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画舫藏春,放浪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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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将军!西北大营来报,卫、卫校尉暴毙了!”一个小兵跑进中军帐中急报。 “什么时候?”霍凌一凛,与李宿青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惊诧。 “回将军,是五日前的夜里。” 挥退小兵,帐中只余霍凌和李宿青二人,霍凌深深喘息了几下,紧捏住案上铜质的帅印,指尖泛出青白:“暴毙……又是暴毙……那年的噩梦卷土重来了。” “阿妨,先别急,等调查清楚再定论,也许……是瞿家的手段呢?”李宿青蹙眉道。 “瞿太师两朝元老,以孔孟之道为毕生信条,为人最为谨慎恪守,家风更是严苛,瞿今就是再胆大包天也绝不敢为泄私欲而背叛家族,可是……”霍凌皱眉,“这些通通是辩护却不是证据,瞿家,恐怕要背这个罪名。” “是我把瞿今调动去与卫胥制衡,如今瞿家恐怕会以为这是我们西北军构陷他们的阴谋……瞿家本是朝中唯一站在我们这边的文臣之族,如今定要倒戈相向,幕后策划者真谓一箭双雕!”李宿青愤慨道。 “庞湖异动进京、暗处的人策划内乱、卫胥暴毙拉瞿家下水,如今连皇上也这般步步紧逼……”霍凌走到敞开的帐门边,看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目光深沉,带着一丝难察觉的倦意。 “宿青哥,恐怕我们又得回到少年时的枕戈待旦了。”霍凌把手中的银柄短刀拔开,冰面似的刀刃映出她一双如墨线勾画的清冷眼眸。 将军府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阿旦在前厅迎接步伐匆匆的霍凌,“已经酉时初了,将军得快点。” “让你去办的事情都办妥了么?”霍凌穿过一道道门廊和院墙,一路往内院走去。 “回将军,请帖已送到,其他您吩咐过的也已准备好,绝对万无一失。”阿旦神情严谨的道。 “放松点,别这么严肃。”霍凌习惯了他跳脱的模样,乍看他紧崩得像根弦还有些不习惯,“对了,我一夜没在,她怎么样?” 阿旦一愣才明白霍凌说的是什么,碎嘴的报告道:“将军问的可是翩翩公主?公主自昨日到了府上,直到现在都未曾提过要出来半步,想必是等将军呢!将军真是好福气,抱了这么大个天仙回来,哎,将军您亦英武冠世,想必公主也是倾慕将军的!” 阿旦给点阳光就灿烂,重又换上少年人的活泼神情,提到那只匆匆一瞥便把他惊艳去了三魂六魄的大美人,神情八卦又促狭。 听他越说越离谱,霍凌照着他后背拍了一下:“没问你这个,我是说她情绪还好么?” 阿旦被这一掌打的呲牙咧嘴:“这个……只听进去送餐的侍女说每顿饭菜公主都用了,但公主似乎不喜言语,一直都冷淡淡的。” “好了,不必跟进来了。”走到房间门口,霍凌拦下意欲和她一起进去的阿旦。 “可是,”阿旦面露难色,前言不搭后语的道,“李将军今日来过,嘱托我保护好将军的安全,毕竟将军率军大败翩翩公主的母国,恐怕公主一时片刻咽不下这口气。” “无事,我心中有数。”霍凌摆了摆手。 她推开门,步伐如常的迈进去。 霍凌刚从京郊护京军大营赶回来,一身黑色劲装,她一进门便开始解两只手上的银护腕,然后随手丢到置物台上,两只护腕在台面上一滚,撞了旁边那只青花瓷大瓶,发出“铛铛”的两声脆响。 