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圭】颈间玫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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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声被枫叶色的团团云朵簇拥着，它们呼噜噜的哼唧还一蹦一跳向他头上撞，热乎乎软绵绵的，于是他伸手抓住一个捏了捏想让它们老实点，只是触感太好他没忍住又揉了揉。 “嗯……” 耳边有哼声响起将艺声的意识从奇妙的梦境唤出，他睁开眼睛便对上同样睡意惺忪的朦胧神色，曺圭贤眼帘半掀低声含混问他： “哥……干嘛掐我屁股？” 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的艺声脑子转不过弯，但感觉实在太舒服于是伸展下身体把脑袋又埋回脸边的怀抱里，只是耳边咚咚像心跳的震动声有点吵。 嗯……心跳？哪他妈是像心跳，这他妈就是心跳啊！！！ 骤然惊醒的艺声猛地张开手臂在床上倒退，以为他又睡了也跟着睡的曺圭贤被这番推搡动作折腾到支起眼皮消去睡意，转着脑袋找表看： “哥是要起床准备出发吗？到时间了吗？” “啊不……我……” 明明昨晚睡的时候还是被圈着，结果睁开眼就变成两人互相纠缠在一起，惊慌失措的艺声一时间也找不到要说的话，刚刚还落在曺圭贤腰间的手已经紧缩回胸前，保持着相当安全的距离，结果没等口干舌燥的他准备顺着对方的话起床冷静冷静，房门便被哐一声推开。 “艺声哥！圭贤在你这里吗？啊，真的在！” 李东海一大早湿乎乎却元气满满的声音闯入，艺声刚转半分的脑袋被他朝床上两人扑过来的胸膛顶了个正好。 “东……” “等等！” 两人的声音全被李东海粗手粗脚的动作噎了回去，夹在中间的艺声是头昏脑胀、眼前发黑，额头抵着突出的锁骨呼吸困难，同样最里面被撞到贴着墙的曺圭贤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眼前隐约还有白光的曺圭贤伸手去推李东海，却反被握住手抓紧，即使是刚起床也不影响美貌的脸蛋眨眼便凑近到难以看清。 “啵！” “啵！” 怎么说呢，亲脸颊都能亲出这么没有半点暧昧、清脆响亮的声音，曺圭贤也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李东海，人长得好看就是干什么都特别！ “呀！李东海你一早上到处跑要干什么……嗯？” 只比李东海晚几秒的、先被吵醒的李赫宰进门的嚷嚷戛然而止，他对眼前三人是怎么在床上滚成一团的很好奇，却只是愣了下便立刻抬腿加入其中。 并不在意承载四个人体重的床板发出的哀鸣声，李赫宰从后面勒住李东海前探的脖子把他跟曺圭贤两人分开，脚却横跨了三个人直接踩在墙上。 “你们是在玩什么？为什么不叫我？” 快要被憋死的艺声，正抬手擦脸上口水的曺圭贤都没回李赫宰委屈巴巴的问话，只有他身前的李东海嘿嘿笑着答： “我醒来时圭贤不在，是不是艺声哥偷偷抢走了？我也想跟你们抱着一起睡好不好！” “你不是在屋里睡吗？圭贤要在哪里？还说什么艺声哥偷偷抢走……动动脑子啊傻瓜，圭贤那么大一个人艺声哥怎么偷偷啊！” “我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当然就是偷偷啊！赫宰才是傻瓜！” “不是，到底你为什么要听到……” 眼见李赫宰跟李东海就这么叽叽喳喳吵起来，默默叹息真是两个傻瓜、快要被挤成饼的曺圭贤看到门口出现的厉旭时真感觉救世主降临。 “呀！银赫哥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呢！赶快起来，艺声哥看起来快死了啊！” 厉旭眼尖地瞧见艺声露出的小小一角，赶忙把两个不省心的哥哥们连拉带拽的跟床分离，被曺圭贤撑起肩膀，眼冒金星的艺声终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口喘着气，李东海两人见情况不妙轻手轻脚跑出门。 “艺声哥没事吧？” 厉旭走近几步担心道，艺声摆摆手表示自己还可以后抬脚下床，面红耳赤着拔腿就去追那两个惹祸精。 只剩还留在床上的曺圭贤打了个哈欠，抬手揉着凌乱衣领间隐约可见的泛红皮肤挪出被窝，由衷感谢道：“厉旭啊，你真是救命了，哪天想休息回家？” ＊ 艺声跟李赫宰、李东海搞成鸡飞狗跳的清晨随着成员们一个个离开宿舍而结束，等李赫宰携带疲惫返回时却格外热闹，听声音第一个跑到玄关的是沈昌珉，眼神还在向他身后飘。 “银赫哥回来啦，圭贤没跟你一起吗？” “嗯，他比我要晚点，临走前被通知去开个小会，现在也结束了，你们这是才从日本回来？” “是下午回来的，哥没看手机短信吗？”沈昌珉抬手帮李赫宰分担了些手里拎着的大大小小的粉丝礼物：“国内有几个活动要参加，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休息时间，可能没几天我们又要飞去日本。” “赫宰！” 两人放好东西走进客厅，李赫宰便被招呼着坐下与许久不见的朋友们聊天打闹，等曺圭贤进门后，郑允浩动作灵巧的不知从哪抱出个让李赫宰目瞪口呆的庞然大物迎上去。 “……也不多说了，圭贤呐，要记住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是哥能帮到你的，尽管开口。” 被这份礼物塞满怀的曺圭贤笑着连连点头，而旁边的金希澈故意放大跟利特说话的声音给郑允浩听： “看看，看看，人家东方神起的队长是怎么报答救命之恩的？用秃头玩偶吗？” “希澈哥认不出这是企鹅吗？说什么话呢！要不是圭贤他只想要玩偶，我绝对有更好的谢礼，况且我原本选的那个是等身高的款式，可昌珉拦下来说没办法背回来让我选这个……” 郑允浩越说越委屈，都有点唉声叹气了，包子脸上满是对没能买下再背回来的那个巨型玩偶的遗憾。 李赫宰呆呆看着填满曺圭贤整个怀抱、挡住他上半身的粉色蝴蝶结企鹅玩偶，实在想象不出郑允浩想背回来的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这哥真是太可怕了…… 跟李赫宰有同感的曺圭贤舒口气，对可靠的亲故沈昌珉悄悄竖了竖大拇指，得到一个弯着眼的可爱笑容。 金希澈似乎还要扒拉着郑允浩继续嘲笑这件事，曺圭贤紧了紧触感熟悉的怀抱对郑允浩说：“哥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这就足够了，别再想着要为我做什么，真有事情不会跟允浩哥客气的，放心吧。” “是吗？这就好！” 没什么比收到礼物的人的肯定更让送礼人开心，郑允浩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不过他旁边瞬间哑火的金希澈则有点怀疑人生。 “我回下房，想吃夜宵的在我出来前选好吃什么，看看是一起定还是找个地方去吃。” 扔下句话便从嘈杂里抽身的曺圭贤注视着床上的玩偶，他是真没想到郑允浩会把它送来，像是个久别的老友跨越时间空间来相会。 那时他只是被不做点什么报答就难受的郑允浩缠得没办法，曺圭贤便开口说哥送只玩偶当谢礼吧，之后还不忘嘱托沈昌珉看情况打消这哥太过不切实际的选项，普通的随便什么都好。 不能再用superjunior的圭贤身份收到的礼物，没有那样珍贵的粉丝为他一句喜欢而细心挑选，也没有满满的期待热爱倾注。 可它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仿佛某种伟大无声的馈赠，是那么的让曺圭贤开心。 ＊ 电台广播节目结束，利特、神童跟李赫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工作人员们握手道别，有拍照合影签名的请求也顺便完成，整理好衣物便离开录制房间。 就算已经是凌晨也不影响KBS大楼里的人流量，或者说夜间也是这里的人正常工作时间才对，已经有些习惯的李赫宰跟利特、神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刚刚节目里没说完的事情、明天各自的行程、下张专辑什么时候开始录制等等，艺声跟厉旭两人组成的双主唱小分队成为superjunior首个子组合，由影视剧OST为主打以及现场演唱效果等方面得到的各种反馈均是正向的，于是其他的分组也紧跟着被提上了日程。 有他们三个的T小队挑战性的发售了trot风格的单曲《来过倒》，目前来看也挺不错，只是他们还是更希望有以组合整体形式进行的活动。 出了电梯李赫宰远远便看到，刚刚还被他念叨着不知跑去哪里的曺圭贤正向他们这边来，左手拎着几个袋子，右手捧着一束耀眼夺目的艳红玫瑰。 毫无缘由的李赫宰脑海里有画面突然跳出，那时李东海靠在他肩膀上两人一起盯着曺圭贤与工作人员交谈的背影。 ‘赫宰啊，我真喜欢圭贤呐。’ 