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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回门7皇兄爱的不是我这个冒牌货

    她从未像这样失态地呐喊过,未施粉黛的清丽脸庞变得嫣红,内心激动不已。

梵花也惊讶于她突然的爆发,过后却能将心比心地理解姬静因何而爆发:

一来在几年的婚姻生活中丈夫对她很冷淡,却风雨无阻的定期去竹宫看望小姑子,且一住就是好几天。

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而女人往往是很小气的。

丈夫的差别对待她看在眼里,心里肯定不平衡,对小姑子没有一丢丢怨恨更是万万不可能;

二来二十岁就守了寡。

二十岁在前世可是才读大二的年纪,试问大二就守寡,这还需要花笔墨去描写她的惨吗,你们自己不会体会?

真的,换做是她在二十岁时遭遇姬静遭遇的这些苦逼烂事,她非怄得头顶地面倒立着360°式旋转吐血,然后一砖头拍死自己重新投胎;

三来当皇帝的丈夫是被一个阉人老太监害死的,情感上必定耻辱悲愤到了极点。自身又是个不会跟爹爹诉苦的闷葫芦性子,消极情绪积压在肚子里到一定程度不爆发才怪。

综上所述,梵花觉得姬静冲小姑子爆发是合情合理的。

南皇摇身一变成了丧偶妇女情感专家,自以为分析得头头是道,将姬静的心路历程拿捏得恰到好处。

情绪于是也被姬静渲染起来,驴唇不对姬静马嘴地自我感动道:“静jiejie,皇兄心里再有我,对我再好,我也只是他的meimei,他生前日夜陪在他身边的枕边人终究是你啊,我终究是要当‘泼出去的水’啊。”

我和你一起掉进水里,他肯定会先救你啊,因为我会游泳。

当然,这句是南皇没好意思说出来的心声。

她一连三个做作的“啊”,自顾自热血澎湃,其实说的话离题离得十万八千里,压根没听懂和对接上姬静话中的G点。

姬静此时的玉容已褪去嫣红,恢复成原来素净的底色,甚至更加苍白。

风华俊美的锦华帝清晰地浮上脑海,心中有个声音在反复呐喊:“阿锦已经死了,告诉她吧,告诉她吧……”蚊蚋道,“皇上,你不用说话,只需静静听我说。”心绪纷乱,身体因接下来要在佛祖前爆料的惊世骇俗的皇室丑闻而紧张到颤抖。

梵花也收敛表情,正襟危坐起来。

她不适应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严肃气氛,却又迫不及待想听。

因为一看姬静的神态举止就是要掏心窝子跟她说些事关皇兄的话,也许是皇兄驾崩前托她转告给自己的遗言!

皇兄死后,她总会情不自禁的从与他相关的人事物中寻找他存活过的踪迹,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已成为她身体的条件反射。

第一二四章中齐小郎的那句“只要是跟先皇有关的东西,总格外的受皇上青睐”,在这里得到石锤。

姬静目光凝聚在看不见梵花的佛堂一隅,像是在躲避她似地诉说:“这件事我是一年多前发现的。

当天是阿锦惯例去我宫殿过夜的日子,我从白天等到深夜他都没来。

派去阿锦寝宫打探的宫女回来说阿锦喝醉已经睡下了,我很想他,便未经传唤擅自去了他寝宫,见到的阿锦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酩酊大醉。

伺候他更衣擦脸的时候,我被他抓住手,听见他醉醺醺喊着……喊着皇上的名字,他还……他还连篇说些活着不能跟皇上在一起的醉话。

我当时越听越心惊,知道了阿锦真正爱的人是你——他的亲meimei,也知道了他心仪的皇后其实是你,才怎样都不肯立我为后。

这个秘密他埋藏在心里到死都没告诉你,今天我代他告诉你,让他的爱恋在死后能够找到归宿。”

等会儿,剧情发展到这里怎么走向了兄妹禁断?

如果姬静所言属实,梵花和锦华帝岂不是成了双向暗恋,这么浪漫的事能落到她头上?

这么浪漫的事当然落不到她头上,请接着往下看。

首先,当姬静说出锦华帝爱的人是自己时,梵花除了黑人问号脸,再无其他情绪波动,没有“我爱的人刚好也爱我”的欣喜若狂,更没有“他死后才知道他爱我”的撕心裂肺。

给大家普及一点恋爱小常识:真正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克制着不说,爱意还是会从眼神里流露出来。

齐小郎三天两头吃醋,是爱;遥爷不畏凶险为她穿越,是爱;无极看她时眼中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是爱;无晴更是因为爱她才选择离开;欢儿……欢儿太小了,略过。

欢少:可以骂人吗?

