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hh
继续
酒后乱性。 不知怎么地，陈暮江挂了视频后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个词。 虽然安桔关系很好，但裴轻舟睡她家，还真是陈暮江没想到的。 甚至认识这么多年，陈暮江都没在安桔家睡过。 多的不能再想，看看时间回了病房。 而另一边的裴轻舟被安桔嘲了个底儿朝天。 “我昨晚说让你睡的是左边的客卧，我早上还找了你半天，以为你半夜怕鬼溜走了。”安桔抱臂站裴轻舟跟前，一字一句略带嘲弄地说。 “你家房长得一模一样，那也不能怪我…而且还喝了不少酒…” “那我怎么没跑错？以为你在陈暮江那次是开玩笑，没想到真是跑错屋……？”安桔笑得不行。 “……”裴轻舟无言以对。 像个犯错的猫，原本还扑腾两下，张嘴反怼两句，发现自己没理后，一声不吭。 安桔一个人叭叭叭一顿数落加嘲讽。 “记忆力不好呢，咱就多吃核桃…” “你看你屋子都能睡错，你开车能上对路？还考驾照呢？” “这就多大点地儿？你不记路？” “不记路，你认门也行啊？” “你不认门，你总得锁门吧？” …… 裴轻舟半句不理，但也非认错，只是不搭理你，让安桔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比较担心陈暮江，就说了一句话，视频就挂了，而且还是她从未听过的语气。 吓人倒不至于，就是心慌慌的。 说错，算不上，说没错，又觉得哪儿怪怪的。 半响，抬头看眼安桔还在说，她自动屏蔽数落声，拿起手机，看消息。 没消息。 只有几秒的视频挂断记录。 想问问，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她睡安桔家单纯就是犯了个懒，而且昨天刚警告过韩诚，有些不想再见他。 “安桔，陈暮江会因为什么生气？” 裴轻舟盯着手机，闷出一句话，让还在继续数落她的安桔愣了下。 一股怒火窜上头，她自己一个人说半天，合着这人光想着陈暮江会不会生气呢。 安桔哼了下，说：“没回你消息？八成生气了呗。” 生气？ 裴轻舟抬头陷入呆滞。 怎么会生气呢？这有什么好气的？ 而且陈暮江答应过她不会对她生气，就连采访上镜头搭戏，都没像安青那样演出生气的态度。 这怎么就生气了呢？ 动了动脚，坐沙发上换换坐姿，裴轻舟小声问安桔：“你刚进屋那会看到什么了？” 潜台词：没看到不该看的吧？ 刚喝进口的水，安桔差点想喷到裴轻舟脸上。自己给房住搞得像是猥亵人了，还守身如玉起来了，看都不能看了，不都是女的？ 再说，她跟裴轻舟处的更像哥们，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的……何况朋友妻不可欺。 安桔咽了咽水说：“一个像在埋地雷炸我房子的女人，蒲伏在昂贵的被子里，露着个大背，正在我面前拧葡萄吃。” 裴轻舟收回拧葡萄的手，拿沙发上抱枕，往安桔那边撂，安桔身手不错，一下躲开，顺手捞个玩偶朝裴轻舟砸过去。 挡脸的两只手稳稳抓住土拨鼠，眼闭着，指尖蜷了蜷，这手感，她都不用看。 心里暗叹气。 不知不觉中，陈暮江已经浸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睁眼，没再跟安桔闹，抓着土拨鼠伏卧到沙发上，压在胸前，像只打工累瘫的猫，化成了一滩水。 安桔见状也没在逗弄她，走到沙发边，用小腿轻轻抵了抵她半挂在沙发边上的腿，裴轻舟没说话，拖着身子往上滑了滑，不让安桔碰她。 土拨鼠像个木轮在裴轻舟胸前滚了一滚。 看裴轻舟丧丧的样儿，安桔忍不住吐槽她：“问你怎么不在一起的时候，你言之凿凿，洒脱如风，又怕这又怕那，现在人才走了一天，你就搁这儿当丧猫呢？” 敛了点词，她原想说丧家犬。 闻言，裴轻舟翻了个面，枕着土拨鼠看安桔，说：“驾校有没有速成班？