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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三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均是无言,忽然,直哉小小说了声:“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这里。” “?”宇迦奇怪地看向这个平日恣意妄为的嫡子,发现直哉谁都没在看,只是自言自语。 “现在我也讨厌这了。” 直哉眼神放空,道:“谁会喜欢这种地方呢?” 近侍是不能指望的,宇迦让女仆帮忙倒些饮料过来,可乐和茶都有,任君挑选,宇迦拿了可乐,发现直哉和甚尔居然也是,大家虽然穿着复古,但年轻人的口味是一致的。 一杯软饮料下肚,碳酸腾起的泡泡让人神清气爽,宇迦挑开话题:“这么想到来我这?平时你应该挺忙的吧。” “嗯,”直哉上挑的眸子懒懒望着宇迦,细细逡巡,“不过,以后就是你来处理这些事了。” “?” “炳即将交由你来接管,开心吗?”直哉说完才觉得,自己语气酸的厉害。 转着手里的笔,宇迦支着下颚,先容对方冷静一阵,直哉又灌下一杯可乐,这才说出缘由:“我不是嫡子后,也就失去了炳的管理权,那些家伙都在瞧不起我。” 宇迦感觉,自己像是年迈的老父亲,在听不成熟的儿子吐露少年心事。 耙了耙乱发,宇迦问:“你跟直毘人说过吗?” 直哉眼睛一翻:“老头儿只认强者,没本事的儿子都是废物,才不会听我说这些。” 这话让宇迦想起直毘人“笨蛋怎么说都不会懂”的育儿方针,顿时知晓了,直哉这要强又扭曲的变态性格从何而来。 指望直毘人教育后代根本没可能的,这家伙面对儿子的倾诉,怕是只会批评对方想太多不把心思花在正事上吧! 然后直哉会越来越扭曲,不断追求权利、风头,因为这些才是正事啊,人情世故算什么,让别人顺从听话就行了。 考虑到这小子再熊,也是禅院家的嫡子,千年之后家中风气乱成这样,再不管管,家族传承怕是要断了。 瞧着满脸不服输的后辈,宇迦问:“所以,你卸任炳,不当嫡子,那些人就都不尊重你了?” 直哉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和室里很安静,甚尔手中的书好久都没有翻页。 “那他们平日尊重的,也只是‘炳的首领’以及‘嫡子’罢了,谁来都无所谓。”宇迦耸耸肩,一指少年“他们不会针对谁,当然,如果你平日为人处世太张扬,落井下石是必然的。” 直哉起初还有被安慰到,但一听落井下石,他又蔫了。 少年意气风发,被众星捧月长大,周围人多口杂,谁知道为了抱大腿那些人把这“嫡子”捧到什么地步。 高处摔落是够痛的,不过痛苦挣扎过后,是清醒,然后便可以脚踏实地地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我记得千年前家族里也有个叫羽化的家主,四处祓除救人打下坚实群众基础,这才受人尊敬,还被天皇赐名,摄关收为义子,想当好管理者不体察众人,是无法成事的吧。”宇迦举不出伟大的历史人物教育对方,于是很不要脸地拿自己来当范例给直哉讲解“战斗力只是一方面,旁人的尊重还要看一个人的处事作风。” 前厅里,甚尔那本书又开始翻页了,禅院直哉大概是顿悟了,此刻不再沉浸于悲伤,而是翻了好大一个白眼,道:“我早就想吐槽了,小姑姑是多崇拜那个千年前和六眼同归于尽的十影啊,还拿来给儿子取名,怕是没少翻阅书库里那些记载家主生平事迹的典籍吧!” 宇迦一开始也好奇,沙织是为何想到用千年前家主的名字,但听到直哉的话,他才反应过来。 “历代家主的事迹都会形成记录?” 直哉理所当然道:“那必须的,家主的记录不仅会有对方的平日里的训练方式,还有术式的详细,御三家祖传的术式能被研究地如此透彻,都靠历代传承的记录才得以知晓啊!” 宇迦赶紧道:“我想看看千年前那位羽化的记录。” 他不是正发愁怎么把自己写好嘛,现在详细记录就来了啊! 直哉领着人来到书库,这幢独栋建筑平日有专人看守,只有嫡系的几人才能进入。 待门卫开锁放行,宇迦跟着直哉走过一排排古老的书架,最后,直哉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一本麻线缝制的书卷,在宇迦面前翻到关于禅院羽化的相关页面。 宇迦定睛一看,只见泛黄的纸张上写着禅院羽化的生卒年月,幼名,成就等,十四年不长,属于他的页数较其他家主薄了许多,宇迦看过对方的生平,才知道,原来禅院羽化5岁时,父母便去世了。 看到自己的经历被写成书卷,宇迦感慨颇多,忽然,瞄到卷中有段描述“善雅乐之舞,然和歌遣句水平欠佳,曾即兴做歌——” 【一棵樱树高又高,樱花朵朵往下飘。大的花瓣像团子,落在碗中汤上飘。】 直哉发现,面前起初还兴致勃勃的少年,忽然不淡定地双手捂住了脸,耳朵可疑地发红。 直哉:“你怎么了?” 准家主痛苦地摇头:“没事,公开处刑罢了。” 直哉“哦”了声,瞄到那首和歌,笑道:“这和歌真有意思,千年前的家主是个妙人啊。” 宇迦:“呜呜,别说了。“ 老天,太羞耻了,鲨了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