反观皇兄,她感受不出皇兄对她除了兄妹之情以外存有一点点男女之情,但她相信,皇兄肯定看得出她对他心存非分之想。

梵花定定心神,郑重地问姬静:“静jiejie,你说皇兄对我心存男女之情,除了他喝醉时说的醉话,可还有其他证据?”

“有个东西,我也代阿锦归还给你。”说着起身走到香案前,从佛像背后拿出一块锦帕,转身递给梵花,“这是你从前用过的帕子吧。据我后来的暗中观察,阿锦一直随身携带,甚至于死的时候手里还紧攥着它。我怕帕子被人发现,进而发现他爱上自己亲meimei的皇室丑闻,坏了他贤明之主的名声,便在为他守灵的时候从他手中拿了出来,现在物归原主。”回家后她将帕子藏在佛像背后,日日诵经净化帕子上的业障,不想让兄妹畸恋的业障挡了阿锦得道飞升的仙路。

姬静作为一个被丈夫冷遇的妻子,在得知丈夫对亲meimei心存不洁的畸恋之后还能为死去的他做到这个份上,可见心地是何等纯良。

锦帕鱼肚白色,干净而陈旧,梵花摊展开来,看见右下角绣着一朵粉嫩的小花。

她摩挲着小花,呆呆的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涛骇浪的神情:静jiejie误会了,这条手帕不属于我,而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

皇兄确实爱上了自己的亲meimei,爱的却不是我这个重生的冒牌货,爱的是他那个十岁时溺水身亡的亲meimei!

第一二九章回门8人死灰灭

佛堂外,刘灯双手插袖侍立在门旁,眼观鼻鼻观心,静静聆听姬静倾吐深藏在心中许久的皇室丑闻。

佛堂内,围绕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寂静仿佛要把梵花压垮。

她心乱如麻,大脑变成真空状态,半晌才从紧涩的喉咙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静jiejie,谢谢你告诉朕这些……皇夫还在外面等朕,朕就不打扰你修佛了。”

姬静站起来,福身道:“谢皇上能来看望我,愿皇上与皇夫百年好合,愿南国国泰民安,恭送皇上。”

淡淡的、哀伤的美丽双眸让梵花快不能呼吸,折身跑也似的离开佛堂。

梵花疾步在前面走。

刘灯提着空食盒疾步跟在她身后。

梵花猝然止步。

刘灯紧急刹车,差点撞上,退后三步,顺从地低着头,像狗见了主人那样卑屈驯服。

梵花阴恻恻注视着他,声音中饱含着杀机:“刘灯,今天你听见的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朕就效法百官,也剥了你的皮做成稻草人吊在城门上当祈雨的贡品!”

刘灯扑通跪倒,声音惊恐万状又嘶哑:“皇上,奴才是聋子、是瞎子、是哑巴,只懂得伺候皇上,其余的一概不知。奴才的姓是皇上赏赐的,奴才感念皇恩,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报答皇上!”跪在地上的双腿、撑在地上的双臂哆哆嗦嗦地颤抖着。

梵花知道锦华帝的meimei已死,但世人不知道,在世人眼中,她就是锦华帝的meimei。

若锦华帝恋妹的丑闻传出去,她不在乎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有色眼光和流言蜚语,却绝不允许世人怀揣着肮脏的恶意和思想非议已经过世的皇兄,让他死后不得安宁。

要是知道姬静说的是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她一定会先找个由头支走刘灯的。

而且刘灯除了知道今天的事,还知道她被闪电劈没的事,一个小太监知道这么多真的安全?

思绪徘徊在杀与不杀之间。

她要是个心狠手辣的,今天这事就好办了,问题卡就卡在她的心慈手软上面。

幸而佛堂又传来缓慢的笃笃木鱼声,那么近,又那么远,洗涤了几分她的杀机:“起身吧。”掉头大步而去。

刘灯被吓得四肢发软,手掌撑着膝盖勉强站起来,抬袖抹去一头冷汗。

回首凝目向佛堂望了一眼,抬脚坚定地走自己该走的路。

深夜,梵花自丈夫怀中睁眼,美眸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中发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丈夫规律的呼吸让室内显得异常静谧,抬眸看向头顶的他,压低声音叫了两声“放放”。