拿证快点的？” 安桔扶额。 这说的是一个话题吗？跳得也太快了。 “我问问，应该有。” 说完，安桔想跟着坐沙发，裴轻舟又挂上腿，不让坐，指了指一边的单人沙发，示意她坐那边。 “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安桔睁了睁眼，她就没见过这么自觉的人。 裴轻舟笑笑说：“你家，也是我家。” 流浪猫不认家，哪里都是家。 暮色的时间变得很慢，日头坠靠上高楼的肩膀，最后像个打散的蛋黄，一点点被稀释掉，整个过程醒目而又隐匿。 对裴轻舟来说是醒目的，尤其当她与安桔找好速成班的教练员，从驾校出来看到整个落日时，那一瞬，就让她想到了陈暮江。 有人说思念要克制，要等攒满再见面，要等彼此都想见面再见面。 然而，裴轻舟不这么认为。 她啊，从不愿等，不想等，不会等。 等待是被动的，一旦陷入被动，她会有不安。 她宁愿要主动的苦痛，也不要被动的煎熬。 一如她主动去找苏晚黎问候陈暮江的过往，也许听着苏晚黎的讲述很煎熬，甚至略有痛感，但她想听，想听所有细节。 同安桔分别后，她回了家，晚饭过后又看了看陈暮江的消息栏，什么都没有。 径直发了问候。 【吃晚饭了吗？】 【我让安桔给我找了个驾校学车。】 【苏晚黎说拍摄还要等两天才开始。】 【下午姜迎给了我新通告。】 间隔十分钟，没有消息回复，最后发了句。 【你生气了吗？因为我住安桔家？】 等待十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看看时钟，晚七点。 这个时辰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白床单更衬的白炽灯亮如白昼。 下午确如唐娟所言，没有什么吊针，过得也平平淡淡，偶尔有量体温、签字的问候，也就几分钟。 但陈暮江还是会进屋看护士做完，再坐回病房外的连排座上看书，中间回了几个消息。 没去屋里，因为总觉得坐着尴尬，唐娟也不太自在。 在医院呆了一天，索性来时有准备，带了几本书。 一个下午度过的漫长但也快，不过一本书的时辰，低头时是白昼，再抬头是灯下的昼。 很安静的。 直到护士们值班快结束，闲下来后，四五个人涌进唐娟的病房。 一般只有查房人多，但查房会有主治医生，而这群人有些无序。 陈暮江合书跟着进去看了眼。 “阿姨，你怎么不早说你是陈编剧的mama？” “怎么感觉陈编剧私下有点冷淡？” “什么冷淡，那是认真，人是真坐得住，我给隔壁换药换几次了，陈编剧在房外看书都没动过身。” “看了有一下午吧？这会儿还在看呢，想上去说话，怕打扰人。” 唐娟听着几个护士的话，笑得和蔼可亲，看到陈暮江半进门，倚着墙边不说话，脸上还挂些许不解。 她就没先顾护士们的话，远远同陈暮江解释了句：“她们听说我是做化学方面的研究后，就常过来和我聊天。” 懂了。 可能就像对名人的崇拜那般，对科研工作也有所崇拜，而她从未有过，甚至不太喜欢。 几个护士听到唐娟话后，立马给了陈暮江目光，略有欣喜地看她。 动动步子往里走了点，陈暮江朝几个护士颔首笑笑。 其淡若水的笑，却让几个小护士起了涟漪，立马开启话茬。 这在电视上见到的人一下子进生活里了，搁谁身上都想搭话。 “陈编剧，我看了山海归梦最新的采访视频，你说你跟江舟认识，我特别想要江舟的签名，冒昧问问你帮忙能要吗？” “我也想要，这好不容易碰见真人了。” 陈暮江愣了愣，想到那会儿给裴轻舟打视频听到的话。 坐下合手于膝上，淡淡说：“抱歉啊，我其实跟江舟老师没有太多联系，没留联系方式，要签名有些麻烦和冒昧。” 闻言，屋里原本活络的气氛一下子冷了，降至冰点。 但很快，有不相信的小护士接着问了。 “没留联系方式？怎么可能？陈编剧那是你女主啊？” 剧本围读总该碰过面吧？ 碰过面竟然都不留联系方式？ 女二片场天天讲戏，女主没有联系方式，这不扯淡呢吗？ 陈暮江缓缓抬眉，淡定道：“嗯，只是同事，在片场天天见面，留不留联系方式也不太重要，工作有什么问题，当面就说了。” 