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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127生贺番外

    

    if线 伏见宫御我生活在咒回原著世界中

    1 初见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伏见宫御我一边扛着同伴不省人事的身体,一边沿着通道两侧的阴影迅速向前奔跑。感谢自己以前所有的健身计划,让他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连逃跑都无能为力。他为了活动更方便,已经脱掉了那一身沉甸甸的礼服,幸好此刻还踩着秋天的尾巴,地铁通道里没有那么冷,让他不至于因为只穿了一件衬衣而感冒。

    感冒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活着逃出这里,感冒已经是最轻的代价了。

    他难得亲自来日本出一趟差,原本跟合作方谈生意谈得顺顺利利,合作方的太子爷对他很有好感,就差当场拜把子称兄道弟,开完会后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参加涩谷的万圣节活动。难得碰到这么好说话的日本人,也不是那种日本企业很喜欢安排的千篇一律的色情场所,去一次也无妨。于是伏见宫御我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很配合地换好吸血鬼伯爵的装扮,来到约定的地点见面,尽职尽责地陪吃陪喝陪玩,把对方哄得高高兴兴,主打一个宾主尽欢。

    谁能想到,原本他们都打算散场了,却突然遇到了这种仿佛只存在于小说漫画里的魔幻现实。

    一开始他还沉浸在世界观遭受剧烈冲击的震撼之中,但当第一个陌生人在他眼前被开膛破肚倒地而死的时候,伏见宫御我当机立断,扭头就跑。当然他没忘记拉上合作方的太子爷,这小子虽然吓得花容失色,但跑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甚至随手捡了一根被削断的铁棍用作防身,聊胜于无。

    虽然很不情愿,但那群奇形怪状的怪物们一直很有目的地将人群往下层驱赶,伏见宫御我不得不随着人流一起往下走,一直从地下三层下到四层,又继续下到五层。

    伏见宫御我一边奔跑,一边整理着目前已经得到的信息。不知道什么人出于何种目的,在涩谷地铁站发动了恐怖袭击,但没有枪击也没有炸弹,对方释放了一群丑得千奇百怪的怪物,任由它们无差别屠杀人类。那些怪物也不完全是一样的。刚开始的时候,伏见宫御我为了救太子爷于虎口之中,无意中用双手触碰到了一个长得像蝗虫的怪物,手感非常虚无缥缈,那个会说人话但不太聪明的大虫子在他手下尖叫着化为了某种黑色的灰烬,消失不见。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超能力,但有总比没有强,大不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就做人rou炮弹冲出去。

    但刚才地下四层的区域内,另一波怪物从通道涌现出来的时候,他又尝试了一次,这次他摸到了更加实体的触感,但没能让怪物消失,反而差点被怪物攻击到,还是太子爷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手枪,击中了怪物的脑袋,才解救了他。

    “我们扯平了,伏见宫桑。”太子爷吹了一口发烫的枪管,试图耍帅,下一秒就被身后的另一个怪物一巴掌捶进了地里。

    于是伏见宫御我就踏上了带着拖油瓶拼命逃亡的道路。

    合同还没签呢,合作对象不能死在这里,死也要签完合同再死!

    都心地铁涩谷站,地下五层,新都心线站台。

    到这里就走到了尽头,他们避无可避了。

    伏见宫御我拖着昏迷中的太子爷躲在人群边缘,尽量让自己远离了人流最密集的靠近站台的一侧。他可不想还没死于怪物之口却先死于踩踏拥挤。

    他手中有两把枪,一把是薅走了太子爷的,另一把是自己带的。虽然生长在禁枪的和平国家,但落地日本后他就置办了一把手枪随身携带。然而子弹依然是有限的,他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够解决所有的怪物,甚至还有可能要拿来对付同类,他从来不赌灾难面前的人性。更何况幕后黑手此刻还未现身,也不知道对方发动恐怖袭击的诉求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杀人,那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地铁似乎停运了,铁道上站着三个一看就充满邪恶的“人”。伏见宫御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借用镜子的反射观察了一下他们,其中两个是很明显的非人类怪物,另一个则是有着到现在为止最接近人形的皮囊。伏见宫御我已经能够大致给他们进行分类了,非人但又特征很规整、甚至能够口吐人言的是能够被他通过触摸解决的,那些肿胀扭曲畸形、没有理智的反而是无法被他解决的。根据他的初步判断,铁道里正站着的那三个,起码有两个是能够被他用超能力干掉的。