李东海突兀的话在李赫宰看来多少有些泛滥，那家伙周围的人没少接收到类似表白，成员们都已经习惯他这样坦率真挚的性格。 可现在想想，那也许就是李东海在那一刻的真实想法。 高挑的青年唇角带笑、眼神专注，越过一个又一个人笔直地向他走来，李赫宰恍惚感觉他在奔向爱人，又仿佛是从一个闪耀灿烂的梦里踏进现实。 有时候，仅仅是一瞬间，便真的明白自己的心动。 “……银赫哥发什么呆呢？拿好花，走了。” 利特和神童各自接过属于他们的粉丝礼物边走边低头打量，曺圭贤转头发现李赫宰还呆呆杵在原地，好像一点没听到他的话，便伸手推推他的肩膀，把花束在眼前晃了晃。 “我的？” 双手接过花抱住，跟他并排走着的李赫宰视线漂移不定，曺圭贤只能再重复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银赫哥的粉丝在外面碰到我，认出来我是superjunior的经纪人，于是那孩子特地去买花送过来的啊，说是你之前的生日没能送出礼物这次补上。 有问她需不需要签名，但好像很害羞还怕造成麻烦于是拒绝了，说是把想说的话都写在贺卡上，让哥认真看过就好。” “嗯，我会收好贺卡的。” 漂亮的玫瑰来自某个热情支持并喜爱自己的人，对李赫宰而言是一份珍贵并充满感激的礼物，虽然他感觉它在曺圭贤手上时更加美丽。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今天……” “今天怎么了？” 听到意味不明的感叹，李赫宰扭头看他，反应过来的曺圭贤嘴里的话便拐了个弯：“今天我这么恰好被碰见还能认出来，这可是深夜呢，真厉害啊！” “认出你不是很简单吗？厉旭说去音乐剧排练时，碰到的粉丝还问他那个很帅气的经纪人怎么不去接他了呢！” “啊，这样，哈哈哈哈……” 曺圭贤摸着头笑了笑，听到他一本正经的笑声李赫宰也笑起来，走在前面的利特神童转过来的脸上满是疑惑。 李赫宰的好心情持续到停在车前，曺圭贤拿出各种护具往他们三人身上套，他是第一个套好被按进车里的，第二名的神童眼睛亮晶晶地打量身上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希澈哥说到的救他一命的东西？哥说虽然特别丑但很好用，可这看起来有点帅气啊！” “这是装甲吧，就动漫里出现的人形装甲，说不定还可以咻咻的飞出去再组装到一起！” 李赫宰没理会神童赞许自家傻孩子的眼神，自顾自的在身上摸来摸去，而最后一个的利特进来时两人近乎同时惊呼： “哇！大发！” “天呐！特哥你这头盔再来摆几个姿势就是英雄啊！” 半包式头盔近乎把利特的脑袋脖子全覆盖，狭窄的视线里被按在座位系好安全带的他还不忘响应两个弟弟的热情呼唤，举起手臂就开始摆pose： “今夜，就是惩罚邪恶的开始，我们……” 坐进驾驶位的曺圭贤揉揉脑袋，通过后视镜扫了眼三人即兴开演的情景剧，深吸口气踩下油门，这次要和这些家伙们顺利回去啊。 “呲！！！” 车辆打滑失控的瞬间，睁开眼睛的李赫宰看到神童脸上的惊慌失措，心脏一紧的同时也伸手死命握住安全带与头顶把手。 出乎预料的是没有车辆翻滚的失重感跟剧烈撞击，只有偏移路线与急刹车的短暂漂移，李赫宰的感觉就像是坐秋千荡到最高处然后平稳落地，整个过程最大的响动还是利特头盔磕在车窗的声音。 停下的第一时间驾驶位的曺圭贤推门出去，心跳剧烈的李赫宰哆嗦着手却还是打开车窗探出头：“圭贤？” “没事了哥，我们的车没问题，这里路上不知为什么有漏油，幸好刚才开得不快，等我通报一声防止后续发生严重事故我们就走。” 镇定自若进行处理的曺圭贤让李赫宰安心许多，他回身转述情况给利特和神童，顺便互相检查下有没有事。 曺圭贤打过电话，又到车后厢拿出工具在路面做好标记才长舒口气，他的准备没有白做，新换好的轮胎和检查保证车没有问题，始终坚持的低速行驶则是又一重担保，车里三人的护具是最稳妥的保护。 本想下去帮忙的李赫宰连车门都没能从曺圭贤手下打开，只能坐在车里看那人来回忙碌一阵子才重新坐到驾驶位，他连忙凑过去近距离上下仔细观察一番： “圭贤你真的没事吧？” “一点事也没有，”神色轻松许多的曺圭贤注意到李赫宰三人的担忧，笑着宽慰道：“利特哥你们别这样的表情啊，看银赫哥的玫瑰，连一片花瓣都没掉呢，我总不会比它还脆弱吧？说没事就是没事。” 李赫宰侧脸去看，果然娇嫩的花朵还是他放在那里的样子，随着车辆启动而晃动着散发香气，曺圭贤也还在说着话。 “它可是银赫哥迟来的生日礼物啊，我一定会平安送回去的。” 