几个小护士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频频点了头。 唐娟不太常听陈暮江讲工作、同事的事，听的也很认真，对小护士口中的江舟也有些印象，看采访觉得人很漂亮，有注意到。 有看采访看的仔细的小护士又问了。 “陈编剧，感觉你采访里跟江舟搭戏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有点冷冷的。” 按理说，采访上应该严肃的，但陈暮江此刻有些反了，人坐的愣正，话也正式，感觉像在接受一群小护士的线下采访。 闻言，唐娟笑了笑，有点赞同小护士的话，跟着接了句：“采访我也看了，你对人很温柔的，不像现在，有些紧绷绷的。” 小护士的话再怎么说，陈暮江都能从容接上，但唐娟的话，令她蜷了蜷合手的指。 知女莫若母。 唐娟能看出来陈暮江是在掩饰什么，她猜可能是因为工作缘故，不太方便说。 但多说的那一句，是想让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放松一点，不要一直都紧着身子。 陈暮江目光扫了扫床边围着的小护士，仍镇定说：“节目效果罢了。” 屋里一阵伤心，磕CP、看剧、看综艺最怕这四个字：节目效果。 像在否定自己的一片真心。 有机灵的小护士问：“陈编剧，你不是还和江舟要拍海上花吗，能不能见面了要签名？” 说完又一想，时间好像不大合适，到那时唐娟都出院了，人走了，要了签名往哪儿送。 颇颇皱眉，但话没收回。 唐娟在一旁觉得人有执念，住院这段时间人也陪她说了不少话解闷，便忍不住朝陈暮江张了口。 “暮江，你方便的话，就托托朋友，给她们要几张签名吧，这段时间她们没少在我身上费心。” 唐娟话说的无意，但陈暮江听起来有些揪心，像是在说，人家一群外人都知道长绕父母膝下言笑，而你作为亲女儿却不知。 陈暮江抬了抬一直压着的睫毛，看人说：“我托人问问吧。” 齐齐点头应：“谢谢陈编剧！” 唐娟在看到陈暮江面目有些凝重，以为是自己让她为难了，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小护士一看，主动活跃起气氛 她们有看出来两人之间似乎不太和睦，也很少有陪房的儿女会坐在连排椅上一直看书，坐在屋里的倒是有。 “唐阿姨，陈编剧有没有谈恋爱什么的？人好看又优秀，应该不少人追吧？” 这一问，倒是让唐娟愣住了，她还真不知道陈暮江的感情状况，生活过问本身就少，遑谈感情。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答不知道，再怎么说也是父母，一点都不知道，说起来很惭愧。 于是，她看看陈暮江说：“不如你们问问她本人？我也想听听。” 唐娟的目光很炙热，陈暮江有感觉到。 若单是小护士们问，她可以敷衍的，但唐娟问，又加上这道有些真诚的目光，她不太想敷衍。 而唐娟一直以来给她的是比陈韬要多的，她也一直理解唐娟和她一样，只是在追逐自己的事业罢了。 原本她也有意告诉唐娟自己的感情状况，想先争取她的支持。 陈暮江迎上唐娟目光，停留五秒后，看向一旁的小护士。 缓缓说：“暂时没有谈恋爱，但有人追。” 听的一群人两眼放光，现场八卦恋情，唐娟跟着也亮了亮目。 “有人追但是没谈恋爱？是不喜欢吗？” 陈暮江露出了进屋后的一个笑，拨拨裤子上的褶皱说：“喜欢。但彼此都还在享受追逐对方的过程。” 她后来想通了这点，或许一直强调彼此的爱和喜欢不重要，而且一直强调也很像束缚。 给对方最大限度的自由去迎晚风赶落日，热烈的追逐在身后，等一个只为自己的回头也不错。 她有这个气度，也有这个胸襟，愿意给，也能给。 欣赏风景，更欣赏融入风景的人。 唐娟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作为母亲的她，从小到大都没见她有过什么情窦初开的时候。 