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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圆的猫儿靠在须佐之男的身边,软软的爪子搭在人的额头上,上面细密的汗珠被猫猫爪擦去,但是这并不能帮他上它朋友半点忙,它便只能焦急地在一人都有些拥挤的床上踏着小步子走来走去。 须佐之男轻轻捂着腹部,试图让腹中的神子安静下来,却一直不得办法,从腹部处传来的疼痛感折磨着须佐之男至后半夜。 “唔……” 腹中神子想要的是什么须佐之男当然知晓,但是如今别说是孩子需要,就连他自己都未能得到——他与荒分开得太久了,身为坤洚的他一直未能得到荒的信香,让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脉络都毫无安全感,而如今突然出现的神子,更是让他虚弱上几分来。 那件同他一起被带来的狩衣,此时也再也没有任何荒的信香可以供须佐之男寻得。 他真的,很想回到荒的身边去…… “小金毛,你真的、真的没事吗?!你可千万别死啊喵!”镇墓兽不懂神明怀揣神子这些个麻烦事情,但是从须佐之男有些惨白的脸色和状态来看实在算不上没事。 “嗯……不会死的,”须佐之男开口,给自己顺了两口气,这般的疼痛不似刀枪的伤害,也不如重塑身体的难受,腹中的神子许是得不到父亲的信香,便卯足了劲地吸食着爹爹的神力,让须佐之男觉得身体无比的沉重,“我还想盼着他早些出来,瞧瞧他叫你一声舅舅……那时候镇墓兽你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须佐之男说着拍了拍猫儿的头,下一秒拉着镇墓兽的小爪子去触碰自己的小腹。 “你你你说些什么鬼玩意儿?!区区一只小金毛生下另一只小金毛,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带孩子喵!” “哈哈哈哈哈哈,好……那我一定好好教他,不会像我以前那般乱扒拉你的毛,也不会把你丢进海里去洗澡,唔……他一定,会非常的可爱,非常的讨你喜欢……” 少年人的笑声总是清爽,但是这一刻在镇墓兽听来却是压抑到极致的苦痛,便是它一只神兽也知晓,此时此刻的须佐之男并不适合怀上这个孩子,他的神格有异,这些日子虽然的确有所缓和,但是身旁没有自己的天乾在,注定他要狠狠吃上些苦头。 可是须佐之男很开心,镇墓兽也同样知晓。 它难得瞧见须佐之男发自真心地温和笑容,以前在沧海之原,小小的孩童便是年少老成,绷着一张不悦的脸,后来去了高天原,端着处刑神的名号,明明笑起来意外的好看,却总是挎着一张脸,故作冷漠威严的样子,不近人情。 但是近些时日的须佐之男实在是瞧来愉悦,就连镇墓兽都觉得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可是现在在床上受苦的须佐之男又让圆滚的猫儿担心不已。 腹中的孩子所带来的异样痛楚让须佐之男微微团起些身子,双鬓紧贴的发丝被汗珠粘糊成一片,他把脸埋入枕头里,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因为这份心酸和苦楚落泪的样子。 他真的很想见见荒。 他这坤洚的身子想念着他的天乾,而须佐之男这个人也想念着荒。 这份想念烧灼着他,刺痛着他,让他无法从容抽身而出。 腹中的神子似乎是终于折腾够了,才安静了下来,须佐之男躺在被褥上喘着气,掌心之中是一层细密的冷汗,这种缓慢的折磨在日渐增多,须佐之男只担心长此以往怕是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想为了自己,也想为了荒,保住腹中的这个小生命。 须佐之男撑起身子坐了会儿,开始往门外走,肥圆的猫儿有些不放心,便只能跟在他身后,却是被须佐之男笑着摇了摇头,又把它抱回了床上,说着我去去就回,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出了门。 往日那轮巨大的明月还在天上的时候,须佐之男的脚下总是有月光为伴,为他照亮来时之路和去往之道,让他不至于在深夜之中孤身一人失了方向,但自那一夜起,属于沧海之原的那轮月亮,便再也没有升起。 须佐之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朝着平日里最爱去的那片海滩走去,此时没了月光的照耀,细沙融为一片,大海更为暗沉,唯有风浪依旧平缓,似乎是怕吓着了来人,拍上人脚背的浪花都温柔了不少,没了月亮群星异常闪耀,纷纷缀在平静的海面之上。 习惯了往日月光的亲昵,如今独有星光在夜色之中明亮,耳边是脚踩在细沙上的声音,须佐之男垂目,金色的发丝软软的从肩头滑落,他望向深邃的大海,没能寻到他的月亮。 “荒……” 他低声念着爱人的名字,却没能从风中得到回应。 须佐之男坐在岸边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他仰起头,看见满天的繁星,如此众多的星,若是平日明月高悬,定然是看不太清的,如今明月不在了,这两三点星子倒是一下跃了出来。 “神明大人您总是这么晚出来呢?” 须佐之男任由对方坐到自己身边,他的小友盘腿而坐,细碎的金沙从脚趾间滑过,今夜无月,对方的样子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瞧着有些不大真实。 “你不也是没睡?”须佐之男有些虚弱的笑笑,不如往日那般温柔。 “没办法嘛,总是有个让人cao心的神明大人需要人看着,想好好睡会儿也不行,”小男孩子回着笑,大大方方的,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今夜须佐之男有些不对劲,“您的脸色不大好……” “嗯,我的孩子……有些闹腾,刚才淘气了一番。”