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阻挡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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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娴一边哭一边跑,他在后面穷追不舍,一声又一声喊她名字,她装作听不见,双腿机械麻木地奔跑,被绊倒也不停歇,站起来继续逃 他说,她只爱有本事的男人,她贪婪权位,死攥着社长夫人的位置不撒手 也对,这世道金钱至上,男人爱色,女人爱钱,人嘛,不过是动物进化来的罢了,从四腿爬变成两脚走,动物就是动物,哪来的真情 他说,如果她不是处女之身,那他会嫌她恶心 她真后悔,后悔把守了十八年的贞洁交给这种人 对,她爱财爱权虚荣刻薄,她肮脏恶心不堪入目 去他妈的,随便吧 楼道阴暗逼仄,她钻进一个拐角躲避他的追赶,泪流得止不住,双手死死抠着书包肩带,粉红色书包被压得变了形,是景瑞雪的那一个,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得到的第一件东西,它陪她经历了许多,被靓坤绑架、被方婷翻得底朝天,它住过尖东,住过鹤园街,住过铜锣湾,也住过医院 也是她唯一一件行李 她是怎么来的,那就怎么走,再名贵的珠宝、再奢侈的裙装,她都不稀罕 可是心呢,大约也要丢弃了吧 这个家,她住了好久,这条楼道,她走了成百上千次 她头一回发现,这条楼道好长啊 长到像是没有尽头,每一块老旧的砖石都记载着往事,她与他的往事,荒诞却美丽的往事 等他的脚步渐渐变远,她才走出来, 她在狭小的门洞前驻足,雨正在以不可抵挡的速度降落,一秒钟都不停,从窄小的屋檐上快速涌下来,形成潺潺水帘 如果说前阵子的阴雨连绵是在哭方婷 那这场雨,又是在哭谁 哭她吗,还是哭他 是哭他们的结局吧 江娴忍着心中的苦与闷,头也不回钻进雨中,雨势太大,大到被雨点拍打时,她都能察觉到疼 行走在大雨里,她的视线受阻,马路两边又矮又破的平房只剩下昏沉的影儿,远处有几家门店的霓虹灯还亮着,虚晃的红,虚晃的绿,看在她眼里,和飞溅的雨水没有两样 积水早就漫过脚踝,还在rou眼可见地上涨,风依然翻涌,吹斜了雨,也把积水吹得波涛不息 风暴中的铜锣湾啊,失去了原有的样貌,它不再醉生梦死,不再灯火阑珊,它只有黑暗,无止境的黑暗 这场雨的来由呢,应该是天上宫阙里哪位贪玩的仙子拨动了琴弦,谁知越玩越沉迷,拨得越来越急促 在雨里,江娴没有方向感,只知道向前走,顺着水波漂流的方向走,到底往哪走,要去哪,她也不知道 长发早就被浇湿,潦草凌乱地挡住了脸,她凉森森的五指插入发间,把不成样子的刘海拢到后面,扬起飞散的水珠 她高高昂头,光洁的脖颈在淌水,项链折射闪光,很寒冷,很无望 两条光裸的手臂摊开,五彩刺青妖娆蛊惑,她在晦暗的天地中旋转,比纸还薄的睡裙被雨水浸泡,贴合着她湿漉漉的躯体,裙边流苏还在荡动,雨水顺着边缘飞转 如注的大雨,磅礴的雷声,她撩动青丝,藕粉色裙摆散开一圈又一圈,风韵如瑶碧,无人可比拟 雨点又密又急,叫人看不清天空的颜色,宛如烟岚云岫的山涧,她是在山巅之上翩翩起舞的伊人,石缝中盛开的珍贵雪莲,与她相比,不算绝色 歌声在朔风里,也在她脑海里,冰凉浑浊的积水被她搅动,绽放一朵朵含羞带怯的蓓蕾,盛开在她纤细的腿旁边,也开在狞恶的般若旁、吐着血红信子的蟒蛇旁 刚才那些底气不足的泪水,都在此时如数倾洒,她悲恸的嚎啕被雨声雷声埋没 这场无情的瓢泼雨,粉饰她不可告人的伤痛,送给她肆意发泄的机会 她声嘶力竭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奉献,她的未雨绸缪,她的关切 到头来,居然通通变成追功逐利 万事有因,她的因,是他的平安,他的鲜衣怒马,他的发扬蹈厉 万事也有果,她的果,竟然是这般 她对自己说 江娴,你认了吧 兰因絮果,你躲不过 从前觉得香港全年如夏,永远不会有寒冬,永远不会萧条 直到今天,她才体会到香港的冷 春寒的料峭,凛冬的严寒,小春日和的过渡 都不及今天 雨急到让人没办法呼吸,哪怕她张开嘴,像濒死的鱼一样吸取氧气,也还是窒息 街角路灯泛着黄晕,她在嘈杂的雨中飞旋,跳着一段忘我的舞蹈 可惜没有观众,她惊艳四座的芬芳被阴云遮蔽,被狂风骤雨磨灭 她犹如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任由雨水冲刷,哪怕睁不开眼睛,哪怕口鼻呛到水,哪怕冷得打寒战 她所犯下的罪孽,岂是区区一场雨就能洗净的 她倾注给他的爱意,又怎会轻轻松松被雨水带走 商店的玻璃门映出一抹柔情的粉色,她笑,迷蒙的影也笑,她哭,迷蒙的影也哭 记不清哪一日,薄暮时分,他拥着她跳毫无章法的华尔兹,她裙袂飘逸如雾,缠绕着俊逸的他 怎么弹指一挥间,这场情爱就到了头 怎么白驹闯过隙,他开始质疑她的意图 她好累,天旋地转,发高烧似的虚弱,恶寒在骨骼里游走,她好像被丢到雪地,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亲眼看着纷飞大雪把她淹没 一阵旋风吹得桠杈疯狂摇摆,比先前任何一阵都要猛,刮倒了被商家遗忘的广告牌,扭曲了飞扬的破烂旗帜 她在这阵风中重重倒地,激起胡乱的水花,凹凸不平的地砖划伤皮rou,她能感知疼痛,但是没有劲儿动弹,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激昂的脚步在沸腾的雨中显得微不足道,明净的亮黑皮鞋遍布水渍,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裤也沾着泥泞,却无法污染他泓峥萧瑟的气质 处于昏迷状态的江娴被轻轻抱起,身上的雨水逐渐淌落 她清醒了几分,想睁眼看看,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掀都掀不起来 一件宽大温热的西服裹住她,清冽的气息紧跟着扑来,没有一丝烟草味道,很纯净,也很深沉 她忍着剧烈的头疼,下意识扭动四肢,想离开这个陌生的怀抱 抱她的人无视她的反抗,越抱越紧,紧到她被硌得发疼 携带着男性荷尔蒙的呼吸洒落她颈肩,氤氲出片刻的温暖美好,如同清晨茫茫的雾,夜晚无垠的繁星 伞檐向她偏斜,将她完完全全遮住,美玉般细腻的大手扣住她后脑,轻缓地让她贴近他坚实的胸口,为她阻挡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