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小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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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是学校容许最后一批返乡的,因着考研的缘故,宽裕到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苏茉因为约了三十号的雅思,在深圳机考,因此不得已要提前离校。 楚可跟她说所有人不能留校的时候她还不信,这回惨了。 她跟家里人说了这事,她自己也能去租房,但她没租过,据说挺麻烦。 广州房价算是友好的,不过她的活动范围是天河区,价格就要贵上一点。 家里人怕她遇上人不好的房东,或者在房子里装摄像头什么的,或者小孩子不会选地段,光顾着价格划算住什么吸毒卖yin的小区……反正她爸妈的担心又多又杂,干脆从苏州跑过来,直接在好地段给她买了套小居室。 七万一平米,房子不过六十平米,一室一厅,她一个人住刚好。 苏茉想要个三十平的,她又不做饭,又不养宠物,就一个人住两三个月,活着就行了。 但三十几平的都是公寓,不值得入手,最终还是买了套住宅。 反正是在广州,又是大学城,入手不亏,万一开学时候有变,女儿也不至于慌了阵脚。 再说,往后还可以出租或者转卖,这会儿不正好赶上她刚需么? 于是苏茉在广州多了套房。 爸爸念她:“你有空去考个驾证,这年头不会开车哪行?” 苏茉懒:“家里不是有司机么?” 爸爸没听她的歪理:“那你出门在外呢?还能天天打车?” 苏茉眨巴着眼睛:“不呀,我还坐地铁呢,还坐公交车。” 她爸:“……” 女儿这么大,头一次寒暑假不回家,苏mama心里怪难受的,“工作有你爸妈重要?又是腊八又是小年的,你一个人在外头怎么过?” 苏茉嘻嘻一笑:“mama,要不你在这里陪我住一两个月吧。” 苏爸爸立马急了:“少来,你是不是不想让你爸活了?” “你自己爱搁外面就搁外面飘着,少撺掇你妈。” 苏茉让着他:“好好好,我自己飘着,你们别管我死活了。” 苏mama笑她矫情:“没一个月给你打两万?没给你安顿个小猪窝?” 苏茉吸了吸鼻子:“几个臭钱就想把我打发了,哼。” 然后很有礼貌地拍了拍mama的屁股。 “你快点找对象,这么大姑娘了,还没个人追。”苏爸爸道,“有个男孩子照应一下,我们也放心些。” “哎喻囡囡可不在广州找对象,”苏mama拦着她爸,“听说岭南这边重男轻女诶,离家还远,还是回苏州,你爸爸苏杭这边认识不少年轻才俊,以后在mama身边,我们老两口才放心。” 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远嫁可是要了他们的命。 苏茉点点头,“亲爱的苏先生,你女儿才二十,下个月才过二十一岁生日,还是个宝宝呢,不着急找对象。” 苏爸爸冷哼:“我像你这么大,都跟你妈结婚了,你呢,还没长大的奶孩子。” 苏茉冷嘁:“男人就是麻烦。” “不找也挺好。”苏mama笑眯眯地拍了拍女儿手背,“你等着二十五往后再找对象,你现在还小呢,多出去见识见识,男人哪有风光民俗有意思?” 苏茉翘了翘嘴角,过去跟mama贴贴:“mama,我看中了个相机,呐,人家拍毕业照要用……” 苏爸爸横她一眼:“等你过生日再说。” “好的爸爸。”苏茉凑过去跟苏老头贴了贴。 苏mama又提醒她说:“囡囡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以谈,但一定要自重自爱,结婚之前,不能随随便便就乱来,更不能同居,知道吗?” 苏茉垂下眼眸,应:“知道了mama。” 要是以前,她会说:“你还是先cao心cao心我能不能找到对象吧。” 但现在…… 因为房子是一居室的,再加上要添置些家具,洗漱用品,电器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苏家夫妇就在广州住下两天,陪女儿把新家打点妥当,才安心离开。 苏茉抱着mama的胳膊不撒手:“mama呜呜呜,再陪我住几天吧,咱们还没去吃陶陶居呢。” 