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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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的警察们深吸了几口气,疲惫不堪的时夏猛地抬头,她只是想让赵青尧走,没想过让陈屿拿命来赌。 “其他人后退!” 赵青尧瞳孔缩颤,盯着主动交换的陈屿,这一刻他心里涌起极大的触动,隐藏在暴戾失控的表皮下。 其实他并没有表现的那般疯狂,计划开始之前他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他只填了一颗。 “脱掉你的外套。”赵青尧直视缓步走过来的警察,“拿出你裤口里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 陈屿依言照做,警服的里面是件棕青色针织毛衣,凄寒的夜风浩荡刮过,他一步步走来,似乎不觉得冷。 “放开她。”陈屿扫过妻子疲倦极了的脸,皱眉:“我和她交换。” 时夏动了动嘴,张口时被他厉声喝止,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口吻:“闭嘴!” 退后十几米的警察们屏住了呼吸,他们猜想的场景没有出现。 陈队没有使用近身格斗技巧制伏那个歹徒,也是,贴身的距离还有一个柔弱人质在,擦枪走火间有可能又是一条人命。 悍马以最大的速度呼啸着远去,时夏被扔在路边,寒意浸入她的大脑深处, 她麻木地、僵硬地双手撑在柏油路面想要站起来。 有警察捡起陈屿扔在地上的警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没事,陈队执行过更加危险紧急的任务,有丰富的制敌经验,你不要担心。” 两人还没办婚礼,警局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安慰她的警察道: “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现在需要你去警局协助调查,详细讲明事情的经过。” “他真的没事吗?” 巨大的光束照过时夏的头顶,她仰起头,望见原先驶离的直升机低空高速掠过,隆隆而去。 “真的没事吗?” 时夏再三追问,疼痛在心脏深处炸裂,她摇晃着向前走了几步,摔倒之前被警察一把扶住。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灯闪烁的警车驶来,将时夏和留守的警察载回警局。 回到市公安局时,天色已然大亮,时夏被安置在接待室里,大脑绷紧硬是压下了药效发作时的困倦,她手里捧着一次性纸杯,里面的水早已由热转凉。 接受问讯时,警察告诉她被扔在水里的郑冠和归仁泽已无大碍,警方去得及时,这两人正在医院里休养。 问讯结束后,时夏婉拒了警察送她回家的好意,她就在接待室里等着,拜托警方要是有陈屿的任何消息,请第一时间告知她。 时间流逝得极其缓慢,一秒长过一生,时夏像是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炼狱长道里,满心全是悔恨。 吱呀—— 很轻的开门声。 门外过道里的灯光莫名比屋内明亮,有微光照进时夏熬得通红的眼中,一道劲拔而高颀的身影在她瞳孔里映现,他还穿着那件棕青色针织毛衣,皮肤细白,黑发有些凌乱了。 时夏如蒙大赦,绝境逢生,脚步不稳地扑过去。陈屿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她用力扣进怀里。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她在他怀里,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老公对不起。” 陈屿低下头,眸底晦暗无光:“你不问问赵青尧怎么样?” 腰身在收紧,她像只黏人受惊的小猫第一次将他抱得这般紧,陈屿的怒气霎时消散,心软得一塌糊涂。 即使清楚她配合着赵青尧在演戏,赵青尧没打算开枪,陈屿也没法戳穿他们,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真正在恐惧什么。 他甚至可以因为她的不舍,强行扼住自己的杀心,赵青尧不能死在他们眼前,否则她一辈子不得安宁。 “要是他运气好,现在应该出境了。” 具体过程,陈屿没有细说,他捧起时夏湿透了的脸蛋,指腹抚过她通红的眼尾: “你很累了,别撑着,先去我办公室睡,等我汇报了昨晚的情况一起回家。” “对不起。”时夏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即使她想,也绝没有下一次的机会,陈屿轻抚她后背,纤长的眼睫垂下: “我愿意为你,做你想让我做的任何事。所以不要有负担,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 时夏怔怔抬起头,陈屿一吻落在她唇上:“闭眼,你该休息了。” 陈屿又问:“昨晚被他碰过什么没有?” 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时夏强打起精神,诚实道:“他亲我了。” 锋锐的眉心拢起,陈屿后悔清晨的那几拳给的轻了,他将昏昏欲睡的时夏放上沙发,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 “漱口。”他掐开她的嘴,一点点喂水进去。 时夏迷迷糊糊地漱了口,听见他的嗓音在耳边忽近忽远:“喂爸爸吃点宝宝的口水。” 身子绵绵烫了一下,她费力张开嘴,舌尖探出唇缝泌出了一些津液,不知有没有被他吃到。 早春归暖,长风解缚。 迎着春日午后的阳光,陈屿向局长报告述职了昨晚的情况之后,背着沉睡的夏夏走出单位。她浅浅润润的呼吸扑在他颈间,痒痒的。 起初收到同事们的目光他有些羞赧,想起背上的是他领证了的合法妻子,目光坦然,步履也轻快起来。 日光笼罩着前路,他背着她回家,路还很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