须佐之男说着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个生命还很小,在外人看来一点也不像有孕育子嗣的痕迹。 “那您还不回去好好休息,又跑出来,那只大肥猫居然没有拦着您。现在呢?您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还有没有哪里疼……” “我只是想来海边坐一会儿,”须佐之男瞧着孩子一脸担忧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头,揉着对方的头发,“无碍了,别害怕。” “……”可是小小的孩童看着须佐之男嘴角的笑意,却是觉察出了对方的故作逞强,不管是身体刚受的疼痛,还是心底一直想念的某个人,“您的……天乾,什么时候来接您呢?” “……快了,就快了。” 应该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吧? 就连须佐之男自己,都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须佐之男抚上自己的胸口处,静静感受着体内的神格上细小的创伤正在不知不觉地被修复完好如初。 时间虽是仓促,却不知道为何,仿佛是这沧海之原所蕴含的力量真的在无形之中帮助着他将养着神格一般,来时的那般疼痛已全然不在,那在自幼便所受的伤口,正慢慢从金色的神格之上消失殆尽,一点点被填满,一点点被充盈。 像“心”,像“爱”,像一切神明所无法判断认知的事物将其揉作温润,将这颗破碎的宝石还原如初。 荒将自己送来此处的目的达到了。 须佐之男虽仍是不解荒到底是使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的神格得以修复完好,明明那是连父亲大人都无法做到的,但是荒做到了…… “他很快就要来接你了吗?” “嗯,很快了。” “……” 须佐之男放下手,他觉得他的小友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的,可是他的小友却是全然不说话了,小小的孩童沉默着低下了头,扣弄着自己的指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须佐之男的眼里,金发的神明聪慧,知晓他的小友想要说什么,但他也不戳破。 他只想和他这样在沙滩之上静静坐一会儿,享受他再也无法和他拥有的时间。 海上渐渐起风了,夜里的风终究是带着些凉意,须佐之男想起往常这般时候,也是这样的夜风,但是荒会轻声说,回屋吧,须佐之男知晓,这是荒怕夜风冻着他,可是高天原的武神之首却找着各种借口想要多待在他的天乾身边,便是拉着人往院子更深处走。 而现在荒不在身边,但那句“回屋吧”却还是能让他听得真切。 “回屋吧,神明大人。”小小的孩童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粒,双手叉腰,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夜里的海风很凉的,等会儿冻着您的孩子,又该要折腾您了。” “好。”须佐之男愣了一瞬,随后便站起身来,又同往日那般拉着他的友人的手,一步步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小男孩不停地说着当天的趣闻,比如村口的小黄狗终于打赢了那只大黑猫,比如二叔家的侄子今日终于能打回一条大鱼了,比如村长今日给他们的糖是水果味的,很是少见,该是商队遗留下来的珍品……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他讲得认真,须佐之男也听得认真。 须佐之男和他年幼时期保护了自己的友人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大的和一串小一点的脚印,是两个本不可能再相遇的时间,和两个本无法再触碰的灵魂。 讲到最后,小男孩看了一眼须佐之男,金发的神明高大帅气,已经分化,成为了他人的挚爱,如今更是孕育着新的生命。 男孩望着须佐之男的侧颜,思量着什么,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须佐之男微微转过身,去问这个年幼的孩子。 “你不打算问问我什么吗?”男孩的语气里似乎是有些不满,但是对方是他很喜欢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同对方冷脸,“你应该有很多想问我的吧?” “嗯……我想由我来问似乎有些不太好,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是自愿告知我的。” “你这样很是狡猾……” 须佐之男听着,才慢慢放开了男孩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海风从他们中间吹拂而过,须佐之男能看见对方黑色的眼眸之中是繁星落满,闪闪发光。 若是他和荒的孩子以后也能有这般干净明亮,且无畏的双眸,就好了。 须佐之男笑了,笑他竟在此时还在想这种事情,但是面前男孩一脸认真倒是真的让他也不禁佩服上三分,也许,当年他在保护自己的时候,脸上也是这般表情。 人类,虽是生命一瞬短暂,却是永远明亮灿烂。 “你应该,很早就觉察到了吧?”小男孩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告诉对方。 “嗯,”须佐之男的嘴角微微上扬,耳旁的风声大了些,“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这里,并不是沧海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