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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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宫殿的楼阁中,一袭天青色和服的墨蓝色长发青年倚坐在长椅上,背靠亭柱,一手支着头,看着遥远的天空,金纹半脸面具遮掩了他大部分脸,唯一露在外的一双深紫色瞳眸,像是沉淀了无数岁月,平静而荒芜。 “喵~”一只黑猫出现跳到护栏上,歪着头朝已经发呆很久的青年叫了一声。 “你说……”青年缓缓收回目光,垂下眼睑,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看着栓系在手腕上的一颗光华流转的黑玉,另一只手捏住黑玉心不在焉地把玩,自言自语般开口,“他要是真的被抓来了,我该怎么做……” 黑猫见主人又像平时那样自言自语犯糊涂了,只好懒懒地趴在护栏上,打了个哈欠。 “我该杀了他么,还是……”青年的声音迷茫而颤抖,手指一点点攥紧,骨节发白,“不,我必须杀了他!” 这时一个护卫小跑至亭内,单膝跪下,恭敬地说:“国师大人,宇智波佐助返回国都了。” 青年倏然抬眸:“他一个人?” “应该是的,他只身进了宫门。” 青年像是一下子颓然下去,眼神反复变化,而后猛然起身,径直离去。 佐助一路走进宫城,由于火之国国主早已给过特权,没有任何人阻拦,护卫还自发地跟随他左右,为他引路。 “你没能抓到他?”站在殿门外,榊泽羽冷眼盯着走向这边的佐助,冷冷问。 佐助停下脚步,开口:“要是把他捆着带过来,你觉得我能在各国眼线的监视下顺利走到这里吗?” “呵,难道他还会自投罗网不成。”榊泽羽在精神紧绷又期望落空之后已经隐隐有些疯狂,他喃喃自语着后退一步,“我就知道,还是这样……” 佐助扫了眼四周,半天等不到应该现身的人出现,皱了皱眉。 斑那家伙,是怕见到榊泽羽么?还是说…… 正想着斑是不是放自己鸽子,佐助就看到榊泽羽泛着血丝的眼睛狠戾地看过来。 “该死。”蛊毒突然发作,佐助刚要在心里问候斑,下一秒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来人,将佐助君送回他的宫殿。” 说完,榊泽羽转身走回殿内。 满腔的怒火渐渐转化为悲哀,他站在殿厅中央,默立良久。 终于,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他仰头闭上眼:“也好……” 见不到也好,他就可以当做那人已经死去…… 这样,就能欺骗自己被仇恨折磨的心,求得一个解脱。 天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照在冰凉的地面上,常年幽暗不点光的大殿仿佛终于迎来了曙光,可青年却立在阴影中,垂着头,已与这世界互不相干。 照射在地上的那片光线中忽然出现一个影子。 榊泽羽目光有些恍惚,以为那影子是自己的幻觉,直到—— “别来无恙,羽……还是说,川?” 这个声音!! 这个令他午夜梦回也忘不掉的恶魔般的声音! 榊泽羽猛然一震睁大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却不敢转过头,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人的影子,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可他还是压抑不住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内心如火山爆发般的恨与怒,终于一点点转过身,眼中浮现狰狞的血丝,在看到落地窗外那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的身影的一刻,所有的恨已随着目光呼啸而去,可他的身体却像是沉入了冰冷的回忆深渊,无尽的寒冷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一动不能动。 “宇智波、斑!”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声音。 佐助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宫殿。 “醒了?” 佐助闻声转头看去,眼神冷下,一边坐起身一边开口,声音还有些刚醒来的沙哑:“原来大名鼎鼎的宇智波斑,竟然这么胆小?” 背靠墙双手环胸而立的斑悠悠回道:“别误会,我没有失约。” 佐助看出面前的斑只是分身,冷然道:“是么,难道不是你怕了你的旧情人,才不敢现身?” “当时我要是出现,他就会明白我和你的关系,以他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行事作风,肯定会利用你来作为威胁,逼我就范。” “现在有区别吗?”佐助眯起眼,握紧的手闪隐隐烁出电流。 “别生气啊,”斑笑了笑,松开抱着的双手,将一个夹在指间的黑色小瓶子给佐助看,“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这是什么?” “蛊虫的解药。” 