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爱,博弈,与寻回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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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你在这个游戏里发现了越来越多不同的npc。 在陪伏黑惠在公园里玩耍完成委托任务的时候,你看到了一个名为【祈本里香】的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id是灰色的,与一般npc无异,证明她并非剧情关键人物或者可攻略角色。但和普通npc不同的是,在你没有触发任何对话或者攻击回合的情况下,她的头顶就已经自带血条和咒力条,且数值不明。 你点开她的个人信息栏,上面显示她出生于2001年,只比伏黑惠大了一岁零几个月,主要关系人是母亲、父亲、奶奶,以及■■■■,而评价里写的是“身世可怜的女孩子,似乎有些奇异之处,未来会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这个涂黑打码的“■■■■”以及那个打了引号的“如意郎君”有点让人不能细想啊。 抛开那些语焉不详的部分,这个祈本里香似乎身上多少会有些线索,但考虑到她毕竟是灰名npc,与主线进展关系不大,所以你也只是吩咐藤沢纯找人看住她,及时汇报较大变动的情报,就没有太过上心了。 自从上次经历过五条悟被设局缠住、夏油杰被派去执行死刑,你对于手握大权的迫切需要愈发旺盛,扩张势力、与对方争夺地盘变成了第一要紧事。 凡是阵营战,比拼的除了各自的人数、战力、资金、装备以外,也需要考虑到阵营之外的助力,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掠夺更多的资源化为己有,继续投入战争。 权力的争斗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尽管没有荷枪实弹,但死于战火中的“士兵”数量半点不会少。终于某一天,己方阵营的牺牲速度超过了补充转化的速度,直白一点说,你招收新小弟的速度不足以弥补小弟们嘎掉的速度了,马上就要变成入不敷出的状态了。当然了,对方的损失也很大,并且你能够确定对方的损失只会比你更大。你们的战况愈演愈烈,你争我夺的局面已经波及到了其他更明面上的领域里,就像是变成了没办法轻易叫停的、失控的马车,就连藤沢纯这个已经坐办公室很久的、地位仅次于你的执行助理都在某一天带着伤势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这种已经由零和博弈变成两败俱伤的负和博弈非常、非常违背你的行事理念,你难得在游戏里感到了烦躁。 在你察觉到自己出现了这种负面情绪时,你果断退出游戏,去看了一部电影,喝了杯咖啡,处理了几份工作文件,又读了一会书,平息了之前上头的过热状态,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开始理顺自己的思路。 你开启阵营战的目的是什么?是夺取权力。夺取权力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更方便搞黄色。那么除了累死累活地打本,还有没有其他的途径达到最终目的?当然有。 事已至此,你已经跟对方死磕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你甘心就此停下吗? 当然甘心,再不甘心也必须要甘心,沉没成本不应当影响未来决策。 说一千道一万,这毕竟是个黄油,除了搞黄色、玩攻略之外的其他事情,都不值得玩家投入太大。 现成的捷径就摆在那里,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要因为一时的冲动上头而像个傻子一样一个劲在那里撞南墙呢? 你冷静地打开系统商城,浏览了一遍,从中挑选出了你认为最适合当下情况的作弊器——【病毒感染·阵营转换】。 这个作弊器的大概用途是:使用该技能后,可以将任何npc转化为己方阵营,并以病毒形式辐射扩散,形成大规模绿名收归己用。 价格栏里到底有几个零你已经懒得数了,大不了就继续充钱继续氪金,千金难买你乐意,这点钱对你而言没必要节省。于是你毫不犹豫点击购买,系统却突然跳出一个新的提示框。 【系统:请先完成相关任务,解锁本商品购买条件!】 你:? 怎么了,上赶着送钱都不满足了是吧?怎么还给氪佬加氪金限制啊?这像话吗? 你忍无可忍地去敲客服,企图用钞能力打动他。但这一次,这小东西竟然真的在你的威逼利诱之下毫不动摇,坚持住了底线,一点也不松口,说什么也不肯给你花钱解锁。你实在是被这磨人的小妖精整得没脾气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询问解锁条件是什么。 客服:[请前往【名侦探柯南】区块,完成该区块内主线任务前三项,即可解锁购买限制!] 你愣了一下,退回初始登录界面,点开区块大地图,果然发现标注着【名侦探柯南】的区块标志被点亮了,呼吸光规律地闪烁着,提醒着、吸引着你点进去。 这个解锁条件实在是你没想到的。你以为再怎么安排任务,也出不了这个区块,没想到竟然是要用另一个区块的游戏进度来交换。 你继续跟客服打探:[这个解锁条件为什么安排在其他区块里?有什么关联吗?有什么用意?] 客服:[尊贵的玩家,请您放心,区块之间彼此不相互通、毫无关联,我们仅希望您能够更多地探索本游戏,解锁更多不同区块,丰富您的游戏体验,以及我们的内测数据记录,便于我们更好地开发精进。] 你品味了一下这番话,回复道:[所以我到其他区块里是不是需要重新氪金了?我在咒回区块里氪的金是不是在其他区块就不能用了?] 客服:[……] 客服:[您的敏锐真是令人赞叹:)。] 你就知道,这狗游戏就是纯纯缺钱了,又来薅你这位金色传说vip客户的羊毛了。 你:[让我氪金可以,给我调整兑换比例到1:10。] 客服:[……] 客服:[尊贵的玩家,这边不建议您狮子大开口呢。] 你:[我还没投诉你们趁火打劫呢。] 客服:[1:10也太过分了!我们也是要发工资的呀!] 你:[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变相承认了我是你们唯一的氪金用户甚至是你们目前仅剩的用户了吗?] 