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变量

    人们以死亡来定义生存，用痛苦来衬托幸福，以他人来评价自身，就好像人生全然由其对立面来定义。                                                                                                                     ——题记

    很多年前，阮软是不会认为爱会变得稀薄，她以为爱情是漫长生命中的恒量，直到她彻底被哥哥抛弃，过往的感情所残存下的吉光片羽并不让她释然，只是加重她自我否定。

    她自己给自己划定的安全区域只在筒子楼方圆百米的地方，超出界限，她便感觉到有某种无形的压力束缚住她的眼耳口鼻，好似被哥哥用胶衣束缚时的感觉，却因为缺失了主人——她的哥哥，而感觉到恐惧与不安。

    她把曾经挂在脖子上的狗链翻出来给自己系上，镜子里的少女有一双被性欲浸泡出的眼睛。她在逐渐懂事之后，试图挣断过跟哥哥的羁绊，然后以暗无天日的囚禁和无休无止的性交告终。

    哥哥为了惩罚她，扒光了她的衣服，将她填到了大理石案桌里，在开会时候，用钢笔不断戳刺笔筒下掩藏的xiaoxue。又在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用皮鞋踩过她的嘴巴、鼻孔。

    你永远只能是哥哥的sao狗。

    她的哥哥曾经笃定的告诉她。

    然而，当她的身体被调教得完全接纳哥哥，像一个真正的婊子之后，被弃如敝履。在最初哥哥离开的半年，她几乎完全无法排尿。任是谁被经年累月的进行排泄控制之后，都没有办法生活。

    她实在憋不住的时候给哥哥电话，对方却连一声羞辱她的“尿吧，sao狗”都不愿意施舍。是的，她直到哥哥只是在羞辱她，可又有什么用，她甚至要为这样的羞辱感恩戴德。

    哥哥曾经在母亲的墓碑前cao她，掰开她的双腿，让她在高潮时将yin液喷溅到母亲的肖像前。而后又拿戒尺狠狠打在她的屁股和胸部，让她承认自己是条在自己母亲坟前被干的sao狗。

    她的哥哥打碎了她身为人的尊严、爱和伦理，让她从内心承认自己是只怪物，被yin欲驱使的怪胎。

    她的嫂子，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生。事实上，她曾经的谋害只不过出于孩童的妒嫉，妒嫉对方有数不尽的爱，父母、朋友，以及她的哥哥。

    而她只是一条狗，怎么能比得上呢。她早该放弃自取其辱，或许去求得自己嫂子的垂怜，才是她唯一的出路。求嫂子容忍哥哥的家里多一条yin狗，求嫂子原谅自己，她之前让人骂自己怪胎并非是看不起她，而是早就看穿她的本质。

    她穿着束缚衣，再将自己装进风衣外套中。她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她好似感觉到处都有眼睛在看着自己，看着她下贱的身体。

    她慌慌张张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进入稍微封闭的空间，她狠狠喘了几口气，像个鹌鹑似的缩在座椅当中。很快，她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她的目光流连着机场附近贫瘠的风景。车窗被慢慢摇下来一点，风过阮软的脖子，撩动她的头发。

    “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一眼穿戴时尚的小姑娘，“要注意安全哦。”

    “你在，问我？”阮软曾经出门都是跟在哥哥身后，几乎从未与陌生人沟通过。哥哥曾带着她坐出租车，在陌生的司机面前cao干她，让她接受他人鄙夷轻贱的目光。她从不知道还会有闲聊这样的情形。

    她整个人都好奇地往前凑了一点，后视镜里也为她呈现出司机的模样，有些开阔的五官，跟帅之类的词语毫不沾边，却透出一股和善。她不由追问，   “我们之前认识么？”

    司机超过了一辆卡车，   “我跑滴滴三年了，说不定之前载过妹子。”

    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人的好意，过了很久，阮软才呐呐道，“我这几年没出过门，对不起，你可能记错人了。”

    少女的声音里饱含了歉意，反倒令司机有些手足无措，往常这些不过是场面话，却被这位小姑娘听进心底。

    他一时报赧，看到少女频频注视窗外，   “这机场路也没什么逛的，要看的话，下次我载你去看油菜花吧？”

    “油菜花？”阮软双眸露出异样的光彩，“好看么？”

    “好看！”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一定要有太阳的时候，你就站在那个山坡上，往下面往，金黄的菜花，一层又一层，啧，比照片上还震撼。”

    阮软伸手放到车窗边上，阳光坠入她的掌心，“今天不就有太阳？我们现在去吧！”

    司机有些迟疑，“不是赶飞机么？”

    少女从前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耽误去与   哥哥见面，但如今，他们早就晚了一千多个日夜。不过是道个别，一个可能永远抵达不了明天的告别，哪有阳光下的油菜花着急呢？

    “改签了。”阮软感觉到一点点快慰，“我付你车费，一会儿逛了再送我过来机场可以么？”

    “可以啊！那我还多赚了！”

    “小姑娘，你坐稳了，咱们往菜花地出发！”

    被他人高昂的热情所感染，阮软咂摸出一点跟过往截然不同，烘得她冰冷的心渐渐生出些暖意。

    C市，417大厦顶层。

    “祁总，阮小姐上飞机了。”汇报的助理尽力把头埋得更低，他还记得刚才过来汇报阮小姐去机场的路上临时跟一个不认识的司机去了油菜花地的消息，上司比平时问责项目脸色还要难看。

    “走吧。”阮祁起身的时候，将那几张照片全砸进了垃圾桶，“该处理处理。”

    助理瞟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照片，少女笑容比漫山的油菜花更明媚。

    而另外一边，阮软第一次坐经济舱，座位虽然拥挤，却有种踏踏实实的热闹。她凑过去借鉴了隔壁女生挑的片子，自己也找到了个喜剧片，笑得前俯后仰。

    “另外那个片子也好看。”坐阮软旁边的女生又非常积极的推销了几部喜剧片，迫不及待地顺便安利跟这个喜剧片有关地CP。

    阮软摘下耳机认真地听女生分析对CP的各种心灵，连连附和。

    “这还不磕？这太甜了！”阮软很快从女生的嘴里学到了新的词汇。

    女生还非常积极的把自己手机上存储的细节视频给阮软看，从互不相识到异父异母的兄弟之间，只差了一对CP的距离。

    等飞机着陆，女生还在拍着大腿，说时间太短，没有展开，糖山糖海，不买亏惨。

    阮软从善如流的加了对方微信，答应要一起分享。

    等依依惜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哥哥让她要在十一点之前到家。过去的她一定会为自己将要迟到而忐忑不安，如今却难有波动，她不过是去道别，等明日她就会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明天甚至可以去隔壁问问，能不能也帮她煎个鸡蛋。

    这次接送的司机显然尽职尽责，并不主动与她进行过多交流，但车上有放音乐。

    阮软欣喜的发现了一首好听的歌，那样快乐的旋律，一点也没有分别的苦痛，她想，如果很久之前她听过这首歌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愉快的接受与哥哥的分开。

    下车得时候，司机告诉她这首西班牙歌曲叫《Sofía》。

    阮软如获珍宝，她想，是智慧①在开解她。

    ①索菲亚这个名字，源自于希腊语，意为智慧。

    PS：这篇文的感情线是兄妹，但实际上是meimei的自我救赎，rou不会那么多，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