不知为何李赫宰的眼眶突然发热，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鲜红的色泽，记忆里同样的颜色却是冰冷刺目的，远没有此时温和柔软。 ＊ 电影首映，正规韩语二辑《Don，t Don》发售，superjunior全体成员参与的综艺节目《人体探险队》首次在电视上播出。 人气与热度的升高是rou眼可见的，于是围绕着superjunior每一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大大小小的问题出现又消失在无声处。 superjunior真是奇怪的组合，不火爆遇冷时每一个成员要担心组合是不是要解散、要完了，人气上升后还要忐忑他们是不是要分道扬镳、组合是不是要换新人入场。 被挑刺被攻击可以说是常态，每一个人都没少在各个角度挨批评挨骂，有路人有粉丝有媒体，这边说那个人跟‘偶像’一点不搭，那边说上次表演这个人唱得不好，还会说服装难看舞蹈跳得不怎么样…… 成员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某种意义上没有经历太多校园生活的他们心理年纪或许更小一些，却要面对那么多复杂的纷纷扰扰，可以说憋着一口气想给所有唱衰的人好看的同时，少不了会有自我怀疑冒出来。 而节目录制的隐藏摄像机就是曺圭贤知道的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让成员们发泄出潜伏在繁忙日程里的不安担忧等等情绪。 在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李赫宰跟厉旭被团团围住安慰，看到在摄像机离开后，其他人通红着眼眶像小动物似的凑在一起，曺圭贤知道他们会有整夜的时间去交谈去沟通，他还知道他们会理解彼此、会达成和解、会相互扶持着继续走下去。 曺圭贤招呼其他人离开给他们留出空间后，同样选择默默转身，因为那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就算早知道世界不是缺了谁就停止，曺圭贤也不过是个普通生活的人，但那些记忆里能理所当然说出的话，跟张口都没有立场的现实发生冲突时，他还是有些生气。 为没有他也无什么变化的发展而生气，在他情绪激动哭出来时会手忙脚乱的那些人此时就是幻觉，可曺圭贤更愤怒于会为这些生气的他自己。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站在舞台上的人吗？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亲密无间同伴的人吗？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被关注被照顾被宠爱的人吗？ 他只是曺圭贤而已，可以抓住机会在大洋彼岸攥取财富谋求资本，但不能再妄想把那些记忆当做现实。 曺圭贤蹲坐在不远处的路边试图平静心情，却有人紧跟着来到面前，他仰头去看，是艺声沉静幽深的眼。 在知道了些事情后，艺声一直找机会想跟曺圭贤单独聊聊，却始终没有得到恰当的时机，像是块砖到处搬的人轮流担任过所有成员和小组的经纪人，稀少到怀疑他都没睡觉的空闲时间里，不是在补觉便是抱着电脑和手机忙碌。 好不容易注意到这次不会有其他人打扰，艺声没怎么犹豫便跟上曺圭贤，所以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负面情绪溢出的样子，仿佛在拒绝周围的一切，表情冰冷漠然，尖锐到近乎残酷。 但在曺圭贤仰起头看到他时，那些令人却步的东西却烟消雪融般不见踪影，艺声喉咙好似被什么哽住，首次怀疑起这张脸上笑容的真实性。 “艺声哥怎么出来了？会不会冷？” 不知道艺声在想什么的曺圭贤其实只是看到他便心情转好而已，见艺声穿的单薄，就站起身解下围巾给他一圈圈包上，嘴里还絮絮念叨着： “艺声哥出来不把大衣披上怎么行？这个时候你要注意保暖啊，年末可还有几个舞台得跑，如果不小心感冒到时候可怎么办？……” 骗子。 这是艺声直觉冒出来的词，他不喜欢曺圭贤在他面前掩藏情绪，在他心里这个人就应该是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有一点难过生气也要表现出来才对。 艺声会全部包容，也贪婪的想要看到所有，因为他其实已经不会对曺圭贤这个人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