虽联系不多，但陈暮江的性子淡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而几个小护士先是看呆了这红颜一笑，又是惊了这高级文人的感情形式。 跟着又问：“那要是一直不确定关系，难道不是段暧昧吗？也没有什么结果。” 陈暮江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想了想说：“谈恋爱也不一定有结果的。至于暧不暧昧，要看你们两个人怎么看待这段感情。重要的是，彼此要给对方足够的回应。” 就像。 拍戏时她日日给裴轻舟插新花，病愈后裴轻舟会每日折一枚纸花给她。 她给裴轻舟买过很多杯橙汁，裴轻舟也会为她特意去买咖啡。 她说过想要裴轻舟报备行程，对方照做后，她也会附上自己的工作安排。 她主动给予了很久，裴轻舟也在慢慢回赠主动。 爱情更像是一场回应的游戏，要两个人都玩的好才能消息互通。 小护士们理解不动，换了个方向问。 “那陈编剧，对方帅吗？高吗？比你年龄大吗？” 唐娟闻言看了眼陈暮江，心里想了想，她觉得陈暮江该适配的女婿。 学历不能太差，职业最好也是编剧、作家类的，有共同话题，她个人也更喜欢文邹邹的，因为家里也称得上是书香世家，再有个从商的，她也不太喜欢。 性子最好放开点，也能跟陈暮江互补一下。 样貌身高要求不用太高，寻常人即可。 想完，唐娟看了看陈暮江，又觉得难找到相配，开始好奇她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陈暮江听护士的话有些愣，提醒了自己一下，大家都还是默认异性恋为主。 但不妨碍她的回答，裴轻舟有让她觉得帅的时刻。 两个大拇指浅浅挠了下，陈暮江抬眉笑笑说：“很帅，但没我高，也没我大。” 唐娟听到没她高，没她大，皱了下眉。 在她眼里，陈暮江不算特别高的，也就一米七，男的，还没她高，是有些不完美的。而且年纪还比她小，姐弟恋她不太看好。 没一会儿护士们发现了区别，开始胡乱调侃。 “看来陈编剧真的很喜欢对方，提一次笑一次。” “真的哎，就这一会儿笑了好几次，比刚才说冷淡的时候可多多了。” “哎，唐阿姨你说不定还能见到人，我们可就见不到了，除非陈编剧公开，但陈编剧好像连微博都很少发。” 唐娟看了看陈暮江，陈暮江也正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眼。 但没说话。 过会儿，几个护士交代陈暮江要多少份签名后，才放心离开。 唐娟有很多话想问陈暮江，但看看她有些疲惫的背影和略晚的时间后，没再开口。 拿到桌上的手机，陈暮江坐到唐娟病床边，看到了消息，想了会才回复。 【晚饭吃过了，那会儿没拿手机，所以没回消息。】 【驾照考完要考虑买车吗？】 看到第三条苏晚黎三个字，陈暮江笑了笑，还是直呼大名。 她早发现了，就连姜迎也是，私下称大名，见面称迎姐。 【拍摄那边，我可能暂时去不了了，苏导人很好的，有问题多请教，她会愿意教的。】 【跑通告注意休息。】 回到最后一条，陈暮江又顿了会儿。 【没有生气，但我觉得你做的不太对，不太想在电话里说这件事，等再见面的时候说。】 回完消息，陈暮江关了手机，抬头发现唐娟在看她，问了句：“怎么了吗？” 唐娟看到陈暮江低头笑了，一直都在关注她，看回消息认真，没有打断，原本以为是工作，但看到那个笑后，断定不是工作。 便轻声问陈暮江：“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问得小心又谨慎，像母亲又不像。 陈暮江没否认，点了点头。 唐娟没再多问，只是说：“什么时候有空，带来我见见。” 陈暮江想了想说：“如果有机会了吧。” —————————— 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