客服:[……] 客服:[亲亲,按照之前的1:5来可以吗?我们小本生意也需要糊口的呀~] 果然,又被你猜中了,这狗客服就会转移话题这一招,不过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那就1:5,并且以后每个区块都要给我1:5,不准反悔,否则视为违约。] 客服:[……您太欺负人了!] 你:[你要这么想,你用1:5的比例留住我,引诱我氪到五倍的资金,你就赚回来了。] 客服:[……您的巧言令色同样令人赞叹:(。] 客服:[请您尽快前往新区块完成任务,解锁条件。] 你冷笑一声,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跟对方扯皮,从善如流地打开了那个新的【名侦探柯南】区块。 你倒要见识见识,这个新区块里所谓的主线任务到底是什么东西! …… 老板也会有这种觉得棘手的时候啊。藤沢纯此时面无表情地心想。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强大得令人无法理解,大家都是会失败的“普通人”,身处在某个团体之中,就不可避免地要作为一个整体背负起所有人的“失败”。正所谓决定水桶容量的不是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木板,就是这样的道理。 而与老板相比起来,其他所有人都称得上是那块短板,包括自己在内。藤沢纯想到自己西装底下身体上缠绕着的绷带,她早上特地用了味道比较重的香水,企图掩盖住伤药的味道,走路的时候背脊仍然打得笔直,不想在人前露出分毫示弱。 尽管对自己的遮掩不抱希望,但老板了然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藤沢纯还是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老板那两位年轻的情人,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将其他人远远抛下的特级,在咒术界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金字塔尖。如果是他们那样的人,是不是能够让老板的计划更顺利、更畅通无阻地推进下去,是不是才够资格站在老板的身边为他分忧? 藤沢纯知道自己是有一定的天分的,但她也明白那远远不够,一级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很清楚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再有更高的水准了,她没办法,她无能为力,但她同样深深地不甘心。 她曾因那怪物展现出来的极致碾压的美丽强大而追随,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自己其实根本追不上那份美丽强大的惨淡事实。 不,不能这么想,如果她不配,那么整个组织中谁都不配。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场争斗的敌方首领、老板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他们好像在对付很多人,又好像在对付一个人。从一开始只是在咒术界范围里,逐渐蔓延到更广泛的政界商界黑白两道,从最初争夺资源和钱权为主,变成如今的毫无顾忌当街厮杀。械斗到处都在发生,新闻上每天都在播报恶性事件,整个国家都像是陷入了混乱,气氛逐渐焦灼起来,民众人心惶惶。 伤亡不断发生,大家都有些疲于奔命,再加上合作伙伴之间勾心斗角落井下石,许多大人物们也受不了这样的消耗战,开始向他们施压,企图快刀斩乱麻地结束这日渐白热化的局面,甚至不惜威胁他们“将出动武装自卫队以强行镇压”。 藤沢纯能做什么呢?她甚至不能随意杀了那些胆敢口出狂言的尸位素餐的蠢货,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刻,她不能给老板添更多的麻烦。她只能将那些言论记下来,判断他们的真实意图,然后如实呈报给老板,等待他的裁决——究竟是选择对盟友安抚配合,还是另择其他人取而代之。 为了发泄一下这口气,藤沢纯离开了办公室,亲自投身于黑暗里的战场。那一场混战双方都杀红了眼,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各自的残忍和暴力,诅咒师和咒术师们彼此难以分清,在这里都变成了只会机械性收割人命的刽子手,只知道杀戮的混沌的野兽,毫无理性可言。 除了消耗彼此所剩不多的战斗力,这种对抗毫无意义可言。 藤沢纯疲惫地回到公司大楼,却发现老板正在翻看她那本用来记仇的小本本。 “不错,你的工作做得很好,继续保持。”老板合上了本子,貌似随意地放在一边,“好好养伤,把公司里派出去的人先收回来,暂停一段时间。” “那您的计划该怎么办?”藤沢纯脱口而出。 “我会解决的。” 老板没有多说,更没有交代别的,像是告诉她“给大家放个年假,我要出去旅游,最近暂时不上工”之类的,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离开了。 然后老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他就像藏匿进黑暗的幽灵,朝阳既出的露水,消失在世界上,谁都别想找到他的踪迹。 公司内部倒是还稳得住,反正老板以前在公司里也是神出鬼没,大家习惯了老板不出现但依然能够将一切都尽在掌握的作风,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老板那两位很棘手的年轻的情人就不会像他们这么想了。 五条悟是知道公司总部的位置的,在联系不上老板以后直接就冲到顶楼来,大有一副今天不把老板叫出来就会把整栋大楼都掀了的架势。藤沢纯一边冒冷汗一边小心伺候着这位大少爷,跟他诚实但有所隐瞒地讲了最近发生的事,稍微添油加醋了一下公司里遭遇的困境和棘手的敌人。她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就只能解释说老板独自一人去收拾残局,归期不定。好在这位大名鼎鼎的六眼神子没有胡搅蛮缠,只是在办公室里发了几句脾气、责怪老板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倒也没有过多为难她一个打工人,只是叮嘱她一见到人就让他给自己回电话,然后就离开了。