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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被关了半个多月快成野人了……荒须瘾发作了赶紧写一点( 须佐之男在晴明的庭院之中安顿了下来。 荒起初是有些不放心的——远在高天原身为神王的荒总是无法在第一时间知晓须佐之男的情况,之前已经连续两次将须佐之男置于危险之中,荒心下担忧,可须佐之男喜欢晴明的这方小院子胜过高天原的高楼华殿,他似乎很喜欢和这些妖怪友人待在一处,荒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只是等他也挪到晴明庭院里十二个时辰监督须佐之男的时候,一屋子的大小妖怪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只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须佐之男忙前忙后地收拾着屋子,帮荒送着神使们送来文书,两人腻歪在一处,倒真有了那么些刚结契小夫妻的黏黏糊糊模样。 只是时间久了,须佐之男便不满了起来。 “为何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出门?”须佐之男愣了一下,问着面前的神乐。 “因为荒大人嘱咐过我们,不可以带着须佐之男大人您去钓鱼和爬树……” 须佐之男瞬间就明白了孩子们是什么意思,自从荒来了晴明这院子,自己便是要做什么都在他眼皮子下面,荒一抬眉,他的坤洚便知道接下来的事儿做不得,可是这无疑闷坏了须佐之男。 他生性便是好动,不像是个坐得住的,如今腹中怀着神子,荒对他更是百般的保护,这不许那不许的,今日终于让他逮着了机会,无论如何也得出去玩玩。 “我……我可以悄悄跟你们溜出去的!”须佐之男蹲下身来,小心地护着他的腹部,凑到神乐面前,明明已经是位很不得了的神明大人了,却依旧说着小孩子气的话。 “可是上次您这么说的时候,您连大门都没跨出去,就被荒大人抓了回去。” “……” “您还是安心待在这儿吧须佐之男大人!” “请您不要生气,我们会抓很多很多的小鱼回来分给您的~” “神明大人我们出门啦!” 须佐之男便真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孩子们提着捕虫网和小水桶绕过后院出门去了,他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脸颊两侧,在一旁看见的晴明却觉得须佐之男整个人都焉趴趴的,但又不敢忤逆了神王的吩咐,帮须佐之男实行逃跑计划。 现在谁不知道高天神王宝贝他的坤洚得要紧,放在眼底一刻都不能松懈。 须佐之男便是有些性子上来了,扭头就往两人的房间走去。 荒此时正因手头上的事务焦头烂额,一旁的隔门被猛得拉开,吓得御馔津差点将手中整理好的文书从手中滑落,荒看都不需要去看,空气中那股熟悉的信香便缠绕了上来,无意识地安抚了些许荒的烦躁,等人几步来到自己身边坐下,荒才搁好了笔,微微转身。 他的坤洚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好,但是对方依旧坐得端正优雅,除开若是不笑时便显得有些严肃的那张脸,须佐之男和平时无二区别。 荒明白,他在为什么而感到不开心,他便悄悄释放出自己的信香,尝试温柔地安抚还怀着他血脉的坤洚。 “怎么了?”荒明知故问,但总得有个人先开口,否则就须佐之男此时孕有子嗣变得更为固执的脾性,怕是能和自己犟上一天。 “院子里的孩子们已经不愿意同我一起出门了,”须佐之男抱怨得很小声,他本不想打扰荒的工作,可是许是因为孕育着孩子的缘故,此时觉得有些委屈,便是想挨着自己的天乾好好倒一倒苦水,和往日的他不一样,须佐之男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都是你给那些孩子说了不可带我一起去。” “前些时间你硬要往那溪水里跑,此时便是夏日那水也过于清凉了些;再者,更前些时候,你固执地要带着孩子们去爬树,你的身手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只是……” “荒将我保护得太过了。” 不等荒说完,须佐之男便赶紧打断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他倾身靠了过去,两人的信香缠绕在一处,浓情蜜意之下便是御馔津都受不了的赶紧借着送还文书溜了出去,荒将人带到自己身边,垂眸便可看见须佐之男那长而浓密的眼睫。 “我知晓你担心我,也担心腹中的孩子,”须佐之男的手被荒握在他的掌心之中,叫人轻柔地揉搓着,“荒,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 荒听着须佐之男关切的询问,却是全然高兴不起来。 那日医师再次强调无法为须佐之男诊出脉象,但是须佐之男体内那个逐渐变得鲜活的生命到如今,已经不再需要渡以神力便能让两位父亲觉察出,神明以身孕子没有先例,但是这却刚好发生在了最容易出问题存在最为脆弱的须佐之男身上,荒怎么可能放松。 他喜悦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却又害怕着须佐之男的身体情况。 “如今这个孩子不再闹腾我,而我的神格也没有再出现异样,荒已经做到了你所有可以为我做到的,”须佐之男轻声哄着自己的天乾,那双曾经只能握住雷枪和缰绳的手,如今只用轻轻地搭在爱人的手上,“你无需担心,除了……” “除了?”荒坐直了些身子,生怕须佐之男是有什么不舒服。 “除了我如今完全不像怀着个孩子的样子。” 须佐之男拉着荒的手去抚上自己的小腹,笑着道虽然他已怀有神子五个月有余,但如今那儿仍是平坦柔软,须佐之男这身子是以风暴为身雷电塑骨,与自己比起来的确纤细了许多,荒感受着掌心之下的温热,嘴角微微上扬了些。 “你还是太瘦了。”即便知晓须佐之男在平日里是吃不胖的体质,却还是故意打趣着。 “你说得对,今晚我便多吃一些,肚子鼓起来,就像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在外人看来该是些稀松平常的结契之人的样子,哪像是两位至高的威武严肃的神明。 只是须佐之男往往说一不二这性子倒叫他吃了个苦头——虽是最后说是食灵与饭笥将今晚的晚餐做得太好吃了些自己才吃多了些,但须佐之男真的微微鼓起的肚子让他真的感觉到今晚实在是食用太多了,便只能拉着荒让他陪着自己去后院走走消消食。 这个时间晴明的前厅里聚集满了各种各样的妖怪,他们饮酒作乐,后院宽大空旷的庭院便在这一刻成了闲散游逛的好去处。 荒和须佐之男并肩走在庭院之中,盛夏的虫鸣入夜终于消停了几分,脚边偶尔跳出的夏虫也很快回到了草丛之中,在须佐之男身后的披帛中飞舞的萤火虫仿佛带着点点的星光。 两人惬意地谈论着一些日常的琐事,不是高天原的公事,也不是战争之下的布阵,他们在享受着跨越了千年重逢后终于得以被这个世界成全的平淡。 “我那时便不该由着你胡乱喂食神兽们,反倒也让你把自己喂成了一道球状的闪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荒那个时候个子矮些,我说多分你一些食物你也对自己要求严格不愿多吃,不过幸好有你在,帮我善后处理着军营之中的事务。” 须佐之男如今已是养成了习惯,总是喜欢用手抚着小腹,那样会让他更容易感觉到腹中那小小的生命的存在。 他实在是喜欢这个孩子,须佐之男一直坚定认为世人皆是神明的孩子,他愿意以身以命相护,而如今他等到了他与荒所共同拥有了这个生命,须佐之男便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那颗心都倾注其中,但神明以身孕子史无前例,所以一时竟是连供他幻象的画面也无,只能由着妖怪们给他讲述人类或者妖怪孕育子嗣时的情况。 须佐之男听得认真,那时便能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似乎也在认真地同他听着,一点也不闹腾,那样鲜活的生命在他的体内渐渐成长,是满含着所有人的期待,即将诞生于他所深爱的这个世界独立的一份雷光。 他庆幸着自己能得以分化,也庆幸着是荒那时打开了他的房门。 道路两旁有微弱的灯火照亮脚下的路,但是大部分却是月光照亮着两人前行,须佐之男抬起头,便能见到夜空之中高悬的明月。 世人的明月在天上,而他的明月则在身旁。 “今夜与我和荒分开的那一晚好像呀……”须佐之男摊开手掌,皎洁的月光便洒落在他掌心的纹路之上,他只需要微微侧目,就能看见身旁的爱人,“那一日也是这般的月明之夜。” 荒静静地看着他,鼻息间是须佐之男那温暖的琥珀信香,在这有些炎热的夏夜之中,这份甜蜜被发酵扩散,让身为天乾的他感到了一丝醉意,然后他听见须佐之男继续说着:“如今的夜晚,也因为荒你在,而不再漆黑一片了。” 天际高悬的真实之月,和缀满夜空的万千星辰,它们成为了人世最为明亮的灯火,为迷惘之人照亮前进的方向。 “荒,”须佐之男去拉自己天乾的手,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现在还害怕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凉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