    如果只有这三个敌人,或许他可以有机会解决掉他们然后从其他通道离开……

    就在他观察环境,改变站位,制定计划的时候,一个很不寻常的人来到了现场。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成年男性,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白色头发,戴着眼罩。在日本这个国度很少会见到这个高度的男性,伏见宫御我作为这个身高区间的人,每次在人群中都会非常显眼。他根据经验目测了一下,白发男人应该和他的身高相仿。

    之所以说他不寻常,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因为他那种非常非常格格不入、鹤立鸡群的气质,更是因为他竟然是从高空中慢慢飞下来的。

    一个超能力者。当然了,如果这世界上有那种怪物,就一定会有相对应的超能力者,按照套路,多半会有某个不为人知的机构或者组织专门负责清除怪物保护人类。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在中国也好好查一查有没有这类似的存在。

    白发男人同样降落在铁道上,开始和那三个敌人对峙。隔着人群,伏见宫御我听不见他们交谈了什么,只能感觉到气氛非常剑拔弩张,没说几句话他们就打了起来。刺眼的强光、火焰,凭空而生的粗壮藤蔓,箭矢一般富有穿透力的血柱,飞溅的血液和残缺的尸体——离他们距离比较近的普通人不幸受到波及从而死在这场战斗里,简直就像是在大象打架时被轻而易举踩死的蚂蚁,成片成片的人死去,连死亡都如此渺小,如此无足轻重。

    地上的血泊蔓延开来,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喊声,伏见宫御我站在暂且安全的最边缘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融入阴影中。

    面前血rou横飞,爆炸的热浪带来的余威扫到他的脸上,又被他的能力变成轻飘飘毫无作用的灰烬。

    伏见宫御我眨了眨眼,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也许不仅仅是能够让那些怪物消失,甚至能够将那种超自然的力量抵消掉。换句话说,由那种力量所构成的一切,都会被他“否定”。

    ……这就像是“无效化”。

    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支,目光跟随自己面前滚落的一颗头颅转了转,再次转移到远处站台边上已经干掉了那个眼睛里长树枝的怪物的白发男人身上。

    他摘掉了黑色眼罩,露出一双即便隔着很远也无比醒目的、发出湛湛光芒的蓝色眼睛。

    伏见宫御我注视着那双眼睛,那个正在孤身一人战斗的身影,聚精会神,专心致志。他在评估,评估对方的实力,头脑,心性,精神状态,恨不得像解剖一具尸体,或者拆分一个仪器一般将他从头到尾都评估一遍。

    这个人能够成为破局的关键吗?他能够成为我的手中利刃,将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妖魔鬼怪悉数斩断吗?

    战局瞬息万变,但不难看出白发男人一直占据上风。突然列车驶过铁轨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地铁车厢一节一节慢慢出现在眼前,仿佛是救人脱离苦海的一线希望。原本因为恐惧而远离站台的人群再次朝着护栏涌去,争先恐后地想要登上列车,离开这个随时可能死亡的炼狱。

    伏见宫御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愈发后退了一步,某种诡异的氛围催使着他赶快离开。

    地铁车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不是空旷的车厢内部,而是满满一车的怪物,它们怪叫着冲入人群中,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这些是他的能力不起作用的那种怪物。伏见宫御我握紧了枪支,冷汗划过额角,但他的眼睛却反而像是被暴雨冲刷过一般亮得不正常。

    最后出现的蓝色头发的身上有缝合线的人形怪物大概是这些实体怪物的制造者,它第一时间去找了那个火山头交谈,证明它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也许是同类;火山头之前受过的伤都已经痊愈了,应该是有某种自愈的能力,必须要一次性彻底解决它;它们制造这么多怪物屠杀普通人,无非就是为了牵制白发男人,让他产生更多的顾虑,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不能释放足够强烈的大范围攻击而束手束脚,或者陷入道德难题。最终不论白发男人怎么选,都会给它们制造反击的机会。

