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次日哈莉早上醒来时惊呆了。 睁开眼，她一眼看到了深红色的法兰绒帐顶。 梅林，她，她，她怎么会做这种梦，还是梦见珀修斯对她—— 她本来对于男女之事只是一知半解，可昨天在禁书区听到的，看到的，加上又真真切切地经历了梦中的一切，让她一夜间就“成长”了许多—— 她居然在梦里头。 和珀修斯做了那种很亲密很亲密很亲密—— 只有情侣和爱人才会做的事情，啊啊啊啊啊！！！ 哈莉无声地哀嚎了一声，将烧红的漂亮小脸埋进枕头里，羞耻地没脸见人了要。 难不成自己真的被赫敏说中了，她真的很喜欢珀修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还对他起了色心，所以才会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春，春梦？！ 不不不。 才不是—— 她明明是个再纯洁不过的小可爱了！ 一定是因为在禁书区时，偷听到了那对小情侣那么劲爆的对话。 太，太教人难以忘怀了，她才会不小心做了春梦，至于梦到的人，为什么是珀修斯就更简单了，谁，谁叫他那时候和她在一起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哈莉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安慰自己—— 可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那什么魔法萝卜，难不成那时候躲着的时候，她摸到的不是什么魔法萝卜，而是珀修斯的那，那什么吗？！ 可恶，可恶，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她明明不懂的，这明明是她不太懂的知识盲区，怎么，怎么会梦的那么细节？那么，那么的真实，好像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一样—— 事实上，哈莉在白天上课时再次见到珀修斯。 总是忍不住心虚，心虚，再心虚，忍不住想起他随身携带的“魔法萝卜”—— 即使在走廊擦肩而过，她也只当看不见，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来她对他有非分之想—— 哈莉·波特，你不是个色女。 你还是个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小可爱，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在哈莉给自己的不断洗脑下，她努力淡忘了这个春梦小插曲。 接下来的两天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事故，除非算上纳威在魔药课上把坩埚烧化的事，这已经是他烧化的第六只坩埚了。 斯内普教授的报复心理，似乎在暑假里又创新高。 他毫不客气地罚了纳威留校劳动，哈莉隐隐有些担心期内普的怒火会蔓延到她身上——毕竟这事在过去的三年内屡见不鲜——但她的担忧很明显是多余的。 而可怜的纳威。 被派去给一大桶长角的蟾蜍开膛破肚。 回来的时候，他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 “你知道斯内普教授的脾气为什么这样糟糕，是吧？”罗恩说道，这时他们正看着赫敏教纳威念一种除垢咒，可以清除他指甲缝里的蟾蜍内脏。 “是啊。”哈莉点头，“是因为穆迪教授。” 大家都知道，斯内普特别想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他已经连续四次没能得到这份工作了。 对以前的几位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斯内普都心怀不满，而且把这种情绪写在了脸上—— 不过对于疯眼汉穆迪，他似乎格外小心，不让这种心思表露出来。 确实，每当哈莉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她都明显感到斯内普在躲避穆迪的眼睛，不论是穆迪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还是那只正常的眼睛。 “我认为斯内普有点儿怕他。”哈莉若有所思地说。 “想象一下吧，如果穆迪把斯内普变成一只长角的蟾蜍，”罗恩说，他的眼睛里朦朦胧胧，充满神往，“并指挥他在地下教室里跳来跳去……” 哈莉哈哈大笑。 但话说回来，斯内普同样好像很回避她。 与躲避穆迪的模样差不多，他好像也在躲避她的眼睛。 上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都不拿正眼瞧她，完全视她为无物，把她当空气似的——与过去截然相反，前三年他总是会各种提问，找她的茬，绞尽脑汁从她身上扣掉格兰芬多的分数。 总不能斯内普也怕自己吧。 这念头一出，哈莉自己都被这个无厘头猜测给惊到了，这怎么可能，斯内普为什么会害怕她呢—— 格兰芬多四年级的学生们，都眼巴巴地盼着上穆迪的第一节课。 星期四吃过午饭，上课铃还没有响，他们就早早地在穆迪的教室外面排队等候了。 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坐到讲台正前面的四个座位上，拿出各自的《黑暗力量：自卫指南》等待着，气氛格外肃静。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穆迪粗声粗气地说，一边柱着拐杖艰难地走到讲台边，坐了下来，“这些课本，你们用不着。” 接下来的一整堂课，的确没有用到课本。 “照理来说，你们不到六年级，我不应该告诉你们非法的黑魔咒语是什么样子，因为你们现在年级还小，还对付不了这套东西。而在我看来，你们越早了解要对付的东西越有好处。”穆迪说，“如果一样东西你从未见过，你又怎么在它面前保护自己呢？某巫师要给你念一个非法的咒语，他是不会把他的打算告诉你的。他不会坦率、公道、礼貌地给你念咒。你必须做好准备，提高警惕。” 穆迪在课上展示了三种非法的黑魔法咒语——不可饶恕咒。 “好了……这三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夺魂咒、钻心咒——都被称为不可饶恕咒。把其中任何一个咒语用在人类身上，都足够在阿兹卡班坐一辈子监牢。这就是你们要抵御的东西。这就是我要教你们抵御的东西。你们需要做好准备。你们需要有所戒备。不过最重要的，你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永远不能松懈。拿出羽毛笔……把这些记录下来……” 在这堂课剩下来的时间里，同学们都忙着做笔记，记录这三种不可饶恕咒。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直到下课铃响起—— 可是当穆迪宣布下课后，同学们刚一离开教室，各种议论顿时像决了口的洪水，汹涌而起。大多数同学都用敬畏的口气谈论着那些咒语—— “你看见了蜘蛛抽搐的样子吗？” “他一下就把蜘蛛杀死了——就那么简单！” 