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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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气机在迅速逼近,韩信从恍神中骤然清醒,他猛得转头,看到来人风尘仆仆,甲胄鳞光,煞气犹存,宝剑仍腥,剑风凌厉扑面而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但听得双剑相接的铿锵声响,竟是嬴政电光火石间替他挡下了项羽的带怒一击。 三人均愣了一下,帐中唯有剑的嗡鸣余韵回荡。 韩信细看项羽的神情,终于醍醐灌顶。他心中大呼糟糕,为什么无论中军议事还是找他代班的同僚都不多跟他提点一句——这位被幽囚的公子除了疑似始皇之后,是秦军高层人质之外,竟还被项羽视为禁脔呢! 项羽则是惊怒异常。他踏入其间虽未撞破什么yin靡之景,但见到嬴政执剑以对,闻觉鲜血和男性特有的腥膻味弥散,使他难以不多想——要知道嬴政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病弱可欺,他本人恰好也有趁虚而入的前科。可这正义凛然的一出手,却被事主自己挡下了,挡得轻而易举。嬴政侧身拦在韩信面前,回护之意昭然若揭,这使得项羽顿生醋意,疑窦丛生,大为不解。 就连嬴政也愣了片刻,韩信不是项羽的手下吗?然后才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为项羽认为的位置,勉强理解了项羽的突然袭击。若给嬴政一点反应时间,他可以做出敌对挟持之态来撇清韩信的嫌疑。可这一时都难以分清是朝谁发作的莽撞一击,让嬴政条件反射地选择对抗,这下只好将错就错了,毕竟好不容易劝动摇的棋子,还是保护一下吧,说不定会有奇效。 思及此,嬴政先发制人,打破沉默,帽子一扣:“将军何故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士卒下此狠手?” 项羽重瞳目中电光闪烁,他冷笑道:“依秦律,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嬴政:…… 韩信:…… 韩信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反正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而且他也算不上绝对清白。 至于嬴政,居然被这句离谱之极的言论给震了一下,无语道:“你一个反贼,还和我谈秦律?” 嬴政越想越乐,这句话好耳熟,不正是在他记忆中几个月前让李斯撰写的会稽刻文吗?联想到之前项羽的奇特行为,他轻嘲道:“难为你一个楚军将领,竟对始皇帝的颂文记忆深刻。若以楚地一贯不禁yin佚,以至盛奖的风气,这点事算什么?真要追究,也当从你趁我昏睡行以不轨开始!” 项羽冷峭的神情闪烁了下,似有尴尬。 嬴政缓和了语气,先把韩信摘出去:“我不是谁的夫,韩信亦然,你这般发作好没道理,何况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此番是我……壮其貌,怜其才,诱而迫之,然韩信坚辞不受,其身持正,对将军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将军若因一己之私妄加迁怒,实在有失风度啊。” 项羽听了此话,脸僵了僵,他复杂地看向面前无比坦然的男子,只觉得神像似在碎裂,朦胧坠落凝实。他淡淡地询问韩信:“果真如此?” 韩信百感交集,甚至还有点蒙圈,好像大差不差,但好像哪里不对,可是他现在只想从这个漩涡中脱身,项羽盛怒之下是不讲道理的,和他争辩顶牛只会雪上加霜,嬴政能两三句话让他平复也实在厉害。韩信自己也需要点时间整理思绪。于是他拱手道:“确如这位公子所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呢。 项羽平静回道:“那你退下吧。” 韩信应是,头重脚轻地朝外走去。