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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注定是两个男人的不眠之夜。

    路明非有点纠结，同时觉得自己很拧巴。现在是天上掉馅饼掉到了他头上，他却不知道内里包着的到底是蜜糖还是砒霜。如果恺撒要的是一夜情，或者是看到的尽头的任何一种关系，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抗拒，似乎这是难以理解的，但他接受不了的原本也不是恺撒本身。

    归根结底还是万恶的性别的错，是会被绑定在一起的alpha和omega关系的错。当然这种关系会终结于死亡，加图索家看起来并不在乎继承人在成长期间有没有父亲的陪伴，虽然他原本就没什么用处，就算构成不了威胁，也不是没有被用完就扔的可能。

    现实是很残酷的啊，又不是什么豪门赘婿的小说剧情，千金小姐爱上穷苦书生的那一套意yin早就过时了。他其实更像是因为屁股大看起来好生养，被豪门接回家的朴实农妇，相同的价值就是生崽，不同的是加图索家大概重质不重量。

    更糟糕的是他居然真的有一点心动，不是对某个甜美的omega，不是对那些情色夜晚的心动，而是对这个人，这是又一次见到恺撒才确定的。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原本应该保持冷淡的态度拉开距离的他，最后还是站在了恺撒的客房门口呢？

    在门口转了半天的圈圈，虽然没敲门，但没有回应就说明恺撒肯定不在屋里了。

    要逃跑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却没有迈步的力气。路明非长叹一声，抬手抵住房门垂下了头。

    他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能光推给年轻的锅，事实上同龄的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规划，哪怕只有雏形。而他路明非，甚至连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这些玩梗般的问题都不明白。

    或许应该试试呢？不是就这样盖棺定论，只是尝试一下，那个自己并不讨厌，虽然恐惧但分明在心底里期待着的可能性。毕竟年轻就意味着无限可能，意味着有试错的机会。

    余光里出现了某个人的裤脚，路明非手推离门抬起身来。

    恺撒拎着看起来像是从食堂里打包来的餐盒，大少爷也会想念学校食堂的菜吗？这想法让他想笑，但被人盯着肯定是根本笑不出来的。

    “我听伊莎贝尔说你住在这里。”作为鬼鬼祟祟的“入侵者”，路明非率先开口。不过后面半句就难说了，他总不能说自己空手过来是探望前会长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主动点，即便知道自己是恺撒的最佳选择，他还总是觉得恺撒会厌倦了对他的示好和关注。

    “我是来看看，你会不会缺什么东西。”比如一个陪伴的alpha？

    “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这个发情期我都会在这里，隔断措施做得很好，关掉外面的屏蔽门就不会影响任何人。”

    恺撒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他背后的厚重大门，路明非一时不太能分得清他是不是在下逐客令，还是并没有言外之意。

    “你要进去吗？”

    这么问了之后年轻人愣愣地点了点头，恺撒被浑身涌上来的无奈感觉侵袭了，这个笨蛋是真的不知道omega让一个alpha进入自己的房间意味着什么吗，还是表面依然唯唯诺诺，内心已经被他惯的胃口大了？

    “如果你在里面留下了气味，我在发情期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跑出来找你，那会是一场灾难。”

    “那如果我留下？额是说我整个人留下。”

    不然留下半个你？恺撒不自觉地有些恼怒，然而说出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以为你已经拒绝了——”

    这话听起来该死地像是委屈乃至不甘的语气，如果不是门被堵住恺撒这就要甩手回到自己房里了。却偏偏瞥见路明非闻言也是一副被诽谤的模样，垂头扭捏地答他“我没有。”

    “所以你是来陪我过这个发情期？”恺撒认为自己的耐心程度已经又上了一级，多亏他的废柴alpha对他耐性的不懈磨练，他总结道。“虽然你的答案还是不会标记我。”

    “除非你更想找别人，那我——”

    沉默了半晌，恺撒还没等到路明非说出后半句话，又或者他那有限的脑容量里原本也没有后半句的思考。

    “我没打算找别人，我不是那种yin乱的人，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接受除了你之外哪一个alpha的想法。”

    你不是什么选择，不是最优解，甚至不是唯一解，你是……

    其实现在恺撒也搞不明白他把路明非当成什么，他气恼alpha对他的不理解，偏见导致的不信任，甚至他也会因为一次次的被拒绝而感到受伤，但是这样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却不能确定。

    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到如此迷茫，就连对自己的认知，都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性别的分化，远远不止于生理方面的影响。

    果不其然，这几句话又让路明非大脑过载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打开卧室上的指纹锁，推开房门，恺撒踏入一步后回头看依然愣在门口的男人。

    “进来吗？”他故意把语气放得平淡，不想表现得像是邀请。

    路明非果断迈进屋内，大门在他背后闷声关上。恺撒提醒他“你得请几天假。”他摇了摇手机示意可以给教授们发消息，这种事学校是不会在意的，虽然在学校里度过发情期的omega，恺撒应该是第一个。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已经硬了，虽然眼前的omega还没到发情期。居然因为那句话就激动成这副模样，要纯情也该有个限度。

    恺撒抬手做了个掩住鼻子的动作，理论上他的发情期还要等几天，但现实是他的身体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太大了，和一个alpha在这样狭窄的房间里，更不要说现在这个alpha还加剧了信息素的释放。

    意识到自己干了坏事，路明非后退一步，后背都抵在门上了。

    “外面的屏蔽门还没关”，努力稳住心神，“你得cao作旁边的电脑才能把它完全锁上。”恺撒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蠢货，原本在看到路明非那时候就应该把门锁上的，是因为觉得他不会留下吗？这样不自信可不是他的作风。

    路明非点头，打开房门几乎是冲了出去。虽然脚下已经踏出一步，恺撒到底还是停下了动作，他差一点就要追出去了。这种时候他只想和自己的alpha紧紧抱在一起，可是他却叫对方离开，这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冷静，冷静，他还会回来的，就像在尼伯龙根里一样，无论是出自责任感，还是alpha对omega身体本能的依恋。虽然对恺撒设想的未来毫无兴趣，虽然抗拒进一步的关系，但是路明非从来没抛弃过他，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他听见男人的脚步声，继而虚掩的大门被用力拉开。

    对吧，他回来了不是吗？不知为何被心安的感觉包围了。

    路明非靠在门上喘气，金发男人站在一臂开外的地方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于是他伸出手去，似乎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向恺撒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