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开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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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飞鸟高鸣掠过长空。艳阳下有一少年,青丝束成高马尾,着一身玄衣劲装,腰间赤色缎带系紧,坠青云玉佩,勾勒着劲瘦腰身。 他背手负剑而立,任由微风吹拂着他的衣摆,迎上散发着威压向他持剑刺来的对手仍巍然不动。众人屏息凝神间他抬剑格挡,被震碎的却是对手的剑。 一时间全场哗然,随即便是排山倒海的喝彩声与鼓掌声。 只见他只是施施然将长剑入鞘,对着还未敛去惊愕之色的对手微微颔首,拱手抱歉道一声“承让”,便轻巧地跃下台离去,运轻功消失在人海里。 如此逼王,何许人也? 凌云山庄绯影长老的真传弟子祁澜是也。 而我是谁呢? 自然就是他背后的女人——易绯绯。 我悠然自得地坐在高台上,手里捻着茶杯轻抿一口,得意洋洋地听着身边那些老家伙对我的徒儿赞不绝口,听着他们感叹我年纪轻轻却教徒有方。 本来呢,按年龄来说,这论剑大会我也能参加才是。但是我并非弟子辈,实力又远超同龄人,若我也下场参与,就太欺负人了。 “哈哈,哪里的话,我虽然也在长老之位,但毕竟资历尚浅,还需要各位叔叔伯伯、姨姨婶婶们多多指教才是…”我笑呵呵地客气道。 “小组赛的比赛还有一场,小绯长老的高足定能以第一名的成绩出线吧?”旁边一位中年修士凑过来说道。 “不敢当,”我慢悠悠地摇着手中的折扇,言语上推辞着,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澜儿刚刚让大家见笑了,还是先看比赛再下定论吧。” 论剑大会五年一度,天下少年英才云集。 我当然没办法给祁澜打包票。 不过嘛…基本的信心还是有的。 02. 三年前那次意外之后,我便与祁澜结为道侣。本就是师徒,如今又添上一层夫妻的关系,我与他也愈发亲密起来。 他也忽然开窍似地总算知道努力上进,苦修剑术。他在轻功方面天赋异禀,力量一直是他的短板,所以我教他的剑法也以巧劲与敏捷为主。 他练功我也盯得越来越紧,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当然,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他表现得好的时候,我的奖励也从来不吝啬。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比起我来说还是遥不可及,但也算是大有长进,好在是没给我丢脸。 中场休息结束,最后一场比试现在开始。选手各自提着自己的趁手武器从比试台的一边跃上来,祁澜已经站在台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比赛前期就是中规中矩,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分上下。但在对手停下用剑指着他好像说了些什么以后,他的出招越来越凌厉疯狂。 皆是能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比试的规则是点到为止,严禁以公报私仇为目的私斗,违反者将取消比赛资格和比赛成绩,被遣送回宗门。 再这样下去… 眼看着祁澜的灵巧剑气一下又一下的像对方打去,我心里暗叫不妙,凝神传音给祁澜让他收手,可惜还是来迟一步,他的剑尖已经直指对手的喉咙。 这小子整什么幺蛾子?! 比赛被及时叫停,我又急又气,连忙从高台上跳下去,御剑飞至比试台上。话还未说出口,我的折扇就已经抽到他的腰上,我怒道:“祁澜!!!” “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气得忍不住扬起手就要打他,质问道。 他的蓝眸里晦暗不明,抿着唇一声不吭,索性直挺挺地跪下,坚定不屈地扬起头望向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我的怒气一下梗在喉咙里,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满脸怒容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又想起些什么似的,我手忙脚乱地跟主办方还有对方的师父师伯们道歉,保证回去后会好好教育祁澜,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着他。 “……先跟我回去。”我扯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甩下一句,先一步御剑飞向后山。 03. “祁澜,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师父想要徒儿解释什么?” 还跟我装傻?! 见他明知故问,我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怒火,耐下性子沉着声接着审道:“你跟他有私怨?比试是不许下死手的,你为什么突然出手那么重?!” 他沉吟半晌,缓缓将头抬起,直视着我的眼睛里闪着期冀的光,认真地道:“若是徒儿解释,师父可会听?” “听。” “他对着我骂你,那些诋毁你的话不堪入耳,我想……替你教训他,所以才会一时下手不知轻重,但是…” 我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接着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我不后悔,谁让他那么贱。” 我被他一句话呛到咳嗽:“咳…咳咳…!祁澜,你…!” 我抽出他腰间的剑柄反手握在手中,怒极反笑道:“好啊,既然你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我还多说什么?伸手。” 