全程的节奏都很快,很有压迫感,搞得藤沢纯错觉对方是跑来公司里宣示主权的正宫夫人,并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无比凌乱。 而另一位特级秘密情人,夏油杰,藤沢纯同样亲自接见了他。这位表现得不像五条少爷那么强势主动且有攻击性,他只知道老板名下其中一个纯商业性质的小餐厅的位置,餐厅总经理联系了她,于是藤沢纯又只好去向对方解释了一遍。因为拿不定老板究竟让夏油杰知道了多少内幕实情,藤沢纯不敢像对五条悟那样言辞直白,就只能委婉地美化了一下内容,告诉对方老板最近在谈一个商业并购案需要亲自出差,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了云云。夏油杰的脾气比五条少爷好了不止一点,也很懂得社交辞令,虽然神情中的焦虑和不安已经溢于言表,但还是很温和地反过来安慰她,向她道谢,最后还盯着她身上的咒力观察了一会,问她是否也是被老板收容的咒术师。藤沢纯哽了一下,只好缓缓点头表示肯定意味,就看到夏油杰脸上写着“果然如此”的欣慰表情。藤沢纯只能微笑寒暄送走他。 老板,就是说,能不能,在离开之前,多少先处理一下个人私事,不要让她一个执行助理总是承担私人秘书的活!她真的搞不定这两个不省油的灯! 今天的藤沢助理,也在为老板说走就走的出色行动力而感到痛并快乐着。 …… 你在名柯区块顺利完成了前三项主线任务,重新返回咒回区块,打开系统商城,买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作弊器,用这个来之不易的道具一键将敌方阵营的绝大部分红名转化成了绿名,连同藤沢纯那边提供的名单,包括政界商界里所有难啃的骨头、不肯配合你的黄名或者红名npc们,也都一同转化到你的阵营里。 看着屏幕里一片欣欣向荣十分友好且有安全感的绿色,以及阵营战那个卡了很久的进度条飞快涨到100%从而跳出来的镭射炫彩的“YOU WIN”标记,你终于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不枉费你去隔壁折腾了这么久,作弊器不愧是作弊器,这钱花的,痛快! …… 羂索不理解,羂索表示大为震撼。 他原本坐镇总监部的地下密室,被层层叠叠的结界和咒物保护着,cao纵着自己的分身在外面兴风作浪,就算跟伏见宫御我那个怪物打得再腥风血雨,也威胁不到他真正的安危。但眼看着对方一点要收敛的意思都没有,那个怪物好像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不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手下人大量的伤亡也没能动摇他一丁点,反而让他变本加厉、更加极速地扩张了起来。每到这种时候,羂索就难以抑制地对伏见宫御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感到咬牙切齿,但凡他能够得到那副身体,此刻全日本都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结果对方竟然只是拿无数的财力物力人力跟自己置一口气——何等幼稚而又何等傲慢! 但是再怎么咬牙切齿,也不能真的任由他无止境地拖下去了,否则打到最后只会两败俱伤,损失惨重,甚至如果战火继续蔓延下去,自己的本体很难说会不会被波及到。他的本体脆弱无比,一直都是作为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退路而好好保存着,一旦被伏见宫御我找到,那持续千年的大计才算是真的完了,这是羂索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所以他打算用老方法,直接夺舍寄生,然后用更高的权力去压制对方的势力。换做以前他也是对此不屑一顾的,至今为止他寄生的宿主躯壳都是咒术师,再不济也是有很好的咒术天赋的人,寄生普通人对他来说几乎等于浪费。在羂索的身上也有很多术师普遍有的对于普通人的轻视,所以在此之前羂索一直都是将普通人排除在自己的身体备选范围。但经过跟伏见宫御我之间的这一番争斗,他不得不承认也许世俗的权力在某些时候也有意想不到的能量,至少在对付伏见宫御我这件事上是如此。 他连人选都挑好了,他打算先取代负责国内极左暴力集团的公安第一课课长,进而再向上取代公安部的警视监,最后还可以体验一下警视厅最高长官警视总监的位子。 他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一开始先用一个咒术师的身体接近公安第一课课长并取得他的rou身,然后借着公务述职的机会来到了公安部警视监的身边,准备发动再一次的攻击。 到此为止都是顺利的,顺利得让他心生轻蔑,心想果然普通人就是弱小如蝼蚁,压根不需要多花心思,很轻松就能…… “噗呲”的一声,和预想中利器刺入血rou的饱满的声音不同,反而有种……插进了一个中空……金属容器内的感觉? 披着课长皮的羂索眉头紧皱,当下便不管不顾地将警视监的尸体抓过来,发动术式,一把撕扯开了他的头颅—— 那里面没有大脑,空空荡荡,只有一枚结构小巧而又精密的芯片,向下链接到身体更深处。 ……这是……什么……? 握在手里的那半边带着毛发的脑壳也有一种类似人皮而又不似人皮的软趴趴的凝胶质感,诡异至极。 在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还远远没有发展到那种级别的高等水平,“仿生人”这个词也就仅仅只是一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概念,对于羂索这个几千年来都只跟人类rou体或咒灵体打交道的老古董而言,这种既不是人也不是咒灵的纯机械造物,着实让他在此刻结结实实地懵在原地。 在他还愣在原地的时候,面前这个已经被扒开了脑壳的血流满面(那真的是血吗)的尸体,从嘴巴里发出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生命体征已消失,即将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5,4,3……” 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羂索落荒而逃。 