    更多的鲜血和尸体铺满地面,死亡多得让人麻木,空气被血气充满,腥臭难闻。伏见宫御我在阴影中注视着白发男人。周围都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继而成片成片死去的人类,唯独他独身一人沉默地站在人群中,高大的身躯仿佛天地之间恒久伫立的世界树,又像是深海中的定海神针。

    伏见宫御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此时此刻是否正备受良心的煎熬,是否正在剧烈地动摇,正在艰难地抉择。

    伏见宫御我动了动,向前踏出一步,却忽然看到白发男人抬手,食指中指交叠,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りょういきてんかい,むりょうくうしょ——”

    很奇怪的是,那句话隔着喧闹的人群也依然如此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像透亮的冰棱落地,像明亮的雷暴轰击,像云端之上的神明发怒,向人间降下惩戒。

    伏见宫御我愣了一下,感觉某种无限延伸的力量在眨眼的瞬间蛮横地扫过了整个世界,给整片空间都按下了暂停键。

    万物都安静了下来。

    伏见宫御我放轻了呼吸,谨慎地让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隔着人群投来一瞥,又像雪花片般转瞬即逝。

    然后伏见宫御我见到了白色的闪电。

    白发男人仿佛化身成了闪电,在密集的人群中像游龙般一闪而过,视网膜上只留下了一抹白色幻影,在他所过之处,一颗又一颗怪物的头颅腾空而起,血花四溅,而又无比精准地将伤害排除在普通人之外。

    修长的身姿翻转腾挪,像矫健灵巧的猫科动物,但显然他的力量也很大,能够直接洞穿胸腹,或者摘取头颅,就像是最凶猛的食rou猛兽,獠牙锋锐无匹,寒光湛湛。

    他一个人清理干净了现场所有的怪物。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五分钟时间内,他如同风卷残云般,以雷霆之势,清除掉了所有会造成更大范围伤害的无理智的怪物。伏见宫御我能够理解他的选择,虽然不知道刚才他通过什么方法让在场所有人类和非人类都短暂地失去意识,但显然他是想要尽可能地保护幸存者的,所以他选择将伤害降低到最小,让自己承担最大的压力,在短时间内无限压榨自己的力量——很明显,他有着其他更加省时省力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招式,但他依然选择了最消耗精力体力的单体攻击策略,由自己辛辛苦苦一个一个杀过去。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最终停留在伏见宫御我斜对面的不远处。他看起来好累,伏见宫御我能够看见他喘气时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肩背,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变成丝丝缕缕的白雾。他累到只能单腿着力站在那里,脸颊上溅上了鲜血,手里还拎着两个看不出形状的头颅。

    他沉重的喘气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明显极了。

    伏见宫御我相信他不是疏于锻炼的人,也相信他不是会轻易表露虚弱的人。但他毕竟仍然是人类的血rou之躯,短时间内超负荷运动也会肌rou酸痛,也会短暂地失力,会没有余力掩饰自己。

    他只是太累了。

    伏见宫御我的眼神动了动,目光转移到那几个暂时没有被解决掉的更高级的怪物身上,默默计算着自己出手的时机,同时心底不免松了口气。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了。

    就在这时,在伏见宫御我转移了注意力,在白发男人专心用来缓和自己状态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穿着袈裟的长发男人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白发男人的对面。

    地上摆放着一枚贴满了老旧黄褐色符纸的方块。

    看到那个方块的一瞬间,伏见宫御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感,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当然他并不会觉得那只是一种错觉,他反而因此警惕了起来。袈裟男的出现如此突兀,完全一副冲着白发男人而来、企图趁虚而入的架势,那么这个方块必然是某种能够让他自信足以对付白发男人的杀手锏。

    果不其然,方块骤然展开成某种既像是门又像是锁的状态,目标明确地将白发男人困在其中。

    袈裟男和白发男争执了起来,伏见宫御我没怎么听明白,似乎是牵扯到一些他们彼此之间的前尘往事,伏见宫御我的日语还没有无障碍到那个地步,但他大概搞明白了白发男人的名字。

    Gojo Satoru,翻译成日语也许是五条,知,觉,悟,都有可能,不知道写成汉字具体是哪个字,暂且用姓氏五条称呼他吧。

    五条被束缚住了双手,被迫半跪在了地上。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情绪十分激烈。伏见宫御我猜测着这其中的原委和隐情,在看到袈裟男把半个脑壳掀开露出一个惨白色的长着牙齿的大脑时,还是没忍住震惊了一下。