佐助愣了下:“你哪来的解药?” “本体和榊泽羽周旋时,我潜入密室拿的。趁这时间取出蛊虫。”斑将瓶子扔给佐助。 佐助抬手接住,打开瓶口的软塞,一种像血一样腥甜的夹杂着铁锈和酒精的气味立刻从里面飘了出来。他蹙起眉头,满眼嫌弃地拿远了一些,怀疑地看向斑:“你怎么确定这是解药?” 斑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猜的。” 佐助:…… 斑忽然瞬身逼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苦无,一下子抵到佐助颈间,微眯起的眼露出危险的光芒。 佐助一脸无动于衷,在换了任何人都无法直视回去的威压下,眼神淡定毫无畏惧。 “你这样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见戏弄失败,斑颇感无趣,“我曾经看过他们的蛊术卷宗,知道解药是什么成分。”说着夺过瓶子自己喝了一小口,面不改色咽下去,蹙眉缓了一下,再递回给佐助,“信了没?” 佐助勉强信了他。 斑心里略忧愁,家族仅剩的未成年小崽子居然怀疑他这个威震忍界的祖宗。 “忍着点。”说着斑就将苦无下移,刃尖抵到佐助胸口,挑开他衣襟,微一用力,锋利的刃尖迅速在他心口皮肤上划出一道几厘米的血口,鲜红的血液立刻往外溢出来。 “把瓶子里的东西喝下去,毒蛊会自己出来。”斑收起苦无,退开身。 佐助闻着瓶子里液体的气味已经很不舒服,但沉默几秒,还是皱眉喝了下去。那东西并不粘稠,但味道实在古怪,又像酒又像药又像血,他闭眼屏息了一会儿,等鼻腔里的气息散去后才睁开眼。 佐助等了片刻,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不免再次怀疑:“你真的确定这是解药?” “啊,这是我自己在密室里找药剂配的,或许有效吧。”斑将手一摊,无所谓的样子差点没让佐助动手揍他。 “你……”佐助目光危险,正想要对他做点什么,忽然眉头一蹙,感觉胸口里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正顺着血液流动方向转移,低头一看,胸前流血的伤口处,一只比蚂蚁还小的蓝色蛊虫顺着血液爬了出来。 手掌瞬间覆盖紫色气焰,手指快速而准确地捏住蛊虫,“噼啪”一声,蛊虫直接在气焰中爆开烧成了灰。 佐助松了口气。很快,伤口也在查克拉催动下被白绝原细胞愈合,胸膛上一点疤痕也没留。他挑眉瞥向斑,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你还有不会的吗?” 佐助不止一次觉得,斑可能学过这世界上所有的忍术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无论是四战还是之后的战斗,他总是能出人意料,且几乎没有重复使用过同一个忍术,不知该说他是太狂傲还是太讲究。现在居然连蛊虫的解药都能配出来,果然是各方面都天赋异禀。 斑低声笑了下,微沉的嗓音自带蛊惑:“怎么,你想跟随我修行学习吗?” 换几年前佐助可能会心动,不过现在……他收回视线:“不想。” 斑觉得很可惜,要是能让未来的忍界统治者成他的弟子,成就感会比四战更大。但对于已经到了不用结印就可直接使用查克拉的境界的人,根本没必要再修行常规忍术,更重要的是对力量的极限突破,将已有的术炼到登峰造极。他见识过佐助的那种特殊力量,等对方掌控并臻至化境的那一天,可以说,对方将凌驾于世界规则之上。 佐助单手扣好衣襟的纽扣,拿着瓶子的手一握,瓶子“砰”一声直接碎成了粉末,而后随手一扬。 “你打算怎么处理榊泽羽?”斑问道。 佐助下床披上外袍,走到落地窗边,微微侧头看过来:“那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 斑挑眉道:“你利用完我就不管了?” “无论你们哪个赢,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坏处。不过我看好你。”佐助微勾嘴角,“接下来第一个目标是雷之国,你最好准时点——要是你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说完佐助便掠身消失。 斑盯着窗外,低喃笑骂:“小没良心的。”随即也“砰”一声消失。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斑坐在阳台的护栏上,一腿曲起,左手撑着栏杆,右手搭着膝盖,看着阴影中的青年,平静地说,“只是,你为什么要对外说自己是羽?” “让你失望了吗?”榊泽川攥紧双手,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还是说,你希望那时候死的是我,而不是他?也对,如果知道是我,你肯定不会来吧。” 斑没回答,目光缓缓移动,盯住他右耳下微晃的白羽银坠,片刻后,如履平地一般从细长光滑的栏杆上站起,然后跃下:“说实话,我还是很高兴看到你的。” 榊泽川似乎更愤怒了,表情愈加阴沉,眼神发狠:“我最恨你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动手!” 