他飞速舍弃了这副新到手的皮囊,躲回自己的安全屋内,明明只是一颗大脑,他耳边却仿佛听到了自己一刻不停的剧烈心跳。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终有一天,也轮到善于制造各种半人半咒的怪物的羂索发出这样的诘问了。 在做了一整晚心理建设后,不死心的羂索又瞄准了新目标。昨天他刚袭击了公安部的警视监,今天那位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就秘密拜访了伏见宫御我的地盘,晚上的时候内阁人事院的某位人事官也同样现身在公司里。已经有些坐不住的羂索迫不及待地尾随对方一同回到政府办公厅。 办公厅内灯火通明,来来往往依然有不少当值官员,但却莫名显出几分阴森诡异。那些拥有不同皮囊的人此时此刻好像都变成了一样的木偶傀儡,面目模糊起来。他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观察了片刻,随机挑选了一位内阁官房参事官,打算如法炮制地寄生参事官的尸体。 然而,等他打开参事官的头颅时,还是只见到了那枚如出一辙的芯片。 羂索心里重重地沉下去,他阴沉着脸,徒手撕碎了那副材质奇特的躯壳,剥皮去骨,扯开红通通的心脏,从里面挖出了连接脊柱的神经集束电路和动力马达。 ……真是小看了那个怪物。 羂索咬着牙捏碎了那个用于抽泵红色液体的马达装置,却还是没能阻止自爆程序的启动。将一切sao乱抛之身后,他慢腾腾往回走,借着夜色的掩盖,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原本以为伏见宫御我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没想到对方是比他野心更大的窃国者。 他到底安插了多少这样的仿生人?用这种手段控制了多少部门?他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以及,他同时控制了世俗界和咒术界,打算实现什么样的统治? 以己度人,像羂索这样的阴谋家只会越想越深,越想越多。 眼看天元同化的时间就要靠近了,他决不允许出现纰漏。这一次和伏见宫御我的对弈是他棋差一着,但他和伏见宫御我想要的东西未必就是绝对冲突的,既然无法针锋相对,那就避其锋芒,先暂时休战,将最重要的阻止天元与星浆体同化这一关度过去,再找机会与伏见宫御我重新谈判,就算不寻求合作,假意稳住这头不受控制的怪物也是好的。 至少星浆体同化期间,必须要想办法调开伏见宫…… 羂索的步伐停下了,他蓦然回首,视线投向千代田区的方向,那里是天皇的居所,伫立着一座号称东京之眼的巨大摩天轮,最近越来越成为至高权力和财富的象征。 如果小打小闹没法吸引你的视线,那就干脆搞个最大的,大到让你无法置身事外,必须被麻烦缠身,既然你如此热衷于争权夺利,那总会有权力中心的人提出你无法拒绝的要求! 我倒要看看,到那时候,你还能不能置身事外,视若无睹,一意孤行! 114 野原向日葵小姐在这个周末约了好朋友一起逛街。 新学期的教学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新接手的班级里的孩子们都像可爱的小天使一般,很少会撒泼打滚哭喊吵闹,学东西也都很用心,让她这个班主任每天上班的时候都很有成就感。于是,为了庆祝新学期的开始,野原向日葵决定去给自己再添几件好看的职业装,顺便买一下新发售的帅哥杂志。 说起帅哥,野原向日葵立刻就想到只在开学那天出现在学校里的伏黑惠同学的家长。那个让人看一眼就念念不忘的美丽青年,虽然不是自己最中意的男朋友类型,但不论是何种审美的人见了都没办法对着那张脸说出任何违心的贬低之语。 “家族里有那样的基因,伏黑同学将来长大以后肯定也会是大帅哥啦!”野原向日葵跟闺蜜贴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咬耳朵。 “唉,你看前面那个,不就是你班上的伏黑吗?呀!你说的那位大美人也在!”闺蜜忽然用手肘撞了撞她。她们两个既是好朋友,也是同事,在同一所幼儿园里就职,当然也在开学那天见过这对相貌出众的亲子组合。 野原向日葵“噌”地扭过头去,额前蓬松的圈圈卷发抖了两抖,目光如炬地看向不远处,果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正牵着手走在商店街道上。 “真的是他们!!”野原向日葵压低声音尖叫,迅速拽着闺蜜的胳膊,弯腰弓身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真是的,你干嘛啦……”闺蜜奋力将她往反方向拉,“不要去跟踪人家啦,你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耶,不要做这种丢脸的事啦!” “谁说我是跟踪啦,这条路大家都可以走嘛,这是公共场合唉!大不了就顺势提出去家访好了啊,正好我也想询问一下为什么伏黑同学的家长从来不参加班级活动呢。”野原向日葵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以一己之力拖着闺蜜飞速靠近了那对亲子。 闺蜜颇为丢脸地压低帽子企图挡住脸,倒也没有真的抛下好友独自行动,“你还记得你已经是当老师的人了吗?你的职业精神呢?不要在这种情况下犯花痴的老毛病啦!” “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欣赏帅哥不犯法!”野原向日葵拉着闺蜜从旁边快步绕到前面,躲进旁边的花坛中,一把捂住闺蜜的嘴,“嘘!听,他们在说话了。” 两个女孩子不自觉地屏息凝神,专注于隐隐约约传过来的对话。 …… “今天明明没有下雨,怎么还穿着雨靴出来了?”等红灯过马路的时候,伏见宫御我拿鞋尖轻轻碰了碰伏黑惠脚上的雨靴,询问道。 那是一双黄色的雨靴,靴筒刚刚过脚踝的高度,鞋头画着小鸭子的图案,显得圆滚滚胖嘟嘟,可爱得很,就算当一双普通靴子穿也不会很突兀。这双靴子原本是和另一件小黄鸭雨衣以及一把小黄鸭雨伞是一整套,是之前伏见宫御我给伏黑惠买的很多东西的其中一个,之前下雨天的时候正好派上过用场,但没想到今天这么艳阳高照的日子,伏黑惠却把这双雨靴穿出来了。 伏黑惠抬起一只脚晃了晃,鞋面上的小黄鸭也跟着摇头晃脑,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鲜亮。 “唔,因为,小黄鸭只见过下雨的时候,淋湿了羽毛,所以想让它也出来晒晒太阳。” 伏黑惠用那种又认真又严肃的语气,和又嫩又软的声音,回答道。 “喔……”伏见宫御我又看了一眼他的鞋子,伏黑惠很配合地把另一只脚也伸出来,踢踏了两下,向他展示。 “嗯,确实,”伏见宫御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小鸭子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真的?”伏黑惠抬起脸蛋望着他,眉头还微微皱着,像小大人似的,嘴角却已经诚实地勾起来,眼神亮晶晶像是自己被夸奖了的小狗狗。 伏见宫御我又很爽朗地笑了几声,在交通信号灯变绿的时候,一把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抗在怀里,大步流星地沿着人行道往街对面走去。 他们看起来又很像一对父子了。 “……哈啊……” 在他们身后,两个年轻的职业女性手里举着掩耳盗铃的树枝挡在头上,不约而同地长叹出声。 “是天使吧,那两个人。”其中一个颇为沉重地道。 “是、吧……啊!快过马路!要跟丢了!” …… 野原向日葵一路跟着那两个人进入餐厅里,借着隔断的遮掩,在那对亲子的隔壁桌落座了。 吃饭的过程平平无奇,那位伏黑家长好像并不太约束自家孩子的餐桌礼仪,也不会控制饮食的内容和节奏,更倾向于让孩子自己探索,自食其力,完全不会帮孩子吃饭甚至是喂饭。 怪不得伏黑同学平日里看起来就比别的小朋友更独立一些。野原向日葵想到。 午餐只花了半小时左右。这家店虽然评价很好,但没有适合儿童食量的套餐,所以伏黑惠也只能跟着点成人分量的食物,最后难免会吃不完。而且他是一个很懂礼貌也很乖的孩子,食物吃不完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失礼很浪费的事,所以吃到最后,尽管肚子已经盛不下了,但他还是在座位上磨磨蹭蹭,企图能塞一勺是一勺。 被隔断分开的野原向日葵这边是看不到另一边的场景的,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具体情况的野原,忽然听见那位伏黑家长开口问道:“你还吃吗?” 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光是听到他那种没什么波动的声音,野原向日葵下意识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听到对方继续道:“不吃就不要待在这里了。” 野原向日葵更加紧张了,抬头看一眼闺蜜,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作为幼教师,她们见到过太多与孩子之间关系紧张、独断专横的父母了,那些强硬的、命令式的、含有责备意味的话语会令孩子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常常会让她们这些教育者听得揪心。 就在野原向日葵犹豫要不要假装偶遇出面打断这个场面的时候,却听到了与让她的心提起来的那句熟悉的场景开头完全不一样的下文:“吃饱了的话我们去看电影吧,你之前提起过同班的同学们都看过了的那个动画电影,你想去看吗?” “……” 野原向日葵如释重负。 隔壁的伏黑亲子已经结账离开了,伏黑同学一如既往的稳重,但是不论声音还是脚步声的情绪听起来都像一只快活的小鸟,让人能够想象到他跟在高大的亲鸟背后无忧无虑地一蹦一跳的画面。 这次野原向日葵没有追过去。她端起果汁大喝一口,心满意足地打算跟闺蜜再聊一会刚才峰回路转的体验,一抬头却看见闺蜜正欣慰地拿纸巾擦眼泪。 “……你干嘛?” 闺蜜一边抽噎,“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爸爸啊,真好。” “那么年轻怎么当爸爸啦,”野原向日葵没好气地给她胡乱擦了擦脸,“那么年轻,应该是哥哥才对吧,堂哥表哥之类的。再说了,你哭什么啦!没出息!” “这是感动!感动!呜呜……我下辈子也要生在这种有爱的家庭里!”她说完又看了一眼野原向日葵,补充了一句,“生在你家也可以,我觉得你mama也很好。” 野原向日葵冲她吐了吐舌头,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听她抽抽涕涕了,抬手请服务生过来买单。 “您好,小姐,刚才您隔壁桌的客人已经替您买过单了,您不需要再付款了,祝您用餐愉快。”服务生笑眯眯道。 “……” “小葵……”闺蜜咽了咽口水,“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 “小葵?小葵?” “……爱酱,我的人生,到此为止了,永别了!” “……啊啊啊小葵!把披萨放下!不要企图在披萨里闷死自己啊!大不了咱们去辞职就好了!!小葵!!!” ……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气温回暖,盎然的绿意重新覆盖满高专的山林。 在齐心协力加班加点了一段时间将之前假期期间积压的任务都解决得差不多以后,高专的学生们总算能够歇下来喘口气了。 今天夜蛾老师不在学校,前往京都总监部开会了。据说是高层最近大换血,权力交替,重新洗牌,夜蛾老师也被叫去接受新的任命,会议要连开三天,夜蛾老师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了。所以大家在体术课上自由练习了一会之后,就一起坐下来闲聊。灰原雄自告奋勇去给大家买饮料,七海建人也无奈起身,陪他一起去帮忙拿东西。 下午的阳光热烘烘地洒下来,风吹在皮肤上舒服极了。硝子坐在下风口,点了一支烟,接过七海递过来的可乐,看着旁边四个男孩子打打闹闹说一些垃圾话,又幼稚又无聊。 她抽着烟等他们玩累了,一个个坐回长椅旁边喝水休息,才突然说:“夏油,你的恋爱最近还顺利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水瓶,想要习惯性地说一句没事,话到嘴边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抿了一下唇,颇有些无奈:“……有这么明显吗?” 硝子耸了耸肩:“嘛,不要小看女生的第六感噢。” 五条悟那颗白脑袋立刻凑了过来,一左一右将两位同级揽着肩膀搂在一起:“什么什么?杰有恋爱烦恼啦?