嬴政看项羽怒气已散,则去洗手,虽然手上差不多被他舔干净了。 似乎一场风波已然过去。 项羽拖着剑来到嬴政身边,屏气凝神,看他细致洗手,看他睫羽低垂,眉目安然,波澜不兴,刚才那点冲突根本不萦于怀,仿佛不是身处敌营的阶下囚,任何事都难以使他动容,即便提到之前项羽趁人之危的龌龊事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有自己在患得患失,自作多情。 看到嬴政左手上结痂的伤口,项羽不由自主地想握住他的手查看伤势,但被嬴政非常自然地避开了。 拒绝,这是拒绝。他拒绝我,维护别人。 项羽一把攥住嬴政的手腕,力道之大似要将其骨头扭断,他狠声吼道:“你宁愿纡尊降贵,以身相就一个瓮牖绳枢之子,一个甘忍胯下之辱的懦夫,也不愿亲近我?” 正拉起帐帘看到外面一众将领的韩信听到这般轻蔑之言,瞬间脸上血色消退,惨白如纸。多年以前承受过的屈辱如挥之不去的阴影遮蔽他的声名,原来项羽竟是这样看他的,怪不得言不听,计不用,偏见早已刻进了他的心里,这种人,实属匹夫之勇,妇人之仁!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韩信只觉得自己又回到当年面对屠中少年之时,他的手攥紧了帐帘麻布,感受它的粗糙挫过他手掌带来的疼痛,然后放下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项声打趣韩信:“呦,你小子牛啊,里面是个怎样的美人啊?” 韩信冷冷看他,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似的:“美人,绝世美人,倾国倾城。” 项声也不以为意,只笑道:“能得我们指点江山,粪土王侯的韩信如此评价,可真是了不得。” 钟离昧和韩信关系尚佳,有些担忧他:“我们没能从秦军手里讨得好处,将军因此心浮气躁,你且不要和他硬杠。” 韩信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躲过项羽愤怒的余波,躲过范增后续的调查,避免嫌疑导致行动受限。而此刻能保他的,唯有范增。 于是他扯出笑容感慨道:“确实了不得,虽西施难比其舒逸,况褒姒未有其灵机……” 龙且插口道:“好歹跟龙阳安陵君比吧,你莫不是在他那丢了脸,一口一个祸水的……” 韩信被噎了下,惨白的脸色似乎要返红潮,他转而沉痛道:“难怪范先生说此人当死,恐有西施褒姒之祸啊。我有言欲献与先生,同时向先生告罪,不知先生何在?”他看向钟离昧,钟离配合地给他指了个方向,其他人也并未难为他,任他走了。 而帐中拉踩完韩信的项羽犹不解恨,他呼吸不平,口不择言,讽刺嬴政:“我不过离开几日啊,如此重重围困,也拦不住你红杏出墙,就这么缺男人吗?真是遗传了你大母的水性杨花!” 嬴政先是拧眉,思绪从华阳太后夏太后身上划过,意识到项羽指的原是赵姬,他勃然大怒,上一个敢这样提她的人,已经被车裂好多,好多年了! 嬴政一念起,虽左手被制,右手迅速提剑反刺,项羽连忙闪退,抬剑格挡。瞬息之间,已来往几个回合。 项羽大出意料,原来这位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而是力有千钧的能战之士。但项羽虽惊亦喜,因为这才符合他对秦人勇武的普遍印象,才相配那垂天之重的帝王模样。对抗使他兴奋,反抗激发他天性中的残暴,力能拔山盖世的项羽从来不怕单挑。他像是多年之前的挑衅终于得到了回应。愤怒吗?冲我来吧,总比无视要好。我会用绝对的暴力摧毁一切反抗,迫使你低下高昂的头颅,柔顺地露出后颈。 金石交击声传到帐外,将士一阵sao动,他们欲要冲进帐中救援,但被项羽厉声喝止。 烛影摇红,人影憧憧。 韩信听到声响回望,只觉目眦欲裂,如坠冰窖,他不敢想象嬴政会遭遇怎样的对待,这种想象几乎能将他的心脏撕碎。他的指甲嵌入掌心,渗出血液,他将其抹上脖颈,脖颈上是嬴政干涸的血痕。 血,他的血,我的血,融为一体,不可分离。 他强迫自己转头,快速奔向范增所在,此刻唯有范增能稍稍拉住陷入疯狂的项羽。 韩信突然明悟,在他踏入帐中的那一刻,便和项羽有了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