哈莉听他们谈论这堂课的口气，就好像观看了一场精彩的滑稽表演，而她觉得这并不怎么有趣——赫敏对此也有同感。 课上穆迪教授。 用蜘蛛演示阿瓦达索命咒的那一幕。 那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的绿光，同时还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过—— 那只蜘蛛翻了过来，仰面躺在桌上。 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但无疑已经死了。 这个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原来，她父母就是这样死去的，和那只中了阿瓦达索命的蜘蛛一模一样。 他们也是没有一点痕迹，没有一点创伤吗？ 他们也是看见一道绿光，听见死神匆匆赶来的脚步声，然后生命就从他们的身体里消失了吗？ 三年来，自从哈莉得知父母是被人杀害的，自从她弄清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虫尾巴向伏地魔泄漏了她父母的下落，伏地魔在他们的木屋里找到了他们。 哈莉不止一遍地，想象着父母死亡的情景。 她知道很多细节，因为她去年与摄魂怪搏斗时，曾经听见过父母的声音。摄魂怪具有可怕的魔力，能强迫别人想起一生中最痛苦的往事，陷入绝望的情绪中，瘫软无力，不能自拔…… 哈莉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这种不好的心情延续到她收到了教父小天狼星的信。 信里小天狼星说要飞回北方来，哈莉开始生自己的气了—— 如果小天狼星回来后被抓住，再次回到恐怖的阿兹卡班监狱，那就是她的过错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闭紧嘴巴呢？ 不过是几秒钟的疼痛，她就唠叨个没完。 她为什么不能明智一些，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哈莉一直以为小天狼星的回信，肯定会减轻她的担忧。 没想到她的担忧反倒增加了，她被自己的内疚，给折磨得根本睡不好觉。 第二天一早。 她醒来后赶紧给教父又写了一封信。 告诉他不必回来，她的头一点都不疼了。 在之后的两个星期里，哈莉尽量不去为小天狼星担心，诚然，当每天早晨送信的猫头鹰到来时，她还是忍不住焦虑地东张西望。 而每天深夜入睡前，她也无法不让自己幻想小天狼星在伦敦某条阴暗的街道上，被摄魂怪们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怕情景。不过在整个白天哈莉还是尽量不去牵挂她的教父。 哈莉真希望她仍然能靠魁地奇转移注意力。 没有什么比健康的、大运动量的训练更能排解内心的烦恼焦虑了。 可另一方面，他们的功课越来越难，要求越来越高，尤其是穆迪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所有四年级的同学都注意到，他们这学期要做的功课明显增加了，每一科的作业都变得越来越多，哈莉觉得自己几乎都有些要窒息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一晚的春梦了。 她最近心事重重，要忙着担心小天狼星，再加上繁重的学业压力，实在不适合去思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少女心事。 哈莉只想安安生生睡个好觉，一夜无梦睡到大天亮—— 然而事与愿违。 她又做梦了，梦中再次出现了珀修斯的身影。 在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里，珀修斯就坐在她的旁边。 哈莉疑问道，“珀修斯，你怎么会在这儿？”奇怪了，黑魔法防御课，格兰芬多并不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啊—— 为什么珀修斯会坐在她的旁边—— 以及，为什么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珀修斯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哈莉，你最近究竟在烦恼什么？可以和我谈一谈吗？” 珀修斯这些天，一直没有再进入哈莉的梦境。 刚开始他以为，他在梦里的冒犯给她带来了困扰—— 明明梦里哈莉，给他的答案是她喜欢他，可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明明从前他分明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会如影随形地一直追随着他。 珀修斯承认他过分冲动了。 只是因为波特随便讲了他几个缺点，说讨厌他。 他就很不成熟地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贸贸然对她施展了入梦术，还在梦里对她，对她做了那种糟糕到不可原谅的事情—— 若换成其他无关紧要的路人同学，哪怕在背后说的比她还恶劣百倍，千倍，他也不会在意——他珀修斯·马尔福什么时候是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了？ 次日早上醒过来后，珀修斯发现下身的睡裤里一片狼藉。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昨晚居然好像中邪了似的，强行进入波特的梦境，硬逼着她和他在禁书区重演了他们偷看偷听到的事情—— 更教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竟还对那样的感觉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珀修斯从未觉得他会害怕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无坚不摧的，但是在哈莉开始避着他后，他就开始害怕了。 他莫名其妙，居然害怕哈莉说喜欢他是假的。 害怕她那双绿宝石般清湛晶莹的眼睛里，再也不会出现他的倒影。 害怕当他再次进入哈莉的梦境后，她会哭着说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他并且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梦里—— 直到他偶然听到哈莉和格兰杰的对话中，提到了他的名字。 格兰杰说，“哈莉，最近怎么不见你偷偷看珀修斯了？” 哈莉明显是不高兴了，“赫敏！”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天我戳穿你的心事，哈莉害羞了对不对？”格兰杰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别以为我没看见，一提起珀修斯的名字，哈莉，你的耳朵就红了，嗯，脸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