随后,她听见屏风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布料摩挲,一声低低呓语,似是睡梦初醒。 霍凌忍不住放轻动作,掀了垂落下来的淡青色帘帐向屏风后走去。 屏风上是锦绣河山图,大好的山川千万里版图无际,世上谁人不动心,可刺绣后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图更教人心旌摇曳,江山和美人,殊不知能放得下哪个。 仇翩翩和衣侧卧在床榻上,迷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陡然清醒过来,她双臂支撑自己坐起来,黑发微凌乱的披在肩上,再抬眼目光已然冰冷防备:“霍将军不期而至,有何贵干?” 霍凌不语,伸手解了自己腰带。 “你,做什么?!”仇翩翩皱起眉。 霍凌把腰带丢到衣架上勾住,一步步逼近床榻上的人,她蓦然俯身,脸和仇翩翩的脸不过一掌的距离,把那沁人心脾的雪莲香闻了个彻彻底底。 仇翩翩的眼神rou眼可见的乱了几分,手指攥紧,下一刻就要克制不住推开霍凌。 而霍凌只是偏了偏头,伸手越过她的身体,从枕下摸出一个黄玉佩来。 霍凌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中衣,然后又从柜中拿出一套乌色广袖锦衣穿上,系带、腰封、玉佩一一妥帖的穿戴好,从飒爽英武的威严将军摇身一变成眼带桃花肩捎风流的斯文公子。 仇翩翩在霍凌拿玉佩换衣之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待的竟然是霍凌的房间,而自己刚刚睡的床铺也正是霍凌的。 “我竟后知后觉,起云国满朝官宦中霍姓只你一家,原来你便是攻打我胡国屠戮我子民的起云国统帅。”仇翩翩道,嘴角扯起讽刺的笑意,“早知如此,那次在轿中我便在簪上涂剧毒。” “胡国所占的土地本就是我起云国历代的疆土,我只是奉命收复失地。”霍凌终于开口,不辨喜怒。 仇翩翩天生脾性和缓,维持不了多久这般戾气刺人,兴许是被霍凌这番理所当然以毒攻毒了,她最终平静道:“我胡族的后裔和文化在雪莲山下的土地上流传了百年,这孕育我们的故土何时改名换姓成了你们的?” 霍凌有意避她的话锋:“这是我们两国之间百年争论不休的问题,兵家战场下不论对错,而公主您是大义之人,即使你我二人隔了家国之恨,你仍旧会顾全身后的母国,不会杀我。” 仇翩翩垂眼,睫毛浓长似鸦羽,有一种脆弱之感。 “霍将军这样穿着,今晚有宴约么?”她忽然道。 霍凌点头:“一场薄宴,公主可有兴趣陪我一起前去?” “霍将军,你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权倾朝野肆无忌惮,刚把我抢回府便敢大摇大摆带出去么?” 抢回府?那天龙床之上不是她要自己相救的吗? 霍凌挑眉:“此话倒显得霍某无法无天了。” “的确,公主这般的美人,天下间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她走近仇翩翩,醇正的黑瞳近乎温存的打量着她,轻轻笑了笑,“可惜这曼妙皮囊下却盖着蛇蝎心肠。” “将军谬赞了。”仇翩翩不动声色,毫不避讳的看向她眼底。 下一刻,霍凌只笑不语,故作轻佻的伸手去触她的脸庞,仇翩翩一惊,本能抬手阻止,而她却因上半身陡然失去支撑,整个人向后一仰,往床下摔去。 “啊…”仇翩翩的惊叫只发出一半就卡在喉咙里,霍凌敏捷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而同时仇翩翩为了保持平衡无意间在霍凌臂膀上抓了一把,霍凌立即皱眉,喉咙里漫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仇翩翩看向霍凌的左臂,轻轻在颜色乌蒙蒙的衣料上摸了一把,指尖果然沾上了猩红的血迹,她诧异,那天自己明明没下狠手,怎么伤的这般厉害? 霍凌对这伤显得满不在意,仍未放开仇翩翩,借着暧昧的姿势道:“公主既然身体有疾,处处还得小心,听闻公主的侍女还待在驿馆里,我明日把她叫来侍候你罢。” 仇翩翩挣脱出去,淡淡道:“多谢将军。” 霍凌本心里对她多有防备,因此已经收敛了大半爱调戏撩拨的德行,抻平衣袖上的褶子,转身离开。 “今夜,将军的刀要沾上谁的鲜血?”仇翩翩在她即将转过屏风时说。 霍凌一顿,转回身去,道:“公主通透,看的太清楚,看来这宴席公主非要陪我去不可了。” —— 画舫藏春,垂杨系马,幽处笙箫作。行侍载酒寻芳,湖湾堤曲,放浪红尘脚。 京城外有一条育灵河环绕半周,河水澄澈平缓,自北向南纵穿京城建筑群东侧,在近郊处汇入山脚下的仙钟湖,继而因地势落差而湍急的奔腾南下,这也是百年来未曾通航货运的原因。 育灵河如其名般蕴绕着灵气,河道宽阔蜿蜒,两侧青山叠叠,秋季多雾时景色朦胧宛如仙境瑶池,是京中贵胄最爱举行诗会宴会的宝地。 河上有京中最大最华丽的画舫通行,画舫飞檐翘角浮雕彩画,体积庞大,舱内可供三十人玩乐,租赁费用一夜万金,不是寻常门户负担的起的。 此时金乌已隐没在墨色的山峦后,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压入地下,觥筹交错的夜晚来临,一条灯火煌煌的画舫从京中繁华处驶出,船头破水缓缓向南驶去。 画舫中丝竹管弦仙乐斗法似的萦绕于耳,琴音雅致,箫声空灵,琵琶热烈,刚柔并济辉煌大气,合成一阙盛世之曲。 身穿轻薄纱衣的舞伎腰似水蛇,衣衫上、手脚腕上、脖颈、耳垂上的银铃环佩叮当作响,每一人都妩媚而青春逼人,驯宠般极力展示多年苦练的以色示人之技。 这些歌舞优伶皆是京中最大妓坊千笑坞的招牌艺人,平时随便其中一位都得客人层层竞争出价并提前半月预约才得以一度春宵,今日竟然十年难遇的齐聚在这船上,千娇百媚的面孔,比不出谁比谁更艳,却更能体会群芳环绕的极乐之享。 这一夜之后,“育灵金舟载风流,千笑百花神仙游”的艳谈便在京中随风扬似的传开了,而事件其中的主角更是难免被编排些靡靡的绯闻。 霍凌坐在主席上,漫不经心的垂眼端详手中的酒杯,她一膝曲起支颐,发冠高束,晏晏少年郎的姿容,俊秀出一副薄幸的模样。 此时在场除了歌姬舞姬和随从,一共有三个主人,除了霍凌,一左一右分别是右相长子莫子恪和轩南王慕望。 一曲罢,众艺人都暂退两边,莫子恪和慕望都鼓起掌来,叹为观止又意犹未尽。 “还是霍大将军会玩儿,竟能把千笑坞大半头牌召来作乐,果然是将军的手笔啊哈哈哈!”慕望朝霍凌举杯示意,餍足的赞道。 “将军是风流人物,有幸沾将军的光。”莫子恪也跟着举杯道。 “霍凌多谢王爷和莫侍郎赏光前来,愿只愿贵客尽兴而归,二位请稍等,还有重头戏未出场呢。”霍凌回礼,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二人对饮,皆期待非常。 忽而,舱外的甲板上传来一道轻柔的脚步声,脚腕上绑了铃铛,清脆的铃声像夜风拂过草尖似的空灵,带来奇妙的心境。 “咚咚咚……”七八个乐伎穿着白衣长裳轻跃进来,体态修长,梳着珠翠飞仙髻,腰上皆缠着朱红皮鼓,手中坠流苏的鼓棒捶打出节律的鼓点。 