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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祭典的舞者多是拿扇子的,瞧见两人提着沉甸甸的太刀就来了,一些公卿耳语起来,在利刃出鞘之际,他们评价着:“太张狂了啊。” 雅乐起初是较为缓和的,所以两人起势,踱步的动作也放慢,但渐渐的,他们甩开了拘束的优雅惯例,刀光凌厉,舞姿有破阵之势,最后结束之时,两把太刀插在祭台之上,髭切和膝丸一阵兴奋的瑟瑟鸣叫。 台上的法皇始终面色沉着,美丽的中宫坐在右侧,天皇于左侧,整个祭祀中,他们三人均为发言,中宫只是偶尔端起面前的茶,浅浅呷一口,干燥的唇便被滋润了些许。 “这是源氏的刀么?刀刃的破空之声确实像狮子和蛇在嘶吼呢。”中宫的表情恬淡,即便被两把除妖的刀指着,她也不曾慌乱。 “不过,妾身听说,当初刀匠在锻造这两把刀刃时,因为成品的膝丸比髭切稍长一段,继而被质疑在锻造时私藏了炼材。”狐妖美艳不可方物,细声细语“然后,髭切为不让刀匠受罚,亲自将膝丸的刀身斩断一截,让二者身量一致。” 说罢,端庄的中宫提议:“这对双生刀刃到究竟更锋利?不如让他们现场比试下如何?” 只要稍近处的人都能听见中宫娘娘的话,而按照法皇对她的宠爱,这点小小的要求又怎会拒绝? “如何,禅院和五条的家主?”裹着僧袍的老人无慈悲地看着两个年轻的术士,衣摆下探出的手里握着念珠“就在这御前,一较高下?” 宇迦皱眉:上一个支线这个老头就不太正常,这一支线也是很严重的干扰因素。 这是一个善于博弈却太过恣意的掌权者,钟情于所爱却也夺他人之爱,根本无法预料他下一刻又会有什么新的想法。 这个人是当代本国权利最大的人啊……威满四海,他不肯松口,那自己就不能逾越。 彼时,五条知抚沙了下髭切的刀柄,忽然问:“羽化,要不现在就直接杀了吧。” 六眼的最强术师冷漠看着帐中的法皇,对方身上那种长年累月养出的尊贵和处变不惊并未令五条知退却,相反的,六眼看得见,这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只消一个弹指,就能打地灰飞烟灭。 “算了吧,那样没什么意义。”宇迦如实道。 记忆里法皇好像是自然离世,死前还一直垂帘听政,舍不得放开权利。 “他只是不像太难看地放开手而已。”如是说着,禅院家主抽出膝丸,众目睽睽之下,左手握住刀刃,轻轻一划。 因为这次伤到的是主人,膝丸忽然发出奇怪的嘶叫,宇迦忙甩掉刀锋上的血,殷红溅在御前的泥土上,缓缓渗入地中。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忽然割伤自己,宇迦能感到太刀表面的血槽粗粝皮肤的触感,血很快涌出,不多,但够用了。 普通人类不希望见血,但于妖怪而言,血rou是食物,何况是一个稀血。 宇迦记得无惨的垂涎,两面宿傩和里梅也明里暗里袒露过自己对于妖怪的吸引力,再者上一支线里,自己和羂索对峙时受伤,羽衣狐对于流血表现出了明显的动摇…… 所以,他确定,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 帐中的中宫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飘忽不定地,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 贴身服侍的命妇见了,忙上前奉茶,却被推开。 “我有点不舒服。” 中宫抓了抓脖子,试图起身告退。 法皇抬眼一瞥,淡道:“你要看下去。” 你提的意见,你做的要求,这次祭典亦是针对你而来,此刻告退,你就是认输了。 然而,中宫眼中的焦躁愈发明显,口气也渐渐变了样子。 “我要离开!” 她的声音粗粝许多,命妇都吓了一哆嗦。 法皇不再多言,闭上眼睛,见状,中宫忙起身,让命妇搀着自己退下。 天皇谨慎询问:“既然她已无心看下去,这比试也没必要了吧?” 老人已经拿出佛珠开始慢慢拨弄,眼睛垂下不再看前方,于是,天皇吩咐:“让禅院羽化退下去包扎吧。” 退至御所边空置的殿中,一个药师将瓶瓶罐罐放下,五条知顺势拿过一瓶,看了眼内容物,直接开盖一股脑洒在竹马掌心。 “!”宇迦瞬间瞪圆了眼,这个时代的药还挺烈的,疼! “你还知道疼?”五条知一点不心疼,继续洒“我一记虚式就能弹飞那里!” “你闭嘴啦!”瞪了眼那个药师,成功把人吓跑,宇迦龇牙咧嘴,“那么多公卿在你打算篡位呢?藤原家干政那么久也没一个敢当场杀天皇的,你想名垂青史吗??” “规矩真烦。”五条知哼了声,把干净的白布一圈圈围在宇迦的左手上。 “我以为那个中宫会忍不住直接扑过来,到时候你一指头弹死他,多顺利啊。”宇迦是没想到羽衣狐挺能忍,还能维持着礼仪退下,不过这一举动本身就招人怀疑,最后法皇的让步,估计是对这个没忍耐力的妖怪失望了。 说话间,五条知已经利落地处理好伤口,瞧着出自手下的完美包扎,他道:“她敢扑来我就敢斩了她,老子就在你身边,她还想伤你?” 高傲的五条家主觉得,那种小妖怪都是杂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站在竹马这边。 宇迦看他笃定的样子,问:“刚才中宫要是忍住了,咱俩可就真要御前比武了,你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