    他们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袈裟男虽然表面上从容不迫,但行动上却并不拖泥带水。他已经用那个方块困住了唯一会对他们造成严重威胁的五条,为免夜长梦多,肯定要抓住机会尽快除去他。

    伏见宫御我不知道那个分割成四部分的方块重新合并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杀死五条,但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眼睁睁放任五条丧失战斗力、被排除到战局之外,那么今天在这里丧命的就一定会是自己。

    他一旦在内心下了决断,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在朝着五条跑过去的中途,他一直都在心里祈祷,祈祷自己的超能力会对这个奇怪的方块起效果,祈祷自己能够赌赢这一把,祈祷五条被放出来以后最好真的能大杀四方,最起码把自己安全带出去,下次这种活动他再也不想参加了。

    虽然心里想了很多,但他还能分出精力去时刻注意着袈裟男那边的动静,防止自己被中途偷袭。他看到了袈裟男脸上不似作伪的惊讶,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有不怕死的路人胡乱冲出来试图逞英雄,所以一动不动地想看他打算做什么;他看到了蓝色头发有缝合线痕迹的那个类人怪物带着新奇而邪恶的笑容,手臂变成橡皮筋一般伸长成好几米,飞扑过来企图抓住他;他看到了幸存的火山头怪物正拍打着形如富士山的脑袋一脸茫然,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呆滞状态完全恢复,对这边的状况一无所知。

    目前的情况有利于我。伏见宫御我冷静地想。下一秒他成功来到五条的面前,在他同样震惊到懵逼的表情中,展开双臂抱住了他。

    那是一个很用力的拥抱,伏见宫御我尽可能地让彼此身体的接触面积更大一些,在拥抱的同时伸手抓住了距离最近的从方块囚笼中延伸出来的两根猩红色的分支,一路向下摸索到交缠锁住五条双手的位置,如愿以偿地感受到手中那种又坚硬又粘稠的物体开始剧烈颤抖,终究不甘不愿地融化,变成黑红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他趁机附在五条耳边,用尽量简短的日语低声道:“我不想死,所以请你务必杀死他们。”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重重落下一只手。面前的五条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刚才的言语和行动,就立刻变了脸色,急急吐出几个音节:“小心……”

    伏见宫御我维持着姿势继续帮他脱困,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犹豫地反手抓住了肩膀上的那只手。

    他回过头去,看向那个蓝色头发的类人怪物,扯出一抹邪恶嚣张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笑容,“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蓝色头发的类人怪物在他这种不同寻常的回应下表情变得空白茫然,像是被巨大的震惊冲击到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模样,还不等它回过神来,从他们接触的手掌开始,它的身体就像泡沫一般整个溶解殆尽了。

    伏见宫御我敏锐地察觉到,在蓝头发的怪物消散的那一刻,袈裟男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怀里抱着的五条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伏见宫御我被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已经解放了双手的五条很自来熟地依然赖在他怀里,拍打着他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那个表情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到底是从哪跳出来的神奇宝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伏见宫御我略带无语地给他捏碎了最后一块束缚,将那个猩红色的方块完全摧毁,将他彻底解救出来,顺便拉着他从地上站起来。五条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同样很用力地抱了抱他,以表感谢,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总算露出了明媚热烈的神采,好看极了。

    一向懂得怜香惜玉的伏见宫御我这次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还是靠你了,大英雄。”

    他将五条推到自己前面去,帮自己挡住眼神凶恶得仿佛要吃人一般的袈裟男,“请你务必把他彻底干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五条完全没有推辞,他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手掌中心,一副完全被激发出兴趣的斗志昂扬的神情,“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了,那就来大干一场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伏见宫御我赌赢了这一次,五条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他所愿地化为最锋利的兵器,扫清了一切障碍。

    从他展露出自己的超能力之后,袈裟男的目标似乎就改变了。他目露凶光,不死心地一下子召唤出大量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各式各样的怪物,冲着伏见宫御我花样百出地发动攻击,一部分被五条中途拦下了,另一部分被伏见宫御我毫无悬念地通过简单的双手触碰就解决掉了。袈裟男被五条掀开了天灵盖,将里面那个会说话的大脑揪了出来,用一记很炫目的紫色的招式将它灰飞烟灭。直到死之前,它都还在质问着伏见宫御我,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计划之外的变数,随随便便就破坏他精心筹备的计划,让他功亏一篑。

    伏见宫御我完全不关心他想表达什么,在确认这一层的怪物全都被解决干净以后,他当机立断,返回太子爷身边,再次将他架在身上,迅速准备离开这里。

    “喂!你!”

