗志却又冷静”。

    而不久之后，则成了木叶隐村之中人们口口相传的“自少年时，眼神之中就带着野心与恶意”。

    老师，你骗了三十年啊……

    蛇的蜕皮，的确是象征着新生，但没有幸运可言。

    绳树的死，让他明白了命运的不可预测。

    上天不会因为你是初代火影的宝贵血脉，千手一族最北寄予厚望的少年，就会在战场上庇护你。

    与自来也、纲手对战山椒鱼半藏的那场绝境之中的死斗，让他明白了所谓的荣誉与尊严，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哪怕强如半藏，在木叶的实力威胁之下，面对三代火影的三个弟子，也不得不以爱才之名放过了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

    这是一个强者的悲哀，也让当时还年轻的大蛇丸，对于权力有了真实的理解，并产生了野心。

    加藤断的死，让大蛇丸在村子内失去了最后一个知己。

    作为木叶最后一个掌握了灵化之术的年轻忍者，断与大蛇丸在忍术研究方面有不少共同语言，当然，这里并不排除断为了追求纲手而有意结交大蛇丸~

    而这样一个同时代的天才忍者，就这样死在了大蛇丸的面前。

    不同于发了疯一般抢救着断的纲手，站在纲手身后的大蛇丸，看着断一点点失去了生命。

    那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前辈，在死前已经几乎不能发出声音时，嘴唇依旧微微一张一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大蛇丸看清了他最后的嘱托，他希望自己可以照顾纲手。

    可是他没有满足濒死者最后的遗愿，他冷漠地撇过头。

    纲手也好，自来也也好，他们终究和自己的道路不同。

    整个木叶，除了猿飞老师，已经再没有人能理解自己了吧？

    黑暗之中，大蛇丸已经走下楼梯，来到了自己据点深处的走廊中。

    眼前低矮的走廊如同一个吞没一切的入口，只有无边的黑暗。

    此时大蛇丸手中的白蛇蛇蜕已经变成了最后一点碎屑。

    其他的部分，已经留在他上方的楼梯之中。

    羁绊？我不欠木叶任何东西，而木叶……

    欠我很多！

    大蛇丸的下半身化为蛇形，一点点钻进了前方低矮的走廊之中。

    猿飞老师，你终究也躲不过权力的侵蚀。

    我要感谢你，没有选择让我成为火影！

    不然背负着那可笑而无聊的责任，几十年以后的我……

    可不想成为你一样软弱而纠结的废物！

    现在，木叶最为宝贵的两种血继限界，我唾手可得！

    核心实验室的大门就在眼前，大蛇丸轻轻推开了门。

    黑暗之中，一双双猩红色的写轮眼睁开了，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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