怎么不告诉我啊,还是不是拿我当好兄弟?杰好小气!” 夏油杰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的胳膊:“你没资格这么说吧,悟,你才是第一个谈恋爱的吧,当初还不是没有告诉我们。” 五条悟移开视线:“嗯,欸,啊,那个……谁跟那种家伙是恋爱关系啦!不是,才不是!” 灰原雄大为震惊:“五条学长居然是在恋情公开方面这么不坦率的类型吗?” 硝子熄灭了烟,难得提起了兴趣:“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公开一下吧,你们两个。” 七海建人一脸冷漠:“请务必不要,我并不想听这种事,请学长们守好自己的隐私。” 五条悟拿手指点了点额头,思考了一下:“唔……名字大概可能是禁忌,所以不方便说啦!等问问那家伙的意见再说吧。” 七海建人:“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是恋人吗?” 硝子故意揶揄了一下,用她那种独有的懒洋洋的语调开玩笑道:“五条,你最好不是跟大人物家的有夫之妇谈不伦之恋噢。” 白发少年惺惺作态地翘着手指推了她一把,装模作样道:“哎呀硝子讨厌啦!” 灰原雄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说一些能说的吧,比如对方的性格,或者为人处世方面的!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出色的人能够打动夏油前辈呢!” 在绝大多数时候,夏油杰是很纵容后辈们的,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请求,就算他并不习惯同他人交谈与恋情相关的事情,也觉得这种时候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反而没意思。所以稍微犹豫了一下,构思了一下能说的部分,夏油杰才开口道:“唔……大概是、很温柔,很体贴,很包容我的人,非常成熟睿智,情绪非常稳定,总是能给我支撑的可靠的人,而且是很美丽的人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种想到某个人的时候忍不住露出来的甜蜜笑容,任谁看到都会明白他正深陷恋情之中。 五条悟就坐在他旁边,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被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理解到那副表情的意思而rou麻得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呜哇杰你的表情好恶心……” 夏油杰恼羞成怒地按住他的脑袋使劲搓乱了那一头白发,“……少转移话题!轮到你了!” “好好好!老子又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嘛,硬要说的话,论颜值老子排第一,那家伙勉勉强强排第二吧!”五条悟撇了撇嘴,“但那家伙根本就是暴力狂!是奉行绝对力量弱rou强食的超级暴君!动不动就大手大脚花钱买一些很要命的东西送过来,完全不听别人说话……总之根本不可爱啦!” 七海建人闻言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这不是根本就乐在其中吗?其实就是在炫耀吧?” 五条悟笑嘻嘻道:“哎呀,七海海不懂啦~也对嘛,毕竟你一直是单身啦~”然后看着学弟因为忍耐而青筋暴起的额角继续哈哈大笑。 硝子摸了摸下巴:“暴君这个形容稍微有点微妙啊……但感觉能压制住你的话,不错,那句俗语怎么说的来着,一锅配一盖,很般配。”她说着说着甚至鼓了鼓掌,用棒读的语气说了几句祝福。 夏油杰闻言反而有点担心了起来:“悟你……不会真的找了有钱人家的夫人吧?” 五条悟大声反驳:“什么啊!我在你们眼里是那种人渣吗!杰你才是吧,到底是找恋人还是找妈咪啊!” 眼看这俩最强又要一言不合原地打起来,七海建人忍无可忍闭上眼睛按住额角:“拜托了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这场闹剧请到此为止吧。” 灰原的反应则慢了不止半拍,猛地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感觉夏油前辈的恋人有点像大和抚子类型!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夏油杰一边被五条悟扯着领子,一边伸手抵住那颗白脑袋:“虽然并不是大和抚子的类型……但谢谢你,我们会的。” 七海建人忍无可忍不想再忍地站起来往宿舍走回去:“我先告辞了,前辈们再见。” 见好友离开,一直状况外的灰原雄也只好起身,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地祝他的两位前辈们恋情美满早日修成正果,匆匆道别后朝着七海建人追去。 一片很大的树叶被风刮过来,啪地一声贴在五条悟的脸上,蒙蔽了他的双眼,惹得他哇哇大叫起来。夏油杰眼疾手快地趁机脱战,一边帮他挡住风口一边嘲笑了两句。硝子终于没忍住,捏着可乐罐子大笑出声来。微风吹拂起她棕色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丽的眉眼。接连几日加班连轴转的疲惫总算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就算身为咒术师,他们的青春也因为彼此的存在而自有一番难忘的美好记忆,这才是学生时代最宝贵的东西。 115 孔时雨在赛马场里找到了他的老熟人。 黑发的男人即便姿态散漫毫不端正地坐在那里,穿着松垮的衣物,也难以掩盖那股令人退避三舍的压迫感,不仅仅是出众的强壮身形,更多的是那种异于常人、极度危险的气质,如同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丛林野兽,对于弱小人类所发出的警示。 孔时雨慢腾腾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刻意踩出规律的脚步声,最后在对方侧后方几步之外站定。 一直等到比赛结果出来,观众席上人群陷入或兴奋或懊恼的嘈杂沸腾,他才开口搭话。 “如何,伏黑?” 