    五条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的术式蛮有意思的,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日本国内还有你这样的术师?”

    “……因为我不是日本人,而且我也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术师,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普通人而已。”

    “怪不得,我就说嘛。”那张远比他周身的气质更年轻许多的童颜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有点像是猫看见了新奇的玩具,“我很中意你,跟我交换联系方式吧,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会约你出来详细谈谈的。”

    “……”伏见宫御我眨了眨眼,“我日语不太好,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约会吗?”

    他学日语的时候是很认真的,没有偷懒,但是天知道为什么日本人有时候说话的遣词造句都格外暧昧,听起来的意思和实际意思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出于谨慎才多问了一句,谁知道对面的男人不仅没有立刻解释,反而兴致勃勃地托着下巴“欸”了一声。伏见宫御我其实不太喜欢日本人这种拖长音的语气词,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了,从这个白发男人嘴里说出来,不仅没让他觉得反感,反而有种被可爱到的感觉。

    “嘛,约会这个说法也没问题,那就去约会吧!”他更加凑近了几步,非常不见外地直接上手摸向了伏见宫御我的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了幸免于难的手机。这是伏见宫御我为了在日本出差方便临时购入的手机,还没来得及设置锁屏密码,所以他很容易就打开了手机系统,噼里啪啦一通敲打,把录入成功的联系人名片界面在伏见宫御我面前晃了晃。

    “Gojo Satoru,这是我的名字,要好好记住哦~”

    伏见宫御我已经懒得指责他这种缺乏距离感的行为了。他从善如流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除了一串电话号码,还有三个明晃晃的大字,“五条 悟”。

    “原来是‘悟’这个字啊……”他喃喃道。

    “嗯?什么什么?不要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自说自话嘛——那是中文吗?我要不要也去学一下中文呢,会很难吗?”

    “对你来说可能不难——但我觉得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上面两层里还有别的,呃,就是那种怪物,请你再辛苦一趟,把它们也清理掉吧。”

    “哈哈哈,那个叫咒灵啦咒灵!噢对了,你的能力应该不害怕咒灵,那你说的应该是那些改造人——嗯哼,枪对他们可能的确作用不大。”五条悟很随意地瞟了一眼他放在枪套里的手枪,毫不放在心上,“不过你这家伙,出乎意料的冷静啊,看起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面对这么多死人和咒灵也没有退缩啊,刚才冲出来救我的时候,不害怕吗?”

    他是笑着问的,但那双看过来的蓝色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情绪,让伏见宫御我错觉自己在照一面镜子。

    “……没什么可害怕的。”伏见宫御我淡淡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能救下你,那这里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才有活路;如果失败,也不过就是停留在原点,迎接最坏的结果罢了。我明白救你就等于是在拯救我自己,所以没什么可害怕的。”

    他说完这些,就不欲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就打算离开了。他已经计算好了新的撤退路线,既然刚才那趟地铁运来了那么多改造人,那就沿着它的源头方向去,至少怪物的密度会下降不少。

    “……喂!等等!”五条悟再一次伸手拉住了他,“你的名字,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等出去以后发短信告诉你。”

    “……”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噎了一下,“……你要自己走出去吗?让我送你出去不是更安全吗?”