话落,殿外突然掠进一个黑影,冲向斑的同时黑影猛地变大膨胀,眨眼变成一个身高近三米的钢铁巨人,抬起拳头就朝斑砸去。 斑目光一瞥,万花筒开启,须佐能乎外骨骼瞬间出现挡在身侧。 “轰——!” 四周的墙壁和地砖在碰撞的冲击波中爆裂炸开,须佐能乎被砸得弹飞出去撞破了墙壁,意外进入一个像是实验室的昏暗地方。但斑没留意,只是终于正眼看向那个钢铁巨人。 那是个纯钢铁的人形怪物,金属光滑的精密构造,纯物理体术属性,这让斑想到了四战时将他的六道体都踹伤过的那个木叶纯体术忍者。这确实是对付他的方法中最有效的。与拥有顶级瞳术的忍者战斗,任何忍术都等同于摆设,只有纯体术才能够过上一两招。 那铁人双臂一振,顿时,一种诡异的声波从他身上持续扩散出来,空气里响起尖锐的蜂鸣音。 “嗡——” 斑感觉脑子里一阵剧烈的刺痛,那声波仿佛能穿透细胞,身体立刻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巨大的铁人再次冲过来一拳砸向他,虽然没有打破须佐能乎外壳,却将须佐能乎连同斑一起震飞撞到了另一堵墙上,墙面被撞得凹了进去。 斑凝眸抬起头,只觉得双腿重如千斤,难以快速移动。他不露痕迹地扫了眼一旁不受任何影响的榊泽川。本以为来跟曾经的某种意义上的恋人摊牌说开就行,结果活下来的并不是榊泽羽,而是榊泽川。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亲自来了。 收回视线,又看向面前冲过来的钢铁巨人。真要动起手来无疑会惊动火之国,引来的麻烦也就更多。最重要的是,他虽然被九尾用一半生命力救了过来,可体力始终不及之前的状态,和这么个刀枪不入的纯金属怪物打,最消耗的就是体力,稍不注意,到时可能真要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毁于此。 “啧。”那小没良心的没说会遇到这么个玩意儿啊,斑觉得自己亏了。 “轰!!” 钢铁巨人将双手合拳,宛如一个巨锤,一拳一拳地砸在须佐能乎外壳上,就像钉钉子一样,每砸一拳地面便塌陷一层,须佐能乎一层层往下陷落。 随着铁人一拳拳垂打,攻击力道的增加,“咔嚓”一声,须佐能乎的外壳裂开了缝隙,再一锤,外壳砰然碎裂。铁人高高举起拳头,就要朝斑砸下。 榊泽川表情极度阴郁,攥紧的手似在压抑什么,而后猛地转过身去,逼迫自己不再看。 “砰!!!”一声巨响,整个宫殿都剧烈颤抖了一下,而后所有动静都消失了。 榊泽川缓缓转身,那边被浓厚的烟雾笼罩,只能隐约看见铁人巨大的黑色身躯,而地上被砸出的深坑中,看不见斑的情况。 “他……怎么样了?”榊泽川喉咙有些发涩。 “回禀大人,死了。”铁人青钢恭敬地回答。 榊泽川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一步步走过去,当看到深坑里露出的一片黑色衣角,他脸色一白,眼神突然就有些崩溃,脑子里甚至无法思考这个结果的可能性,一挥袖猛地朝青钢充满杀意地怒吼:“谁让你杀他的!!” “大人,我只是——啊啊!!!”青钢巨大的身躯突然就倒向地面,砰的一声地面又是一颤,随后青钢发出痛苦的嘶吼,全身那无坚不摧的黑色金属竟开始加热变红,像熔浆一样一点点融化,他在地上翻滚着痛苦求饶,熔浆不断从他身上流淌下来。 榊泽川毫不理会,只转头去看深坑,正要跳进去,却突然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掐住喉咙抵到柱子上。榊泽川吃痛地闷哼一声,再一看,顿时睁大了眼:“你——!你没死!” 深坑中传来“砰”的一声,显然刚才被砸的只是分身。 斑冷傲一笑:“我是这么容易死的人么?” “你又骗我!”榊泽川眼中的慌乱哀恸消退,再次被恨意替代。 “忍者的惯用手段而已。”斑看了眼一旁痛苦嚎叫着融化的铁人,又留意到所处地方的怪异。 再一看,他发现不远处的一堆复杂的实验器材中,三个妖娆的女体躺在实验台上,身体上插满了管子,血液从她们体内被抽到另一侧的器皿中,又从器皿另一端输回她们体内,保持着循环流动的状态。而在器皿内鲜红透亮的血液中,游动着几只白色蛊虫。 斑见识过榊一族的养蛊术,知道蛊虫以鲜血为生,他曾经见过黑色蓝色红色的蛊虫,却没见过白色的,但不用想也知道,那定然是更阴毒的种类。 “用活人炼化和养蛊,你的手段要残忍得多。”他收回视线,冷然说。 “我残忍?”榊泽川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苦涩,而后大笑起来,笑得讽刺凄凉,“那也是你宇智波斑逼的!” 斑看着他充满憎恨苦痛的双眼,视线下移,盯住他脸上的面具,沉默几秒后,抬起另一只手取下面具。 榊泽川突然慌乱起来,立刻抬手捂住脸,却被斑拽住手腕,强硬地拉开,面具也被摘下。 青年的面容依然是记忆中的昳丽冷艳,充满异域美感,只是右边脸颊上,有一块近十厘米的不规则烧伤疤痕,融凝后的皮肤与周围正常的光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单独看这疤痕甚至有些恐怖,但放到青年脸上,却并不损艳丽。 这疤斑当然记得是怎么来的。 在屠灭榊之国那天,他亲手毁掉这张脸,将青年丢进了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