苏爸爸嘲笑她:“我跟你妈前几年经常来广佛见朋友,陶陶居她都吃腻了。” 苏茉语塞,这爹好像不是她亲爹。 “茶理宜世!mama咱们还没去喝茶理宜世!mama呜呜呜……” “宝宝,mama不喝奶茶,含糖太高,会变老的~” 一家人从希尔顿出来,爸妈就要返回苏州。 苏茉说跟他们一起去机场,苏爸爸怼她:“你又不会开车,跟我们去做什么?” 苏茉:“……” 于是两人没带孩子,把她丢希尔顿门口,自己约了商务专车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苏mama还在抱怨,“你怎么给囡囡买那么小一个房子?还没家里猫猫狗狗那屋大。” “房子买大了,她一个人住要害怕,倒不如小一点。”苏爸爸应,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苏mama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叹气道:“看囡囡穿的挺朴素,也就吃那点猫食,钱都花哪去了?是不是舍不得花都攒起来了?” 苏爸爸笑了笑,中年男人保养得很好,成熟稳重,却也不乏俊朗,能看得出年轻时模样帅着呢。 “她要是月光,我才骂她呢。放心吧,她花钱有流水,我看过,钱都烧给她那堆爱好了。” 苏家有钱,但苏太太不管钱,她只管做只快乐小鸟,朝九晚五地在她的林业局上班,生活费那些,都是苏爸爸发给苏茉。 虽说mama隔三差五给她发红包,但财政大权还是都在苏爸爸手里。 这个不孝女,曾经三番五次打探家里有多少钱,但她那个mama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底细,于是她去查她爸的账,结果苏爸爸根本懒得理她。 所以苏茉至今对家族财力都很模糊。 苏mama说:“我看她气色不大好,许是工作太累了,一个人又照顾不好自己,要不让家里的刘姨过去照顾她?” 苏爸爸没答应:“孩子大了,得学会自立,先让她历练历练,等毕业了回家,再给她抓点中药好好调着。” 苏mama叹息一声,“也好,到时候要是她不想工作,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也好。” “不能不工作。”苏爸爸语气很坚决,“就算咱家有钱,她也得自己出去工作,她爸妈都是自力更生的人,养的女儿也得是。” 苏mama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眉眼舒朗,洇染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与典雅,与苏茉眉眼间的气质如出一辙,女人抬了抬手腕,拢过发鬓的青丝,玉镯子滑下凝脂的手腕。 只听她轻叹一句:“囡囡啊,怕是有男朋友咯——” · 因为家里的助攻,苏茉很快在广州安定下来,专心备考几天,便搭上高铁赶往深圳。 不在广州考,是因为报考的时候这边疫情太严重,加上她想去深圳玩玩,上次去,还是高中的时候,不知道这会儿变样了没有。 不过很快她就翻车了。 百度导航跟官网上的地点不一样,等她八点半找到考场时,一填表才发现是GMAT的考场,而雅思考场则在一街之隔的另一栋高楼里。 日,痛失2170软妹币! 让苏茉更为难过的是她还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皮,渗出血迹来。 这会儿她脆弱得不行,刚离开爸妈没几天,又在异乡倒了霉,委屈感一下就窜了上来。 她坐在冷冰冰的写字楼下,靠着玻璃墙给mama打电话,哭唧唧同她说了自己刚刚走错考场,烧了钱,还摔跤的事情,越说越难过,越说越难过……终于红了眼圈,泪珠子吧嗒吧嗒砸向手背。 苏mama心疼不已:“宝贝在哪呢,给mama发个定位,我让你小哥去接你一下。” “不用麻烦他了,”苏茉吸了吸鼻子,“mama,乌乌,我一个月才赚一万块,五分之一的工资,米有了。” “还摔了。”她惨兮兮地又补一句,哭得更可怜。 而且没人扶她,这个冰冷的深圳! 正委屈地跟mama诉苦呢,跟前突然站下一人,驻足着不走了。 苏茉也知道在街边蹲着哭哭很丢人,拿纸巾挡住脸,藏在纸巾后继续哭。 可那人却走近她,低声问了句:“苏茉茉,怎么又在哭?”