    这一次伏见宫御我总算停下了脚步,“你肯定要去对付级别最高的敌人,在确认现场真正安全之前你不会撤离的,要是真的跟着你,我一时半会都别想出去了。”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不过你肯定还有其他同事也在这附近,虽然实力不如你,但护送幸存者应该还是足够了……你能联系上他们吗?”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不想要五条老师亲自护卫的待遇的欸,”精致漂亮的脸蛋一垮,颇为孩子气地鼓了鼓半边脸颊,“算了,我送你去跟他们汇合吧。”

    “不必了,你还是联系他们直接下到地下五层来吧,这样更安全,省得我往外跑,也更方便救援这里其他的幸存者,”伏见宫御我道,“我个人建议你先去把那个袈裟男的尸体亲自处理一下,避免后面再出现其他变故。”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才想明白他说的“袈裟男”是指谁。

    “……嘛,你说的也对。”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这次没再继续跟他拉扯,接受了他的建议,“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我联系他们下来。”

    说着他就边打电话边走回尸体那边了。伏见宫御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高高大大一个人,打完了电话以后,双手揣在兜里低头看了一会地上的尸体,又蹲下来试图将分离的半块天灵盖拼回去,摆弄了一会也没个结果,歪歪扭扭,半零不落,平白让伏见宫御我觉得他那个背影有点可怜。

    伏见宫御我叹了口气。

    他扛着太子爷又走了回去,将他睡得很安详的身体平放在一边,从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一堆装饰品里解下几条长长的绷带,又从路人的头上摘下一顶南瓜女巫帽,走了过去。

    五条悟蹲在地上抬着头看着他,蓝色的眼睛像天空和冰川的集合体,此时又显得湿漉漉的,有种乖巧的错觉。

    伏见宫御我也蹲下来,将半块脑壳摆回它本该在的原位置,用绷带将整个脑袋包起来以固定,最后再戴上那顶宽大的带有黑色面纱的女巫帽掩饰。一通cao作之后,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打扮得不伦不类来参加万圣节活动的普通人了。

    五条悟一直蹲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最后伏见宫御我摊开双手给他展示的时候,他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什么鬼样子……好吧,杰这家伙,就让他这样下葬吧,谁让他给我搞出这么多烂摊子,死了以后也不让人安生。”

    伏见宫御我根据他的话,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思考了一下,抿了抿唇,谨慎道:“我的建议是火化,然后海葬,比较浪漫,也比较彻底。”

    “好啊,我会考虑的。”五条悟笑完了,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像是拍去了身上所有看不见的沉疴,从此之后要将一切已经过去了的都彻底抛在过去。

    “呐,你的名字,现在就告诉我吧?”他弯了弯眼睛,显得又安静又温柔,“之后我们去约会吧——这次是真正的约会,真心的。”

    2 破局

    “你来了,”长相艳丽的男人给自己开了门,穿着一身很休闲的家居服,完全不像是要跟他谈正事的样子,“请进。”

    “打扰了。”

    五条悟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刚要走进去,视线转到地面上,停顿了一下,很自觉地脱掉了皮鞋摆在门口,想了想,又连同袜子也一起脱掉,赤脚踩在了毛绒绒的地毯上。

    ……呜哇,比想象中还要更舒服。

    脚底下是又厚实又柔软的触感。这套不算太大的公寓里到处都铺满了这样的地毯,不是常见的那种短绒的类型,而是长毛的地毯,踩上去甚至会让脚背都淹没在毛绒里,像是一片白色的草地。

    “怎么样,很舒服吧?”男人从厨房出来,递给他一杯热巧克力,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我不喜欢传统日式装修里的木地板,为了让自己住得舒服点,就干脆全都铺满了地毯,果然很合适。”

    “嗯哼,不错,有品味,回去我也给自己的房间装上。”

    五条悟摘掉了眼罩,喝了一口热巧,很符合他口味的超甜饮料沿着口腔流入食道,带来一路熨帖的热度,让他没忍住长舒一口气,向后放松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原本来之前还准备了很多话打算质问他,结果坐下以后反而什么都不想说了。这间屋子里的氛围过分安逸了,让他只想暂时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先安安静静地待一会。

    啊,差点忘了,能够让他更轻松些的屏蔽器不就在眼前吗。

    五条悟忽然抬起手臂伸向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胳膊直挺挺地杵在那里,不前进也不后退。

    “嗯?”男人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下一秒就了然,无奈地起身坐到他旁边,接住了五条悟伸出去的那只手,握在手里攥着。

    六眼立刻被强行关闭了,自出生起从未有过一刻停歇的精密机器在这一刻强制陷入了休眠。源源不断涌入大脑的信息一扫而空,视线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