伏黑甚尔将手里的赛马券捏成一个小团,“啧”了一声,往旁边随手一抛。 “结果不就摆在你面前,自己看去。” “我不是说赛马。”孔时雨道,“前段时间你不是又发疯找人去了吗,如何,这次找到蛛丝马迹了吗?” 伏黑甚尔闻言神情更加阴沉,托着腮侧头看向他,“你专门来给我添堵的?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给我介绍的情报贩子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一个能用的消息都没有。” 他明明都抓住那个人的踪迹了,那些商品全都出自同一家大商场,结果不仅是监控全部消失,就连目击者也消失了,明明应该是那么显眼的存在,只要见过他的都不可能忘记,明明就在那里,气息,痕迹,甚至是存在过的微妙的磁场,无数的信息都在告诉他那个人曾经就站在那里的事实,却又将一切线索全都斩断,戛然而止在线索最密集的同一个地方,不给他任何按图索骥的机会。 偌大一个东京,竟然找不到一个有用的情报贩子,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这种许久不曾产生的无力感让伏黑甚尔就像焦躁的野兽一般徘徊在深夜的东京街头,怎么也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翻找可能的位置,最终却还是两手空空,无功而返。 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全东京的地下势力都被收买了了吧?! 想至此,他又忍不住烦躁地伸手捋了一把额发,露出俊美而又野性的面庞,隐隐的杀气流动在眉眼之间。 孔时雨与他合作多年,根本不会因为这点指责就恼怒。他耸了耸肩,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我只是个小小的中介商,只负责介绍买卖双方,至于到底能不能成事——那就与我无关了。” 伏黑甚尔眉头一拧,那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愈发严重,孔时雨虽然并不惧怕,但也不想真的惹恼了他,于是迅速换了个话题。 “我的势力范围不在东京,你要不要试试‘那位大人’的渠道?据道上的人说他很邪门,手眼通天,握着不少消息,手底下的人也都很能干。正好他们也有意招揽你,那位二把手托人递话给我说很欣赏你呢。” 这才是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替那位名为“藤沢纯”的二把手试探一下“术师杀手”的口风意向。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会不会好好说话?怎么,什么大人物连名字都不能说?伏地魔吗?” “真意外,你竟然还知道伏地魔——但你的消息也实在是落后了不少,原先那家百无禁忌的无名旅馆换了新老板,新老板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名字,保密级别还蛮高的,除非正式入职,否则还是不要知道他的名字为好。”孔时雨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但是内部福利确实很好,给强者的条件很优待,晋升空间也很不错,伏黑你的话,进去以后也许直接就能去直系顶层了。你不妨考虑一下,我可以帮你引荐,比你现在这样有一单没一单干活更稳定,不上工也有不菲的底薪拿。” 伏黑甚尔对此嗤之以鼻,没干劲地挥了挥手,眼神重新投向赛马场里,“算了吧,比起稳定我更想自由自在,我可不想受束缚,只有单干才适合我。” 孔时雨也并不打算多说,反正伏黑甚尔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伏黑他不想的话,自己也是多说无益,“那好吧,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就好。正好——最近有个单子,点名要找你这位大名鼎鼎的‘术师杀手’,酬金很足,数字包你满意,干不干? 那双孤狼一般的绿色眼睛此刻才算是打起几分精神,精光一闪而过,露出几分属于“天与暴君”的血腥暴戾:“什么活?说来听听。” 孔时雨微微一笑:“暗杀星浆体。” …… 五条悟终于能够联系上伏见宫御我。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这位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子也难得松了一口气,产生出庆幸的心情,然后劈头盖脸就对着恋人一阵小猫咪喵喵嗷嗷骂骂咧咧。 忽然听到听筒对面奇怪的动静,五条悟猛地止住话头,狐疑地问道:“……什么声音?你在干嘛?” “嗯?”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一声鼻音,“噢,没什么,他们在开枪。” “谁开枪了?你到底是在哪里啊?!”五条悟一头雾水,“你的事情还没解决吗?最近不是平息下来了吗,新闻也没再继续播报了,你这又是在跟谁火并呢?” “唔,警察,军队,好像还有、那个什么、海豹突击队?大概是吧,人太多了我有点分不清。” 五条悟更加匪夷所思,“你出国了?日本不够你折腾,还非要跑到国外去抢地盘吗?……而且你怎么就惹到人家出动海豹突击队了啊?” 男人没有回答他,听筒里就只传来一阵密集的弹药倾泻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光是听着就知道火力相当猛烈,但凡换个人在那里,大概会被不分敌我地打成筛子。 五条悟烦躁地咋舌,伸手抓了抓头发,神情颇为不快,“报地址,我去找你。” 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天崩地裂一般,仿佛巨大的建筑物跌落在地面发出的接连不断的坍塌声和碎裂声。 枪械的动静立刻就消失了,伏见宫御我的声音听起来神清气爽。 “不必了,悟酱,已经差不多搞定了。过几天我就回去找你,记得提前处理完你手头的任务,洗干净自己等着我,这次没有一天一夜你就别想下床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混蛋……” 五条悟握紧了手机,咬牙切齿着,却又伸手盖住了自己通红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润的蓝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 “既然不能马上回来的话,那就不要说这种话勾引别人啊……!” 