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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 忙完后,胭脂和碧之一起跪坐在他身后,听他吹一曲,箫声先是绵长低沉,寂冷中透着空灵,转而高飞,一音成佛简直直逼九霄,而檐下正诗意的垂着千千万的水珠,风一过宛如玉珠帘。 良久后,燕南风身后有茶刀坠地的声音,一人轻落落软绵绵靠在他背后睡了过去,箫声便突然断了。 “公子,你看看她!” “嘘。” 燕南风比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身子挺了挺,却纹丝不动,背后一片温热,他的吐纳随着背后那人的呼吸起起伏伏,他抬头望雨幕,将夜中仅剩的一点天光都收入眼底。 梦外是如此愁情却凄美的夜晚,她的梦里却是另一个同样的深夜,依旧是一帘垂雨,远方有雾,也有来人的脚步声。 年少的慕连侯终于找到躲在宫墙下的她,他盘腿坐下身,看看她又看看雨,少年的面容上是一派温柔。 “你为何总躲着我?” 她没有说话。 “你怎么总是闷闷不乐?” 她挪远了点。 “你倒是说话呀,说一句也好。” “我不喜欢你了。” 他着急了伸手来抓她,“为什么啊?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变了?” 她几乎是跳起来,扭头往雨里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离我远点。” “你这是作甚,不喜欢便不喜欢了,何必自己淋雨。” 他走上前强行要将她拉回来,她不肯,双脚像长在了泥里,拉来扯去,宁可让小小瘦瘦的身子跌倒在泥地里,慕连侯望着她一身泥泞,是心痛也是愤怒:“好好好!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她那时到底是无知无情,竟能露出一分欢喜:“当真吗?” 他回头,眼底伤心一瞬即过,恶狠狠道:“不喜欢!再也不喜欢!” 真好,他再也不喜欢她了。 终于不怕拖累他了。 无牵无挂,死了也罢。 她趴在泥里,呜呜哭着。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她曾害怕的物是人非,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但还好,有生之年竟还遇见他,但还好,有生之年他不喜欢她,对于死而复生之人来说,这两样未变,已是很好了。 ☆、一颗糖 不久后陆公府经历了一段异常安静又漫长的时间,胭脂与小松碰头的这一日才得知,原来燕南风在府上定了一条规矩:传闲言杂语者,三十文起扣,光天化日下交头接耳者,四十文起扣,各苑之间频繁奔走者,五十文起扣,不安分守己着,八十文起扣。 胭脂思前想后都觉得自己是那始作俑者,一时有些心虚,她掏出两文钱,透过院墙上的花窗递给外面的小松,顺而接她递来的一包油纸,里面裹着碎掉的点心,她捏起一块塞进嘴中,似觉得不满足。 “这点心不知放了多少日了,有些起潮,好怀念后厨大嘴做的玲珑豆,唔……你明日偷点豆沙果子来吧?” 小松吹了吹手中两文钱,叹气,“今时今日府上是什么状况啊,我可不敢再来了,要是被姑爷抓住了,一年的工钱就没了。” “小姐没因为他大张旗鼓整顿府上和他闹?” “前几日小姐收到老爷一封家书之后,突然变得毫不在意,任由姑爷调配自己人,老爷子大概是劝着她嫁鸡随鸡,嫁……啊!”她看着胭脂身后的来人倒吸一口凉气,跳起来兔子一般窜进身后竹林消失了。 胭脂将油纸包掷出花窗,转身对着燕南风傻笑。 燕南风笑道:“桂花酥好吃吗?” “不好吃。” “那还吃的那么欢?” “饿了,公子都不准奴婢出苑门,奴婢的嘴很大很能吃,一点点分量不够吃,奴婢再饿下去就快没有力气帮公子洗衣服了。”她扶头靠在墙边。 燕南风望着墙边被她毁掉的一堆上好衣物,“刚才那丫头叫什么?阿松?” 胭脂啊了一声,“其实她叫小菜头!” 他眯眼扬眉,一眼看穿她胡扯,露出一派嫌弃的神色,“重罚。” 她吞咽口水,心不甘情不愿掏出荷包,被他一把夺去掂量了一下,塞在腰间,“你替她罚,不够的以后补上。” 到了中饭时候,桌上的饭菜已被分为三份,摆在胭脂位前的分量最少,总像是被人倒掉了一半,她三下两下吃光便退坐在墙脚边,不敢浪费一丝体力。 燕南风抬筷子按住碧之的筷子,“你今日长得太胖,不准再吃了。”又对着胭脂撇头:“你过来,继续吃。” 胭脂爬回桌边,顾不上碧之针尖似的眼神,抓起桌上余下的两只鸡腿,热泪盈眶中狼吞虎咽下去,食毕不忘将油抹在燕南风袖尾并感激道:“谢谢公子!公子对胭脂太好了!” 燕南风接过碧之递过来的铁剪子,一刀剪去满是油污的袖口,娓娓道:“你也太能吃了,在知道这一点之前,我让你饿是我的过错,今晚你出苑去觅食吧,找些你爱吃的回来,啊对了,顺便帮我带一笼水晶糕。” 是以,今夜,明月,高悬,胭脂欢天喜地的踏出了锦华苑。 但因前些时日燕南风那一令下,尽管此间月色撩人,府上却无几人走动,胭脂正得了安宁,心情尚好,脚步轻盈间到了东苑门外却没进去,贴着苑墙听见苑内有小曲吟唱,期间有两人说话,笑语盈盈的。 她从高高的花窗间望去,一刹那认出了陆千芊与慕连侯的背影,正是春生桃树生,他二人并肩在树下,望着池中月影,树梢走风,花瓣瓣瓣落,落在人的肩头和手中。 怪不得陆千芊没有与燕南风作对,原来她已无心顾暇他人,她所记挂的这位终于趁夜到了她苑里,还相处甚欢,从此番情形看来,必定是夜夜相约了。其实当年,她早就听闻陆太傅的小女对世子的心意,总傲然以为她不比自己,不可能与世子有一方故事,连世子一根寒毛也休想摸到,如今看来世间万事真是三十年河东与河西,甚至不用三十年,区区几年,就已有高下。 她喉头干痒,捂着口鼻不敢咳出来,匆匆离开了,一路走着却无意识到了南苑门外,青蓝色的门下坐着一人,一手托剑一手托腮,大概因为在想事,没有留意到身边动静,直到她走到跟前,才看向她。 “你又来了?”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奴婢见过百里大人,奴婢路过,不打扰了。” 百里扶桑看着她的背影,“你站住。” 她停住。 他脱口而出,“你为何一再接近世子?有什么图谋?” 想了想却不得其解,算得上是图谋吗?奢望他一眼将自己看穿?还是奢望回到从前? “奴婢不敢,奴婢身份卑微,不过是……仰仗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