她们中间簇拥着一个一身鲜红衣衫的女子,女子墨发披肩,三丈长袖舞动,赤着脚,脚腕上银铃环簌簌作响。 红衣女子在深沉肃穆的鼓乐中起舞,舞姿跟随鼓声时而铿锵时而和缓,她整个人柔若无骨,抬袖遮脸回眸间,一双狐狸似的媚眼风情如丝,直勾在座看客的心魂,美艳如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 霍凌和莫子恪神色都仍淡淡的,慕望眼中浮现出兴致。 鼓声有三个层次,依次逐渐激烈密集,第一阵鼓点响,那红衣舞女顺应舞蹈动作把身上的纱薄外衫脱掉,只着玫色的裹胸裙,只见肩颈雪白,裙下隐隐可现赤裸的玉腿。 第二阵鼓点起,舞女嘴角勾起一点色如春花的笑意,轻佻解了裙裳的系带,随着身姿的不停旋转衣衫盘旋着落地,袒露出只着亵衣裤的身体曲线,玉乳丰盈,腰肢如柳,赤足娇小。 此情此景道不尽的阿娜曼妙。 终于,最后一阵鼓点玉碎冰破似的响起,声调近乎激昂,嘈嘈切切,让人想起纷乱的战争之像,配的确是眼前此种的香艳柔靡,反差之大十分刺激人眼球。 舞女的舞蹈跟随乐曲逐渐加快,她的眼神开始投向霍凌,眼波含情,蓦然一个飞跳翩跹到霍凌身前,她借着舞蹈之势伸手在霍凌肩上缠绵的游走,霍凌抬眸看向她,她便露出十分魅惑的表情,欲拒还迎。 这时,“咚”!一道全曲最重的鼓点兀然响起,在人心里激起急剧的心跳,同时舞女一瞬间勾开了身上的朱红牡丹绣纹亵衣,在长发迷乱间上身赤裸着扑入霍凌怀中。 乐声戛然而止,满室寂静。 “将军满意今天这支舞么?”她对霍凌慢声道。 霍凌被温香软玉撞了一怀,施施然伸手揽了怀中人滑腻的肩,耳语道:“好久没看你跳鼓舞了,姬女,此舞只应天上有。” 姬女娇笑着在霍凌唇上印了一吻,半裸着身体也并不在意,雪白丰乳毫无遮挡的在霍凌身上衣料紧贴,姿态亲昵至极。 忽然,河面上起了点风,和缓的贯入舱中,霍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垂下的绯色纱幔,阵阵冷凉夜风吹动那两片纱幔,微微飘起一道缝隙,隐约能看见后面那榻上似乎有道影影绰绰的白色人影。 霍凌不知为何有种感觉,纱幔后的人似乎正冷冷的觑着自己。 “姬女,去侍候王爷吧,别怠慢了贵客。”霍凌回神道。 姬女神色微滞,随后扬起一副妩媚面孔,乖顺垂颈:“是。” 霍凌将自己的外衫脱下,遮在姬女身上,半扶她起身。 “这位美人奔放热烈,比之羞答答的少女更有别样风情。”慕望早观望许久,喜笑颜开的伸臂抱住走过去的美人,心里夸赞霍凌懂事。 姬女任由慕望的手游走在衣袍里摸过大片肌肤和曲线,最终触上一侧弹软的乳rou,随意揉捏把玩搔弄乳首,她放浪的蹙眉吟哦,引得慕望更加变本加厉的玩弄。 当朝民风开放,更因边关几朝的战乱而演化出重武轻文的趋向,什么礼仪道德通通往“爽”字后面排,贵族中开宴即是yin和乐二字,越是身份高贵的越肆无忌惮,因而慕望色也色的理直气壮。 反观左侧的莫子恪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莫子恪已是而立之年,却只娶了其妻一位夫人,他与夫人是满京皆知的佳偶伉俪,青梅竹马,情意甚笃,莫子恪在外入宴从不近女色,霍凌知道这一点已经提前吩咐过,因此他身边一直清清净净。 “本王横刀夺爱,将军今晚由谁作陪呢?”慕望心满意足的客套道。 “王爷尽兴就好,”霍凌轻笑道,“至于我的卿卿,早等候多时了。” 说罢,她起身悠然向纱幔后走去。 榻上坐着的人正抬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