他一怔,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小绯,你要为了他打我?” 听到他的称呼,已经摆好打人架势的我不由得冷笑一声,嘲讽道:“看来是真不怕死,现在还敢这么喊我?” 他被我骂得说不出话来,神情满是受伤,身体微微颤抖着,犹豫着将右手展平递出。伴着凌厉的风声,他的掌心就添上一道红棱。 剑鞘一记又一记地抽在他的掌心,即使他的眼眶已经湿润猩红,额头已经被冷汗浸湿,也始终隐忍不发地咬着牙硬撑着。 我不动声色地一下下加重力道。 “手疼…别打了…”在我下一记落下前,他终于忍不住将手抽回背到身后,后退两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乞求着道,“师父,换一边手,好不好…” 我爽快地回应道:“行啊,换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还没摆稳就被我抽了一记狠的,顿时疼得要跳起来,痛呼道:“啊…!疼!师父!别这么用力!” 然后又是如法炮制地给他来了一顿。直到他两边手都肿得像猪蹄似的,连合拢都难以做到才停手。 此时的他已经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鹿似的眼泪汪汪,上半身都被汗水打湿,低声抽噎着。刚刚被我打得嗷嗷乱叫,现在嗓子都有些沙哑。 我把剑柄丢回他怀里,被他接住拢在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他一人在原地,我没听到他跟上来的脚步声。 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理这臭小子。 04. 我刚被叫去长老堂挨完骂,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清点给主办方和对方宗门的赔礼,整个人忙得晕头转向。 直到日落西山,我才东倒西歪地瘫在师姐寝殿内的贵妃椅上,总算能够喘口气来。 “我说,你真不去看看他?”师姐手里拿着苹果一边嘎吱嘎吱咬着,一边站在一旁抱着肩问我,“他可是一天没吃饭。” “我才不去。”我拒绝得干脆利落,接着瘫死在贵妃椅上,闭着眼假寐道,“给他收拾烂摊子累得够呛,我哪有精力去管他?” 师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戳戳我的额头,坦白道:“虽然说他这事做得的确太冲动,但是他对你的真心可从来都不假。” “有时候就连我们也觉得自愧不如,你小时候发高烧是他守在你塌前不眠不休照顾你一夜,熬药也好,热敷也好,都是他来照料。 “要说你闭关谁最担心,那必然是他。他时不时就要跑到洞门前瞧两眼,生怕你出事,还会亲手准备你最喜欢的甜糕蜜饯等你闭关结束。 “小绯,你这样可真有些寒他的心。”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支支吾吾地给自己辩解道:“我不过是略施薄惩,他又不是小孩子,吃饭还要人管…嘶,不跟你废话…” “我走啦!”我落荒而逃。 走出门外,夜色如墨,蝉鸣蛙叫不绝于耳,我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我摇摇头,在月色下回到自己的寝殿。 回到寝殿,我简单地洗漱之后便睡下,不愿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一夜无梦。 05. “我不去!凭什么他先口出狂言,要我道歉?!那些法宝灵药还不够?”祁澜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满脸不服气地喊道,“反正我不去道歉!” 我连掀起眼皮看他的心情都没有,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幽幽地道:“噢?你还想挨打?” 他被我回怼得说不出话来,神情略微有些慌张,只好连忙摆手否认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哼一声,自顾自地站起身,径直走出门外,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那还不快点跟上来”。身后沉默片刻,耳边随即响起一阵踌躇的脚步声。 我与他御剑飞行,不时便飞至对方宗门。那人与他的师父早已站在山门前等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真叫人不爽。 我深吸一口气,换上标准微笑,掩在宽大袖子下的拳头悄悄握紧又松开,略带歉意地道:“真是对不住,我家徒儿行事冲动,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已经教训过他,今天特地带他来向你们亲自道歉。那个…高足的伤恢复得怎么样?我们还带了上等的灵药作为赔礼…”我客气地赔着笑脸。 “晚辈见过小绯长老,多谢前辈关心,已经好了。”那人毕恭毕敬地朝我拱手行礼,瞥到祁澜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嘴角不由得得意地翘起。 祁澜站在我身侧,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脸上一热,低下头不自在地扯扯袖子挡住自己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我附和着,又转头用眼神示意他道,“祁澜!还不快道歉?” 他不情不愿地别过头去,冷冷地抛下一句:“对不起。” 我不满地蹙眉道:“你什么态度?!” “哈哈,小绯长老别动怒,高足这个脾气我可是欣赏得紧啊……”对方的师父此时终于开口,阴阳怪气地道。 祁澜咬紧牙关,弯腰九十度标准地鞠躬,又开口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才出手伤了你。” “祁澜兄不必这么客气,能与祁澜兄一决高下也是我的荣幸啊,哈哈哈。” 这师徒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阴阳怪气惹人嫌。 