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结
12。故事 乔涉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这是一座繁华漂亮的城市，她曾经和他在这条路，那条路上同行无数次。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她的小恩，不要她了，以后可能再也不可能并肩同行了。 那个戴着细框眼睛，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个人的小恩，被她弄丢了。 乔涉低下头，有一瞬间恍惚回到那年的毕业旅行。那时候，她的心里只有高恩一个人，只想呵护他，爱他，让他快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她不知道。可能是很久之前，也可能是在法国第一次见到高因的时候。她惊觉自己的贪念，那种一遇到可口的猎物，就想征服的欲望。那不正确，她该抵触的，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并不抵触。 有可能，她天生就不是好人，只是为了高恩，她装了太久。如果没有诱惑，她也不会这样。但偏偏是一个名字和高恩相似的法国少年，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那大抵是不算爱的。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是喜欢高恩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从开始便喜欢，更是因为这几年的相处之后，爱他、呵护他已经成了习惯。 习惯到，她看到他哭时，心也在抽疼。这早已成了生理反应。 连她的身体都知道要呵护他，可偏偏她的大脑在犯罪，一遍一遍，只是从未被挖掘出来过。 但证据已经确凿，她的小恩不会再要她了。 乔涉没有再打电话给他。她也不想联系章澜去询问什么。那个曾经或者依然爱慕着高恩的女人，她一点也不想再接触。 算了，算了。她心想，我也不是差她一个朋友，我也不差高恩和阿兰两个男生喜欢；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坐火车回到自己的学校。 宾馆里的高恩，守着手机等待乔涉打电话给他。他等了很久，等到凌晨太阳升起，也没有等到乔涉再联络他。 眼泪快流干了。眼睛很痛，不流泪也视野模糊。 他真讨厌自己这样，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真的不甘心。 卑微就卑微吧，哪怕是乔涉辩解几句，让他相信章澜说的是假的，他都可以说服自己接受。 可是她没有。 她承认了所有，让他的生活从天堂落到地狱。 高恩痴痴地笑了。他从被窝里拿出手机，拉黑所有乔涉的联系方式，然后沉沉睡去。 13。遇见 “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两个男生好可怜....” 看来章澜找了她在新闻系的朋友。 乔涉关上电脑，走出图书馆，却突然听见身边的窃窃私语。 “是她吧？” “我看照片，这衣服都很像啊.....” “啊，那不是我们舞蹈系的系花乔涉吗？没想到这么恶心。” 乔涉压低帽檐，快步往前走，身边的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以前和自己的男朋友那么高调，都是装的。” “真恶心，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男朋友还是复旦大学的呢....好可怜的高材生学霸。” “恶心。” 舆论就像烟雾，虽然长时间里会慢慢散去，但人们的记忆不会被轻易洗刷。 章澜的那个匿名伙伴，很聪明地没有一开始就曝光她的名字，而是慢慢地，一步一步揭示她所做的事情，让这件事在校园里成为人尽皆知的饭后谈资，让乔涉再也没脸在学校里光明正大行走，让朋友们疏远她。 这真是最好的报复，章澜。 乔涉的社交生活被彻底断绝，每日孤独地在校园里行走，在大学的最后一年里，活得像个影子。 毕业典礼她甚至没有参加。在那之后，她便消失在这个城市里。有传闻说她得了抑郁症，回了老家；也有人说她本就不差钱，上大学只是为了混个学历，如今已经去全世界周游；还有人说她去了巴黎，再一次回去找那个被她骗了的法国情人。 总归都是些啼笑嘲讽的声音。 “她......最近怎么样了？” “两年了，你每个月都这样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章澜抿一口咖啡，看着眼前的青年。如今，高恩已经成为世界顶尖的投行分析师，模样比之前更加成熟英挺。 他微微低下头，“我不想再想起那件事了。” 受伤太重，心里的伤痕即使愈合，也难以承受再次被揭开的痛。 “说实话，后来没有人和她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了。” 章澜轻笑，“那样的垃圾.....高恩，我劝你一句，早日忘掉她，彻底的忘掉。” “忘掉？” 高恩在听到“垃圾”一词的时候微微皱眉，苦笑着他拿起咖啡杯放到嘴边，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忘不掉的。” 怎么能忘掉那个女孩呢？ 他的高中同桌，他的初恋。 在陌生的城市里zuoai，在相距甚远的两地恋爱，那是他的青春三年。 他甚至不觉得他会再爱另一个人这么深刻了。他没有另一次单纯的十八岁了。没有另一次初恋会教他爱上刺激而出格的一切，没有另一个人像乔涉。 如果可以，他也想爱上新的人。 可他们的结局越他痛得钻心，就越让他回忆起以前的时光。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高恩起身， “章澜，我要走了。” “什么意思？” 章澜惊讶地抬眼， “你要去哪？” “巴黎。” 青年的身形依然瘦削，他仿佛猜到章澜在想什么，安抚似地解释一句， “只是去出差而已……顺便，...。” 章澜并没有听清他的下半句，歪头， “什么？” 他摇摇头，笑着， “没什么。章澜，我出差回来之后，会搬到上海，去公司中国区总部工作。” 高恩看出她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巴黎，再去上海？” 章澜看着他，很直白地回答， “是。” “谢谢你，章澜。” 他笑得和熙，“但是不用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乔涉的事情我会努力忘掉的；我去巴黎也和她无关。” “所以，我没有机会是吗？” 章澜听出他的意思， “为什么她可以，我不行呢，高恩？我也喜欢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我也是从高中就开始注视你的。我不比她差。 只是因为从开始在你隔壁的班级，就要因为那差之毫厘的运气而不公平到现在？ 这一次，青年选择礼貌地躲开她灼热的视线，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她点点头，眼底的情绪被垂下的睫毛掩盖， “那……祝你安好。如果之后我去上海，可以再见面吧，就当是老朋友相聚。” “当然可以。” 高恩抬手，把一次性咖啡杯往垃圾桶一丢， “那……下次再见，章澜。” “再见，高恩。” 飞机降落。 他踏上陌生城市的土地，每日除了工作，便是花时间在这座美丽的城市漫步。 两个月的出差时间过得很快。他走的前一天，去了当年章澜和乔涉交换时上学的学校。 学校建筑外观陈旧，但别有一番古典的韵味。 落晖的砖石变成橙黄色，很漂亮，但是他兴致恹恹。 走出校园，夕阳很快落下，巴黎的街道华灯初上，街上的形形色色的情侣和人们让他看花了眼。他们有的在灯光下亲吻，有的在紧紧相拥；有人形单影只，有人牵着狗散步，有人身穿西装打着领带，行步匆忙。 公园里有零散的长椅。他闲逛着，随心所欲到处走着。 直到他看见一个长椅上，坐着一个和他一样孤单的人。 黑色柔顺的长卷发，和记忆里的别无二致。她穿着一身黑色，皮衣上印着他只能看懂一半的法语，一只手抽着烟，另一只手却伸到长椅底下，抚摸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 她似乎瘦了，也更浓艳了。高跟鞋锋利、纤细、尖锐，就像她一样，让周围的一切都颜色暗淡下去。 高恩怔怔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忘了发出声音。 年轻女人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扭过头，朝他的方向看去。 手里未掐灭的烟掉在地上，过了半晌，她才后知后觉去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