没醒,似乎睡得很安稳。

轻轻搬开搁在腰上的长臂,足尖点地,回头确认一遍丈夫的眼睛闭得好好的没被她的动静弄醒,才抬屁股离床。

光脚踩在谧凉的地板上,抓下衣架上的长裳,无声无息地飘出去。

不想她前脚离房,后脚床上的男人便翻了个身,睁眼望向虚掩的房门。

心情复杂的梵花光脚踩着树影,鬼魅般穿行于齐府,好似回归到她的本来面目——一抹孤魂野鬼。

飘到种石榴树的园子,孤零零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掏出白天姬静本该交还给原主却只能由她这个冒牌货代为接收的手帕,抚摸柔滑的丝缎布面,陷入自己的世界中,越想越替短命的梵锦兄妹俩感到可怜。

她重生刚开始那几天,迷信地认为原主的魂魄会附在她生前使用过的东西上,因而一用原主的东西心里就感觉毛毛的,就把她的东西全收了起来,自己再置办新货。

包括原主的这条手帕,她收拾原主旧物的时候也一并给收了起来,想必皇兄后来又给翻了出来,用来寄托自己对心爱meimei的思念。

认识皇兄五年,回忆相处时他的每个身影和眼神,竟找不出一点他对meimei有超出正常兄妹范畴感情的蛛丝马迹。

可见他对亡故meimei的感情压抑得如何滴水不漏,说他内敛倒不如说他城府极深,这也让她重新认识了皇兄。

人无完人,他并非全然的伟光正他还有阴暗的一面。

现在,人死,灰灭。

皇兄爱的meimei死了,没几年他自己也死了,徒留下她这个霸占人家爱人身体的异乡人。

她能做的只有在记忆深处立一块墓碑,埋藏皇兄对他meimei的感情。

梵花咬唇泪如雨下,压抑的抽泣在静谧的深夜听得让人心碎。

背后陡然响起丈夫的声音:“皇上?”

惊得她飞快将手帕塞进袖中暗兜,抬起手背唏哩呼噜擦拭脸上的泪水。

齐放绕到妻子身前蹲下来单膝跪地。

她哭鼻子的丑样都被看了个真切,还要转开红彤彤的小脸欲盖弥彰一下。

捏住下巴扳回她的脸,凝重地眯起眼:“皇上哭了,而且还是大哭。”

脸上哭泣的痕迹太重,由不得梵花狡辩,只好坦白从宽:“嗯,哭了一点点。”连忙解释,“白天和静jiejie聊到皇兄生前的一些事,唤起朕对皇兄的思念……怕吵到你,就独自出来坐坐,吹吹夜风。”

似水的月光罩着她,睫毛尾还挂着两滴泪珠,格外的我见犹怜。

这叫帝君怎么下得去嘴责备她三更半夜背着丈夫偷偷思念“情郎”,刮刮她的鼻子,半开玩笑地说道:“为夫本来准备在皇上说‘眼睛进沙子’之类的滑稽理由时埋汰皇上,不想皇上英明神武,识破了为夫的计谋,倒叫为夫一时哑口无言了。”

逗得梵花破涕为笑,转悲为喜,俏皮地冲他皱皱鼻子:“哼,朕已经将你埋汰朕的伎俩摸清了,在你出招前就先化解了你的招。”

帝君给她个“瞧你那个小样儿”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抬起她的光脚丫子搁在大腿上,撩起衣摆擦拭脏不溜丢的脚底心:“什么时候为夫也能享受到皇上光脚跑出来连哭带想的待遇,才不冤枉这辈子入赘你们梵家当牛做马。”

梵花大感没趣地缩着脖子,状如一只被巨人逼到墙角的鹧鸪:“哎呀放放,瞧你把话说的……(抱臂假装打了个哆嗦)好冷,我们回房暖被窝吧。”

“大热天的,也不怕悟出一身痱子。”帝君非拆一下她的台,才肯驮着她的屁股考拉抱起来。

梵花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大着胆子问:“放放,你知道皇兄生前有无心爱的人?”

齐放言简意赅地:“不知道。”补上一刀,“反正不是你。”

艹,被说中了。

才宣告“失恋”的南皇恼羞成怒,像条被抱住的鲜活大鲤鱼,挺身,重重颠了下屁股:“这都不知道,你算什么死党!”

“好笑,为夫只是先皇的死党,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况且男人之间的相处又不像什么都会拿出来分享的女子,他爱喜欢谁喜欢谁。”连环补刀,“但我有信心他肯定不喜欢你。”

艹,又被说中了。

南皇气呼呼鼓着脸,攥拳运气,发出低吼:“你为什么总要在口头上置朕于死地!输朕一句会死吗!”

帝君和风细雨地:“呵呵呵。”

南皇威武雄壮地:“快点回房,看朕不在床上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