我在心中吐槽道,正要带着祁澜回去,忽然顿住脚步。 ……等等,不对劲。 我凝神打量着他们,灵识感应到一阵邪气在四周暗流涌动,右手暗自捏出决印探查着,表面仍是一脸笑意:“许长老,我有个提议。” “既然我们的徒弟也比试过,不如…我们俩来过两招吧?”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被我称为“许长老”的中年修士忍不住后退两步,一脸警惕地望着我。 “呃…这个…那好吧。” “您先请。” 哼哼,他才不会是我的对手。 06. 比试不出所料以我大获全胜为结局。 点到为止即可,我还让他一手。 对方师徒二人均是面色难堪,黑得仿佛能够滴出墨来。 “许长老,小心玩火自焚。” ——比试过程中,我在许长老耳边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忠告,随即出剑击败他。 他们师徒俩都在体内种下来自南疆的蛊毒,此蛊虽然能加速修炼,但终究是歪门邪道。若是走火入魔,轻则身受重伤,重则爆体而亡。 我感叹着我的善良可爱,心想这也算给祁澜出了一口恶气,转过头正要向他邀功,谁成想连他的人影都找不着。 这小子居然丢下我先跑了?! 还把气息掩起,不让我找他?! 我只好沿着原路返回再做打算。 “哟,跟小夫君闹别扭还没好呢?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俩怎么回事啊?”回到宗门,未见人影,就先闻师姐戏谑的调侃。 “……你还有精力幸灾乐祸,怪不得这么久没有突破境界。”我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讽道。 “喂喂,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丫头一样是个天才啊,不许凡尔赛!”师姐脸上的表情挂不住,叉着腰骂道,又撇撇嘴,“好吧,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呢。” “听师姐句劝,这男人啊,要哄。”她语重心长地拉起我的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是他师父,又是他的天乾,理应照顾他的情绪。” “好吧,我承认我那天是有些过分,后来想想我也不至于那么凶。”我与她眼神对峙片刻,终于还是落败,认输似地摊手,“但我才是占理的那个。” “哎呀,你还跟他计较这个,他也是不想你被人污蔑嘛。” “我都习惯了。”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关系户?运气好?没娘养?不过如此嘛。” “好啦好啦,说正事,我这次去可是吃到个惊天大瓜!” “你且俯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07. 和师姐说完话,我在山庄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兜兜转转竟是来到祁澜的门前。我犹豫片刻,还是屈起手指,在他门上轻敲三声。 “祁澜,是我。”我的声音平静如水。 呃…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 “进来吧。”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走进门的时候,他正趴在床上不知在做什么。床边的桌上摆在已经凉透的饭菜,他一点也没有动过。 我别扭地说道:“你怎么不吃饭?不吃饭对胃不好。” 他看看自己还被绷带缠着的双手,又直勾勾地盯着我,没好气地说道:“没手,怎么吃?” 我在心里暗自叹气,坐到他的床边,从袖中取出一块甜糕,喂到他的嘴边,轻声哄道:“多少吃些垫垫肚子,别跟我闹别扭。” 他赌气似地扭过头不肯看我。 “我的好徒儿,那天是为师太过分,不该那样凶你的。澜儿,你理理我…”我只好揉揉他柔软乌黑的头发,先开口认错道。 他还是一言不发。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软下嗓音,换了个称呼,耐心哄道:“夫君,好夫君,都是为妻的错。乖,别不说话,妻主向你道歉好不好?” 他的身子rou眼可见地僵住,耳尖悄无声息地蔓上绯红。 但是还是不肯理我。 易绯绯,忍住,别生气…生气对皮肤不好… 我回忆起前段时间在《如何做个好天乾》上看到的哄坤泽妙计。 豁出去啦! 剑柄被我丢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我提着裙子屈膝就要跪,被他出声喊住:“诶,等等!” 是喽,跪剑柄认错。 他一脸玩味笑意地审视着还维持着半跪不跪别扭姿势的我,颇有些欠揍地说道:“我可受不起,我向你行过拜师礼的,你这样我害怕折寿。” “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就是想让你来哄哄我而已。” 可恶哇…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我二话不说掀开他的被子,扒下他的裤子,往他屁股一顿招呼。也不顾房门还没关紧,打得他白花花的臀rou乱颤。 他疼得哼哼唧唧乱叫,眼角泛出泪花,疼得眯起半边眼睛看我,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真要这么狠心,让我饭也吃不得,坐也坐不下吗?” 我轻哼一声,又在他臀峰上狠狠甩了几巴掌,帮他把裤子拉好,他才笑嘻嘻地捂着被揍得生疼的屁股道谢。 “我就知道妻主还是疼我。” “下次再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语气里却不由自主带上一丝笑意。 他把我一把拉进被窝里,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撒娇道:“妻主,我好想你啊,你都不来陪我,一点都不心疼我。” “今天留下陪陪我,好不好?” “都依你。” 耳根子软是病,得治。 但是能怎么办? 自己的徒儿,自己的夫郎,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