想到之前自己对硝子他们描述伏见宫御我的时候用的形容词,越发觉得自己简直太精准了,这种独断专横、控制欲旺盛、一到关于自己的事就什么也不说的暴君,根本就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 在助理小姐的带领下,夏油杰终于再次见到了恋人,虽然是隔着电脑屏幕的。 “御我,你最近还好吗?工作很忙吗?” 见到恋人一如既往带着笑意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积攒的负面情绪被很轻易地一扫而空,而同时,对对方的思念和渴望也被瞬间推到了顶峰。 想要见他,想要触摸他,想要拥抱、接吻、zuoai,想要真实的体温和热烈的沉沦。 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夏油杰却十分眼尖地看到对方身后的桌子上露出一角的带血的白绷带,神情顿时一肃,狭长的紫色眼睛里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怖杀意。 “御我,你受伤了吗?严重吗?要不我去接你吧,用我的咒灵赶路很快的,我们可以来高专,我的同级中有一位很可靠的治疗师,她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是谁伤了他?是谁敢伤了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敢对他的恋人出手?! 转念他又想到伏见宫御我的术式,无效化,曾经他多么庆幸于这个术式的自保能力,如今就有多么痛恨。因为无效化,他没法乘坐自己的咒灵快速移动,也没法接受硝子的治疗。五花八门的咒术也许伤害不了他,但他的恋人始终只是rou眼凡胎,一颗子弹、一把匕首,也许就能轻而易举地带走他的性命,而这世上永远不缺乏手握武器伤害他人的凶徒。 情绪越是激烈,他的声音反而越是柔和,表情也循循善诱,唯独眼神还死死盯在那些刺眼的血迹上,某种喷涌而出的恶念直到被恋人唤回注意力的时候才恢复到纯然的担忧和焦急。 “别担心,杰,那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伏见宫御我的声音如以前一般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平静和稳定,比任何东西都能更好地安抚夏油杰的情绪。 夏油杰稍微放心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后怕,“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藤沢女士告诉我你去谈商业合作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伏见宫御我笑了笑,“商业竞争中也会有人因为技不如人而想要通过暗杀之类的激进手段解决自己的竞争对手,这也不算罕见了。我身边有保镖和守卫,他们很能干,最终还是我们胜利了。” 像是为了呼应他的话,屏幕那边两个穿黑衣的男人短暂地出现,冲伏见宫御我略一躬身,就安静而迅速地收拾起房间内的垃圾和杂物,其中一个个头更高大的男人有一头金色的长发,戴着一顶黑色礼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伏见宫御我的电脑屏幕,然后很快离开了。 夏油杰没有注意这点小插曲,也没把一个普通保镖放在心上,专注于观察伏见宫御我的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非要自己一一确认才算安心。 “御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普通人的手段终究太单一了,没法更全面地保护你,我的术式才是最合适的。”夏油杰劝道。 “呵……”伏见宫御我的笑声从胸腔里震动出来,听起来充满性张力,“我是很相信你的实力,但我可不相信自己的定力。把你放在我身边,却只是当保镖,岂不是太浪费,也太不解风情了?我怕到时候杀手还没来,反而先死在你身上了。” 这种熟悉的、属于情侣之间的调情很好地中和了刚才的氛围,一下子就让有些时日没见的彼此重新拉近了距离。 夏油杰紧绷的肌rou软化了下来,看着恋人的表情变得无奈,欲言又止,目光中却闪烁着同样火热的渴望和欲念。 “御我……”他动了动身体,喉结滚动,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恋人,却只能摸到冰凉的屏幕,“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屏幕上伏见宫御我的眼睛陡然黯沉下去,他慢条斯理地支住下颌,向后靠进椅背,眼神从上到下一寸寸扫过去,仿佛要具象化成一只手,一件一件试图剥去夏油杰的衣服,强制性地将他所有放荡yin乱的一面全都用钩子勾引出来。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他舔了舔唇,意有所指地说道。 夏油杰的眼睫颤动了几下,垂下眼帘,迷醉的红色沿着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身体不自觉地开始调整状态,变成任人采摘的熟透糜烂的果实。 他抬起手来,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 “你们还要玩到什么时候!硝子人呢?……算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担子很重,但是天元大人指定要你们两个负责。” “一共有两个部分,‘星浆体’,也就是天元大人的适合者,你们要负责去护卫那名少女,并进行抹杀。” 属于他们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而你,此刻正在名柯区块里玩得不亦乐乎。 咱就是说,家人们,当第四天灾真的有点乐不思蜀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